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一分滿分
－－試讀管管＜「九份」加一＞
／林煥彰
一. 詩選
二.
「九份」加一
／管 管
分成九份 再分成九份
你一份 它一份
他一份 牠一份
我一份 她一份
山一份 性一份
海一份 酒一份
霧一份 死一份
雨一份 盜一份
金一份 黑一份
酒家一份 白一份
另外的一份是
坍塌一份
(選自《創世紀詩刊》159期 2009.06.)
二.我的讀法
這首詩應該怎麼讀？我想這個問題應該是很簡單，是屬於沒有問題的問題；你愛怎麼讀，就這麼讀，我也就這麼讀：
分成九份
你一份
他一份
我一份
山一份
海一份
霧一份
雨一份
金一份
酒家一份
另外的一份是
坍塌一份
再分成九份
它一份
牠一份
她一份
性一份
酒一份
死一份
盜一份
黑一份
白一份
另外的一份是
坍塌一份
我就是這樣一行一行的讀下來。如果不這樣讀，那還有什麼樣的讀法？當然有，我可以還有其他的讀法，其他的讀法我戲稱為「亂讀」；就是把它「打亂了」重組再讀！試讀如下：
＊打亂之後的第一種讀法：
分成九份 再分成九份
它一份 牠一份
他一份 她一份
你一份 我一份
山一份 海一份
酒一份 性一份
霧一份 雨一份
死一份 盜一份
黑一份 白一份
金一份 酒家一份
另外的一份是
坍塌一份
＊打亂之後的第二種讀法：
分成九份 再分成九份
山一份 海一份
雨一份 霧一份
你一份 他一份
我一份 她一份
酒一份 性一份
它一份 牠一份
盜一份 死一份
金一份 酒家一份
黑一份 白一份
另外的一份是
坍塌一份
＊打亂之後的第三種讀法：
分成九份 再分成九份
黑一份 白一份
酒一份 盜一份
性一份 死一份
雨一份 霧一份
金一份 酒家一份
海一份 山一份
牠一份 她一份
它一份 他一份
你一份 我一份
另外的一份是
坍塌一份
當然，你也還可以再有其他的讀法。
三、我的印象九份
我大概是五六歲時第一次去九份，那是我父親帶我去的；因為我的二姊在那兒當養女，因為是去吃拜拜，因為是自己還太小，因為是陰天或下雨，因為我所看到的每一間房子的屋頂、甚至牆壁，都是黑色的；塗過瀝青的那種烏亮的黑，所以從小我對九份的第一個印象和最深的印象，就是黑黑的，也正如管管這首詩中分出來的那一份黑；此外，還有雨、有霧、有山、有看得到的就在眼前的太平洋的海。
長大之後，我也偶爾會再去九份，因為二姊還在那裡，因為去了那裡，三餐就有比在自己家裡吃的好很多的東西可以吃，慢慢的對九份就有了更多的了解；了解了九份為什麼比我出生的的地方－－宜蘭礁溪繁榮？因為小小的一條街就有幾十家金店，因為小小的一座山城，就有好幾座金礦，也有一家昇平戲院和醫院，也因為有好幾棟洋樓，還有不少的酒家，夜裡燈火通明，而有「小香港」、「小上海」之稱，也自然有不少的野貓野狗……這些這些，大概就是管管這首詩中所謂的「金一份、酒一份、酒家一份、性一份、死一份、盜一份、它一份、牠一份、他一份、你一份、我一份、白一份……大家都有一份了，是很公平的！
當然，這些說的都是我在上個世紀五六十年代所知道的、遺留下來的大部分印象，現在已有很大的改變了！酒家早就不見蹤影，金店也沒了，「坍塌的一份」當然也是過去式了，不再是上世紀六七十年代所呈現的那個「悲情城市」。而原來的一條小小窄窄長長彎彎曲曲高高低低的基山街，已經成為遠近馳名、人潮洶湧、遊客穿梭不斷、川流不息的觀光之河了。
至於「九份」地名的由來，有幾種不同的版本，我所知道的是很久很久以前聽來的一種，是這樣的：
在古早古早以前，一百多年前吧！九份還少有人跡，在偏僻荒涼的山區，只有住著九戶人家；交通極為不便，要到三公里外的山下瑞芳市區，買辦日常生活用品、食物，都得靠兩條腿走路；下山上山，來回一趟，大概就去了大半天！因此，久而久之，這九戶人家彼此發展出一種互助合作的默契：哪家要下山去買東西，就說好代其他八家一起買，常常一樣東西一買就是九份；也因此久而久之，商家一看山上人家來光顧，就大聲呼叫著「九份的來了」！「九份」就成了這山區的地名；而這歷史，少說就是一世紀以前那麼久的事情了！「九份」、「九份」，這是多麼親切、多麼有人情味的地名啊！
說來，九份的確是一個很獨特的地方；它有獨特的地理位置，因此氣候獨特；它有獨特的發展歷史，所以人文獨特，觀光發展也獨特……將來也一定會有更好的獨特的發展；我自己曾在一首詩中＜九份的美＞，說它是一座「上升的山城」，尤其入夜之後，遠遠的望著它，實在美極了！我想像著，如果天上的星星都要移民的話，也有可能會想移民到九份來住吧！
四、我所喜歡的這首詩
我喜歡管管寫的這首九份的詩，它也是獨特的；戲謔之中帶點兒禪味。當然，它也跟我對九分的了解，以及我對九份的一份姻緣感情有關；但就詩論詩，還是因為它的詩思獨特，表現形式獨特，引起我對它的好感；還有它的語言樸實簡單、意識清楚明朗、意境韻味無窮，可以有很多想像的空間。是獨特的一種有創意的表現，可說「九分加一分」，十分難得的書寫九份的一首代表作，值得有關單位好好做塊詩碑，豎立在九份適當的地方，為九份獨特的歷史人文以及觀光事業的發展，再加一分。
(2011.04.13／08:55／04.17上午修訂，新北市汐止研究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