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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09-09 15:37:07| 人氣300|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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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偉文。

一個弱不禁風,總掛著一臉蒼白病容,就差沒拿一條白手帕在手隨時表演咯血給你看。

一個頭大身壯,活潑招搖,總令我想起大力水手中有事沒事專搶一個醜怪排骨女人回家的歹角布魯圖。

本來是偏心林夕多一點。

因為《似是故人來》,因為《潛龍勿用》,因為《相愛很難》,因為《女人之苦》,因為《首都》(母親I和II首都飛車親親表哥愛色),因為陳奕迅(明年今日人來人往孤獨探戈幸福摩天輪天使的禮物K歌之王Shall We Talk…),因為王菲(約定暗湧臉償還情誡迷路多得他給自己的情書…)… 還有《夕陽無限好》,還有《愛與誠》…

或瑰麗,或繽紛,或幽眇,或雋永,遊走在文字詞彙與意象概念之間,矯若游龍,出神入化…

但過於悲觀。你很少聽到他歌頌人生快樂世界美麗。那份晦澀,聽得多真會積聚成鉛,久而久之,沉澱在身體裏,化成花崗岩。而且,越來越聽不懂他想說什麼…

漸漸覺得布魯圖有布魯圖的可愛。古怪也有古怪的好。

率真自信,直接淺白,天馬行空,樂觀幽默,把生活上無數小感覺小事物放大,化成歌詞,或得意,或刁鑽,或爽快,或會心。也許有點像林振強,但比強伯更快意恩仇,更遠更盡。

寫感情受傷時,從無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式的哀怨,像《你沒有好結果》︰痴心錯付遭人拋棄,於是傾盡全力咒詛對方沒有好結果;像《犯賤》︰我心向明月,明月照溝渠,是自己犯賤,與人無尤;多麼乾脆,多麼灑脫。

真正喜歡他,源於他那本書。那本金光燦爛閃不死人誓不休的書。一翻開,便見他的肥頭大玉照,下有一行小字︰「黃偉文,填詞人,其實最鍾意買野,最憎寫字。」

就憑這一句,我便知道在茫茫荒涼的宇宙間遇上同類。如果一人有一首主題曲,我那首一定叫做「最鍾意買野」。偏偏都得以「寫字」維生,賺取字金來買呀買。

他的After Ten十年專輯,最近出版,自然得買。這是買物狂對另一個買物狂的敬意。

封面有他的大肥頭加燦爛到不行的陽光笑容,加上橙紅的膠套,永遠是那麼「慌死你看不到」,那麼loud,但又那麼恰到好處。

真好,有我最喜歡的《有人喜歡藍》。這首歌令我第一次留意這個人寫的詞。用我最喜歡的顏色,以文字閒閒幾筆描畫了一幅迷人的畫,配以拉丁大樂隊的夜總會風情,匹配到不得了︰

藍是越夜越靜越美麗的一種氣氛
藍是越妒越恨越快樂的一種鬥爭
藍是如迷如幻卻很迫真的某種興奮
只可意會沒法說 講不出的快感

藍是輾轉反側在午夜 想起你睡也不穩
藍是盛著寂寞釀的酒 跟星星對飲
藍是傳來流動怨曲聲音 跟你的聲線甚相近
似幕調情戲 難掩蓋的風韻

藍是將小小一幅天空,剪低了做你恤衫
藍是舖開夜夜浪接浪,海水色被單
藍是纏綿完後歇息之間 淒美的感歎在飄散
我懷疑和你 能否再多一晚

我不清楚根本天生喜歡那樣那樣藍
還是我已對你這種色彩太習慣
世間繽紛風景好比煙花 匆匆一剎便吹散
看盡濃和淡 還只有它不散

廣東歌詞要寫得好很難。除了意境情感思維,還要顧及最重要的合音合韻。廣東話有九聲,要配合音樂,是任何一種語言歌詞都沒有的難度。是這首歌,令我覺得此人果然骨格精奇,不失為一塊填詞的好材料。

喜歡的還有《相依為命》︰

年華像細水沖走幾個愛人與知己
抬頭命運射燈光柱罩下來剩我跟你
難道有人離去是想顯出好光陰有限
讓我學會為你貪生怕死

不敢早死要來陪住你
我已試夠別離並不很淒美
見盡了 雲湧風起 還怎麼捨得放下你

《傾城》︰

紅眼睛 幽幽的看著這孤城
如同苦笑 擠出的高興
全城為我 花光狠勁
浮華盛世 作分手佈景
傳說中 癡心的眼淚會傾城
霓虹熄了 世界漸冷清
煙花會謝 笙歌會停
顯得這故事作尾聲 更動聽

《垃圾》︰

留我做個垃圾 長留戀於你家
從沉溺中結疤 再發芽…

但錯過了很多出色的詞。說來說去,說了這麼一大堆廢話,其實也只是想說這張唱片選漏了數首我心目中阿Y的最佳作品。

冠軍︰楊千嬅 —《一個人的童話》︰

神像跌踤了 仍然是碎石吧
人魚著陸後 大概得泡沫吧
那陣時 還沒有戀愛過
才無知到真的信吧

誰亦不吻我 回頭又再睡吧
原型未敗露 就再等午夜吧
要是誰 還是說不愛我
能求魔鏡解答嗎

演出一場一人的童話
不必一路一直等候他
沒戀愛出現不用生活嗎
無緣騎上白馬會自行歸家

苦戀不一定是浪漫 不必欺騙人
孤單不一定是寂寞 掛少一個人
花一生追逐動地驚天 真的太苦心
從沒王子愛惜都要做人

一開始總是幸運地 識到這個人
到結尾總是順利地 安穩過一生
但其實真實命運很少寫得這麼吸引
如若童話永不變真
給趕出糖果屋 擠不上南瓜車
揭開了紅帽子 沉睡了等誰熱吻

還未到我試 球鞋亦著住吧
仍然沒艷遇 木偶都抱住吧
我暫時還沒有急切到
求其找隻青蛙吻吧

無論龜與兔 能全部到達吧
巫婆日夜煉 煉製出快樂吧
要夢遊無論置身那裡
隨時可以出發嗎

苦戀不一定是浪漫 不必欺騙人
孤單不一定是寂寞 掛少一個人
聽得多穿鑿附會真的不該太天真
從沒王子愛惜都要做人
一開始總是幸運地 識到這個人
到結尾總是順利地 安穩過一生
但其實真實命運很少寫得這麼吸引
如若童話永不變真
給趕出糖果屋 擠不上南瓜車
揭開了紅帽子 還未算輸別激憤

睡公主、灰姑娘、木偶奇遇記、人魚公主、小紅帽… 從小聽到大的童話故事,都是騙人的糖衣,糖衣下包著的仍然是苦藥。白雪公主不停唱著Someday my prince will come,睡公主對著王子唱I’ve walked with you once upon a dream… 這些都是應在《警訊》大力宣揚的行騙個案。

沒錯,一個人仍然可以活得安好,活得快樂。孤單不一定是寂寞,沒有戀愛出現仍要生活,沒有王子愛惜也要做人。童話主角並非所有人的終生志願,也有人選擇一個人創造自己的童話。可悲?傷感?沒有。愜意自在還來不及,找個愛人也許令人生有個著落,但看著另一個人眉頭眼額的生活,也不是人人就過得慣的。這種「人生有另一種合理選擇」的現代態度,十分文明先進。

亞軍︰陳奕迅 — 《兩名男子街頭相遇》

Rap︰咪過來 逢人兇一兇 亞婆兇一兇 細路兇一兇
打攣街燈 踢凹垃圾筒 小心火種 我係炸藥一噸
揩親(Sorry) Sorry都無用 我口黑面黑 你口腫面腫
今晚邊個撞到我咁就真係哼哼 你重出街 乜你真係咁鬼蠢

唱︰梳過頭 熄了燈 出去記得鎖上門 和想清想楚 有沒有身份證
記得帶齊 信用咭 鈔票駕駛執照 為何仍然沒有自信心
還是怕黑 又怕死 又擔心街口有槍戰 怕失控的汽車 和驟降的隕石
同樣怕賊 又怕鬼 又怕天氣突然地變壞 更怕撞見熟人

Rap︰哼 我話咪埋黎 你又真係唔聽 我話好鬼燥 你又真係唔驚
你好痛 你想喊 我都一樣 我係地上最強 但係容易受傷
你知唔知我 今日發生乜野事
我男人老狗 走去買個Barbie 佢望左我一眼 話我鬼咁白痴
出黎行 梗係要有LV

唱︰已經帶備 八達通 八達四通的馬路 連街口7仔 都怕我走不到
看一看右 再望左 也是那麼恐怖 無人前來為我問句好
還是怕黑 又怕死 又驚街邊空氣污染 怕幾個金髮的 行近我的背面
同樣怕賊 又怕鬼 又怕不覺吸了二手煙 怕肺病會蔓延
懷著給她的爵士唱片 懷著給她的鑽石戒指
捱下去 橫越這驚心都市
懷著給她的快遞信件 懷著那份Fed Ex 一般的勇敢
我即席變身 無論怕黑 或怕死 但今晚都總會趕到
當整個都市都 攔住我的去路
無論怕賊 或怕鬼 若你阻我這個任務 也會被我擊倒

Rap︰死!死啊!打死你!喂!多謝你出手咁豪
我都扮左咁多年大佬 勢估唔到比個女人治到
有得做受害者都幾好 喂 (咩事啊!) 唔該搵人call架白車黎 好唔好

一個橫行霸道擺明被所愛女人嫌棄的街頭惡霸,一個杞人憂天整裝待發去見心儀女子的小男人,在街頭相遇的盛況。

第一次聽這首歌便封為全碟「最喜歡歌曲」,除了因為歌詞生動趣緻,把一宗日常街坊糾紛活靈活現的刻劃出來外,最大的原因是,我就是那個什麼都有點憂慮的人… 那幾句怕死怕鬼怕這樣怕那樣,真說到我心坎裏。還有那句「出黎行 梗係要有LV」…無知的女人,請你們醒醒吧… 等到你們得天天乘郵輪上班再去瘋狂追LV也不遲的…

季軍︰梁漢文 — 《艦隊》

你為何這麼感慨 誰都不要愛怕輸給戀愛
年輕的那副探險心不再 但愛就如行船
就是有風有浪才精彩 就是孤單太耐才出海
為什麼失戀過 一聽見海
頭亦沒法抬 我都死過 又活過來

像個艦隊 用盡了所需 尚未有港口泊進去
水手都不怕累 奮勇對著無邊海水
揚揚帆 昂昂然 盡辦法搜索下去 撐過去
明天我將跟最愛避世安居
雨大浪大 我們仍然 浮浮沉沉愛海裡 撈個伴侶

你從湖海中隱退 人家都說你怕給他婉拒
情願給發覺 老死於家裡
若這是場謠言 就別再忍
趁著大風吹 寂寞的心馬上來歸隊
為什麼失戀過因此怕水 誰自動棄船
永不知道未遇見誰

像個艦隊 用盡了所需 尚未有港口泊進去
水手都不怕累 再接再勵圍杆高舉
沿途誰 尋回誰 命運裡失散伴侶
一對對 從此會光輝隱退避世安居
那面是岸 那面回航 全船人來到這裡 無意後退

「一朝被蛇咬終生怕繩索」的反調。戀愛是變幻無常的海,隨時風雲變色,但要覓得真愛就要變身艦隊,冒險出公海。不要怕,只要信…

這種積極樂觀的失戀態度,在黃偉文的歌詞中總很常見。

自問從沒有這種積極態度,出海太累,老死於家裏也沒什麼不好。但聽這首歌總令我心情很好,就像坐在海邊,呷口香茶,看著一艘艘艦艇伴著萬里無雲的晴空出發也會覺得很興奮一樣。

Y︰

雖然不覺得你很美,但我仍然是喜歡怪人的。

下一個十年。

我會買住野等你。

台長: 貝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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