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潑墨館】—給失眠的人解解悶 秋夜，微風，細雨綿綿。 推窗，舉頭，尋月。 放眼，尋遍，滿目石屎，明月何曾見﹖ 既暮，八方無聲，俱寂矣。 天地悠悠。 身處斗室，如陷圍城。 唯有扇獨轉。 —隨感錄之廿九〈圍城〉

987愛的鼓勵 0訂閱站台

昨晚看完了在舊書義賣時買下的《教師求生手冊》。書中細緻刻劃教壇的眾生相，其中一些故事著實令人捧腹大笑。誠然，對教育充滿熱誠的教師為數眾多，但「得過且過」的老師也大有人在。記得自己在中六的時候，也曾在課上直指某老師「好得閒」(誠實的代價是成績表上「禮貌」一欄的操行分比往年更低)，現在回想起來，其實該老師已不算太懶散的了。雖然她一方面說自己如何工作繁忙(忙得要女兒幫忙改我們的測驗卷)，一方面又自詡每天會花兩小時看報紙；一方面說自己已盡心盡力，另一方面又說自己嚮往「寫意人生」等等......

「教師」與「寫意人生」這兩種東西實在令人難以聯想在一起，不過算吧，相比起更多尸位素餐的「人之患」來說，該老師可算是達到「令人相當滿意」的水平。不信﹖書中描述了好些「人之患」的惡行，其中一個堪稱代表：

「簡sir是中四丁班的班主任，任教英文、附加數及化學。這一班本來已經是全校最『蘿底桔』的一班，簡sir任教之後，更是蛇鼠一窩，每逢星期三及星期五，例牌不教書，因為星期三有夜馬，星期六有夜場賽事，師生之間在課室內打開馬報，肆無忌憚地研究，作賽前預測，若果遇上假期，簡sir更會帶同一班學生親身視察場地，實行field trip一樣地進入馬場實地探察。筆者說得一點一也不誇張，實在真有其人，真有其事，簡sir現在沒有教書了，因為校長們彼此有聯絡，簡sir這個教壇賭王一早已被列入黑名單了。」

當然，上述「簡sir」只是一個極個別的例子，我仍然深信大部分的教師都是有心肝的。即使他們已喪失了教學熱誠，也不致於如此苟且過活。談到教學熱誠，書中也有精彩的形容：

「問：你有否教學理想﹖你的教學理想能維持至今天嗎﹖
答：我教了十多年書，每次離開教室時都如一隻鬥敗了的公雞般，蓬頭垢面，半死不活，試問你有沒有見過一隻有理想的公雞﹖」

大家可能會覺得，這未免太「灰」了，但抱有這種想法的教師著實不少。於我而言，教師這門職業實在是極有意義但同時也是極可悲的一行。教師們除了要應付麻煩的校長和難纏的學生之外，還要應付形形色色、不可理喻的家長們。書中談到兩個極端例子(當然是真人真事)，讀畢令人哭笑不得，直要掩卷三嘆：「悠悠蒼天，此何人哉﹗」

這兩個故事是這樣的：

(一) 一名中五男生光仔嫖賭飲炊樣樣壞事做盡，老師嘗試與他的家人溝通，光仔的姐夫如此回應：「你地唔好咁多聲氣，就算佢唔讀書，唔做野，我地都有能力養佢過世，咁得啦﹗」

(二) 某中四男生在校非禮一名女同學，事發被罰。訓導主任致電其母想與她商討對策，誰料該名女士忽然爆出一番「驚天地、泣鬼神」的言論：「你地查清楚未架﹖唔覺意摸到咋係嘛，佢都算乖仔架啦，佢D阿哥，個個中二就又非禮又偷野，佢忍到中四都好難得架﹗」

面對如此不可理喻的家長，教師們還有什麼話可說﹖唉，欲從事教育行業的各位好友，自求多福吧。至於我﹖仍是那樣子：可免則免。學術研究當然是最好的出路，但如果現實不許可的話，那大概也免不了要成為另一個「人之患」了。

書籍資料：李老師和她的同事(著)，《教師求生手冊》，(香港：零至壹出版有限公司，1995年10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