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本:
千年蛇仙白素貞,偕妹小青,前往西湖遊玩,邂逅英俊小生許仙,不禁動了凡心。
不巧,天降大雨,許仙不忍二人淋雨,主動將借傘借予二人使用,白素貞欣喜,益覺許仙足以託付終身,乃藉還傘為名,力邀許仙到家中作客。
次日,許仙果至白家,小青詢得其迄未成家,乃將白素貞心意轉知,許仙亦動情,適當日乃良辰吉日,二人即行成婚。
人 物 表:
白素貞(青衣)、許仙(小生)、小青(花旦)、漁夫(丑)
第一場 《遊湖借傘》
白素貞:【內唱南梆子倒板】離卻了仙山下凡塵。
(白素貞、小青上)
白素貞:【接唱南梆子原板】人世間竟有這美麗的湖山!這一旁保俶塔倒映在波光裡面,那一旁樓台緊傍著三潭;蘇堤上楊柳絲把船兒輕挽,顫風中桃李花似怯春寒。
【行弦】
小青:姐姐,您瞧遊湖的男男女女,一對兒、一對兒,夠多麼好呀!
白素貞:是啊,你我姊妹峨嵋修煉之時,洞府高寒,每日白雲深鎖,閒遊冷衫徑,悶對桫欏花,於今來到江南,領略這山溫水暖,叫人好生歡喜,青妹,妳來看,那前面就是有名的斷橋了!
小青:姐姐,既叫斷橋,怎麼橋未曾斷呢?
白素貞:【唱流水板】雖然叫斷橋橋何曾斷,橋亭上過遊人兩兩三三;對這等好湖山愁眉盡展,也不枉下峨嵋走這一番。
【天色忽暗】
白素貞:呀【唱西皮散板】一霎時天色變,風狂雲暗…。
【行弦】
小青:姐姐,妳看,那旁有一位少年挾著雨傘走過來了,好俊秀的人品哪!
白素貞:在哪裡?(隨小青的手望去)呀!(接唱)好一似洛陽道巧遇潘安。
【行弦】
小青:下雨了,走吧,姐姐。
白素貞:走哇!【唱散板】這顆心千百載微漪不泛,卻為何今日裡陡起波瀾?
【小青扶著白素貞避雨】
【許仙雨中撐傘上】
許仙:【唱西皮散板】適才掃墓靈隱去,歸來風雨忽迷離,百忙中那有閒情意……。
小青:姐姐,雨下大了,就在柳下避雨片時吧。
白素貞:也好。
許仙:(見柳下二女)呀!【接唱西皮散板】柳下避雨怎相宜?啊,二位娘子何往啊?
小青:我們主僕二人湖中遊玩,不想中途遇此大雨,我們要回錢塘門去,請問君子您上那兒呢?
許仙:我到清青波門去,這樣大雨,柳下焉能避得?就用我這把雨傘吧。
白素貞:只是,君子你呢?
許仙:我麼……不要緊的。
白素貞:這怎麼使得?
船夫:(內唱山歌)槳兒划破白萍堆,送客孤山看落梅。(歌聲由遠兒近)
許仙:(曲中挾白)雨越下越大了,兩位娘子不要推辭,我去叫船!
白素貞:如此,多謝君子!(接傘)
許仙:好說。
【船伕邊唱邊划船上】
船伕:(接唱)湖邊買得一壺酒,風雨湖心醉一回。(水聲)
許仙:喂,船家!
船伕:客人要船嗎?
許仙:正是。
船伕:你們上那兒啊?
許仙:先送二位娘子到錢塘門,再送我回清波門,多給你船錢就是。
船伕:好、好,你們上船吧!
許仙:搭了扶手。
船伕:船板忒滑,二位娘子要小心!
白素貞:青兒,攙扶了!
【匝匝匝……接水聲,小青扶白素貞上船】
許仙:(上船)開船!(離白素貞、小青遠遠的,以袖遮雨)
船伕:今天湖裡的風大,客人靠攏點兒吧。
小青:是啊,雨下大了,我們共用一把傘吧!
許仙:(搖手)不要緊的!
白素貞:這如何使得?
【小青走過來,用雨傘遮許仙,但白素貞又淋雨了,小青又要過去,白素貞與許仙,只得彼此靠近】
船伕:(山歌)最愛西湖二月天,斜風細雨送游船,十世修得同船渡,百世修得共枕眠。
【白素貞、許仙不覺相望】
【天忽轉晴,許仙見雨小了,稍稍離開二人,望著橋上】
許仙:好了,雨已止了!(唱西皮搖板)一霎時湖上風清雲淡,柳葉飛珠上布衫。
【行弦】
小青:小姐,您看雨過天晴,西湖又是一番風景!
白素貞:是啊!(唱流水板)雨過天晴西湖如洗,春風習習透裳衣。
許仙:(接唱)真乃西湖比西子,淡妝濃抹兩相宜。
白素貞:青兒!(接唱)問郎君家在何方住,改日登門叩謝伊。
【行弦】
小青:是。(向許仙)我說君子,您住哪兒?我們小姐要給您道謝哩!
許仙:哎呀,不敢當啊!(接唱)寒家住在清波門外,錢王祠畔小橋西,些小之事何足介意,怎敢勞玉趾訪寒微?
【行弦】
白素貞:好說了!(接唱)這君子老成令人喜,有答無問把頭低,青兒再去說仔細,請郎君得暇訪曹祠。
小青:是啦!(向許仙)君子,我們住在錢塘門外曹家祠堂附近,有紅樓一角,就是我們小姐的粧閣,您有功夫,一定請來坐坐啊!
許仙:哦,原來小娘子住在曹祠附近,小生改日定當登府拜候。
【水聲】
船伕:客人,錢塘門到了。
【風雨聲】
【白素貞按住雨傘,與許仙依依相望】
小青:(會意,往空中一指,天色忽暗)哎呀!怎麼又下雨了?
【答答答……風雨聲,天果然又下雨】
白素貞:是啊,又下雨了,如何是好?
小青:真是的,這傘……?
許仙:不要緊,雨傘小姐拿去,我改日來取就是。
白素貞:多謝君子!(唱流水板)謝君子恩義廣,殷殷送我到錢塘。(行弦,指岸上)君請子看!(接唱)我家住在紅樓上,還望君子早光降,青兒扶我湖岸上……(回頭向許仙,白)君子,明日一定要來呀!
許仙:明日一定到訪,小姐慢走。
白素貞:少陪了,君子!(接唱搖板)莫教我望穿秋水想斷柔腸!(盈盈一拜,偕小青下)
許仙:(望二人背影)好一位娘子!(唱搖板)一見神仙歸天上……(忽想起,接唱)不知姓名忒荒唐。(白)小娘子轉來!
【青兒聞喚轉來】
小青:什麼事,莫非要傘?
許仙:不是、不是,請問妳家小姐她姓什麼?
小青:我們家小姐她姓白。
許仙:哦,原來是白小姐,你們可知道我姓什麼?
小青:(一笑)君子妳麼?(不假思索地)你姓許,對不對?
許仙:(驚異)我正是姓許,妳是怎麼知道的?
小青:(微笑)你那把傘上不是有一個大大的「許」字嗎?君子,明日請早點兒來,免得我們小姐久候啊!
許仙:那是自然,小娘子慢走。
小青:少陪了。(翩然下)
許仙:(望小青後影)哈哈哈……(唱西皮搖板)好一個小娘子伶俐無雙,鶯鶯瑞合有紅娘。(喜極健望)哦呀……那位小姐她姓什麼呀?
船夫:(冷峻的)她姓白。
許仙:是啊,她姓白。
船夫:怎麼鬧了半天,敢情你不認識她?我當你們是一家人呢!
許仙:咳,相逢何必曾相識。
船夫:風雨同舟便一家。
【船夫撐船,許仙一驚】
船夫:客人坐好了!
【許仙遙望岸上,不禁神往,船下】
第二場 《 結親》
小青:(內白)許相公來這裡呀!
【小青引許仙上】
小青:(唱西皮搖板)掃盡落花門外等,接來姐姐盼望人。(對許仙,白)許相公請坐!(急入內)
許仙:(接唱)曹祠竟有神仙境,一角紅樓伴水濱。
【小青引白素貞上】
小青:(含笑低聲)他來了。
白素貞:(驚喜)君子在那裡?(入室)君子在……。
許仙:小生拜揖。
白素貞:還禮,快快請坐。
【許仙、白素貞坐,小青上茶】
白素貞:昨日在湖上遇雨,若非君子借傘叫船,我與青兒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許仙:此乃分內之事,何足掛齒!
白素貞:青兒看酒,與君子小飲幾杯,藉申謝意。
小青:是。(下)
許仙:何勞小姐如此費事?
白素貞:理當如此。
【小青取杯盤上,斟酒】
白素貞:君子請。
許仙:小姐請。
白素貞:請問君子,府上還有何人呢?
許仙:小生自幼父母雙亡,寄居姐姐家中,雖蒙姐丈見憐,只是他家也非寬裕,後蒙姐丈推薦,在藥鋪作伙。
白素貞:(同情)君子既在藥鋪做事,昨日卻那有功夫在湖中遊玩呢?
許仙:小生那裡是在在湖中遊玩,先母就葬在靈隱山後,昨日乃是先母忌日,因此上告假半日,到我母親墳上拜掃,回來剛過蘇堤,就大雨淋漓,才得與小姐、小娘子相遇!
白素貞:君子如此純孝,真乃可敬。(舉杯)君子請。
許仙:小姐請。
白素貞:(抿一口酒,輕輕起身,暗拉小青)青兒!
小青:小姐……。
白素貞:附耳上來。(含羞耳語)
小青:這怎麼好意思呢?
【白素貞拉小青衣襟示意,羞下】
小青:(轉向許仙,直率地)許官人,我們小姐問您可娶過親了沒有?
許仙:小生伶仃孤苦,還提什麼娶親二字?
小青:我說許官人,您還沒有娶親,我們小姐也沒有出嫁,主婢二人也是無依無靠,小姐意欲與您結為百年佳偶,您意下如何呢?
許仙:若得與小姐為妻,真乃意外,只是我方才說過,小生藥鋪作伙,寄人籬下,怎麼養得起小姐與小娘子呢。
小青:呦,我們主僕不是在柴、米、油、鹽上打攪的,先老爺去世,留有一份家產,你既在藥鋪作伙,小姐也深明醫理,結親之後,學個夫妻賣藥,那還愁什麼?
許仙:也當回去稟告姐姐才是。
小青:忙什麼呀!結了親,帶新娘子回去見新姑奶奶、姑丈,不是更有意思嗎?
許仙:只是,今日倉促之間,不曾帶得聘禮,如何是好?
小青:哎,要什麼聘禮,你那把雨傘,就是你們訂親的上好聘禮,今日正是良辰吉日,我點起花燭,你們倆就拜堂了吧。
【小青點燭】
許仙:(對意外的幸運,不知如何是好)哎呀,這……。
小青:預備好了,我替你們讚禮吧!(唸)千里姻緣一線牽,傘兒低護並蓬頭,西湖今夜春如海,願做鴛鴦不羨仙。動樂攙新人!
【樂起,小青引許仙東向立,又忙著下去攙白素貞】
【白素貞身穿紅衫、花冠出堂,與許仙交拜】
小青:先拜天地,後拜高堂,夫妻對拜,送入洞房。
【行禮如儀,小青送白素貞、許仙入洞房,三人下】
~待續《盜仙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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