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其天生麗質，被稱爲“天仙MM”的四川理縣羌族姑娘爾瑪依娜，由於海內外網友的熱捧而迅速走紅，繼而引發了傳統媒體的跟風力挺。又一個網路人物近乎於神話的故事，實實在在地發生了。這是一個全新的意識情結，迥異於同樣因網路而知名的木子美、流氓燕以及近期的芙蓉姐姐走紅所折射出的“集體無意識”的現象。這個故事的進展和結局，目前尚不得知。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這個故事的意義遠遠超出“天仙MM”走紅本身。尤其是凸現的美學意義，這恐怕是故事的始作俑者乃至跟風挺進的媒體們始料未及，也無法掌控的。
網路名人以及最近的“超女”現象，反映多元化社會的平民心態。對於明星崇拜，偶像自造的文化情結，在不同國家、不同文化背景下均是帶有普適性的一種社會心理狀態。在個性缺失或者個性膨脹的社會狀態中，這種對明星的崇拜、偶像的自造，可能會發展到極致甚或被異化、扭曲。追星狂熱、木子美們的性行爲自爆、芙蓉姐姐的S型POSS等等，就是這樣的社會文化心態的真實寫照。誠然，從一個角度而言，這反映出中國當前社會政治、經濟、文化的多元化架構下，平民文化審度英雄和美女的視角和標準。這種視角和標準顯然迥異于傳統的，或者官方所推崇倡導的價值觀，使我們從中看到一種平民化的審美趨勢和價值取向。但是在我看來，這種帶有很深鄙俗烙印的平民文化所折射的社會心理狀態，並不是一種健康的情結，而更像是一種認知障礙，一種建立在對傳統文化的集體失憶狀態下的障礙。這樣的認知障礙，導致的是“集體無意識”，使人發出夢囈譫語，如前期一些精英們硬要把“超級女聲”這樣一場商業化的電視娛樂節目與“公民意識”“民主精神”拉在一起一樣。對這樣的集體無意識下的夢囈譫語叫好，實則是“集體失語”。榮格曾經提到一種作爲大衆心理的“救星情結”，其實與當前我們讀到平民文化中的“明星情結”非常相似。我將其稱其爲集體無意識，是因爲在這種情結中誕生的一些明星和偶像，倘若從美學角度審視，這些明星和偶像，顛覆了本應是中國文化傳統中最爲美好的價值，簡直就是文化的斷代。可能有人會反駁我說，木子美、芙蓉姐姐是對中國傳統文化揚棄的一種個性張揚。我並不反對也不想批判這種張揚，這於她們個人而言是一種選擇自由，這種自由表達的權利理應得到尊重和維護。但是在尊重她們個人選擇的同時，我很質疑社會對於這種張揚所表現出來的病態審美趨勢，因爲這也與人類具有共性的審美取向相悖。說得更直白些，她們的表現與美不沾邊，是毫無關係的另一個層面。
異化和扭曲，不限於審美趨勢，甚至成爲當今的一種社會常態。在這樣的常態下，商業化原則推及其它關係，成爲衆多領域的泛標準時，鄙俗文化就是一種必然，因爲這有社會浮躁心態的肥沃土壤。這種商業化文化的特徵就是必須不斷製造新的熱點，以滿足利潤的最大化，同時也能對社會浮躁心態起到平和作用，“超級女聲”堪稱典範。在這樣的背景下，“天仙MM”的走紅，也帶有非常鮮明的這種時代痕迹，從其崛起和走紅同樣得力於網路這樣的平民化傳媒工具，同樣得力于非常平民化的傳播方式上可以看出。（這裏，我特意把網路于傳統媒體相區分。後者雖然被稱爲“大衆傳媒”，但是是非平民化的“大衆”。大衆傳媒對於一些平民明星和偶像的造勢也起了推波助瀾的作用，但是畢竟不同於網路的作用和意義，“天仙MM”的崛起就是最好的例證）。與木子美、芙蓉姐姐不同的是，“天仙MM”的發掘和崛起，體現了一種完全不同的價值觀和審美意義。儘管“天仙MM”也是非傳統的、非官方標立的明星和偶像式人物，但是由於其所展示所標榜的美學意義，使得這種非傳統成爲並非完全意義上的反傳統，“天仙MM”所體現、代表的美學價值，實際仍然符合中國文化的傳統美學價值和審美評判標準。“天仙MM”的出現是一個奇迹，是對當前反傳統的一種矯正。
很巧合的是，當“天仙MM”在網上竄紅之際，新浪網正在與一家傳統媒體合作開展一場“‘中國式美女標準’大討論”。對於中國女性的美，參與討論者衆說紛紜，但是含蓄之美、溫婉之美，這樣的標準仍然是多數人的取向。蘇童先生認爲，女人的美永遠是內在美和外在美的有機統一。我很贊同這種定義。記得讀到一位網友對“天仙MM”所代表的美學標準的評價，是對蘇童觀點的詮釋。他的話語很簡單卻很直白、精闢：““天仙MM”，不施粉黛，恬靜笑容，重新扶正了我們的審美觀”。不施粉黛，是一種外在的自然美；恬靜笑容，是一種含蓄、溫婉的內在美。這種美的理念，是中國文化對於女性美的一個價值標準。黑格爾認爲，這種理念的美有兩種，自然美和藝術（理念）美，“理念的最淺近的客觀存在就是自然，第一種美就是自然美”。“天仙MM”羌族姑娘爾瑪依娜牧羊、收穫花椒、在路邊出售家裏種植的蘋果等等場景的照片，以及她作客四川在線答網友問的視頻，都展現了“天仙MM”淳樸的自然美，大方毫無做作，含蓄卻不忸怩，絕不會嗲聲嗲氣地說：“我有許多難過”或者發出“我很張含韻噢”這種不倫不類的港臺腔。從“天仙MM”羌族姑娘爾瑪依娜身上，確實能使人體會到了這位網友所說的“重新扶正了我們的審美觀”。這是非常有代表性的觀點，儘管我們很多人並沒有明確地意識到。
“扶正”或者我所認爲的“對當前反傳統的一種矯正”，是因爲我認爲社會曾經而且現在仍然還普遍存在著歪斜的、扭曲的、異化和物化了的價值取向和審美觀。譬如芙蓉姐姐的S型POSS，僅從視覺而言，不僅僅是身體的扭曲，實在是審美趨勢的扭曲。爲什麽有那麽多人趨之若鶩，其間不乏北大、清華的學子呢？我猜想，這完全可能是因爲我們身陷一種病態的社會之中，久居鮑魚之肆不聞其臭，還以爲我們的審美趨向是一種與時俱進的、健康的價值觀，卻不知道“第一種美就是自然美”這樣的美學法則。這種反自然的、人爲追求的虛假美，最爲顯眼的例證就是，國內不少各個年齡層次的男女，竟然不喜歡自己的黑頭發黑眼睛黃皮膚，樂此不疲地東施效顰，將自己的頭髮染成不倫不類色彩。如果眼睛能染色或者能夠挖出來換上一個能散發出綠光的貓眼，可能也會有不少人去做這樣的手術。誠然，愛美之心，人兼有之，可是“身體發膚，受之父母”，連自己都不愛的人，怎麽能奢望其辨識美醜呢？這也說明了爲什麽“天仙MM”的被發現，竟然是一位久居海外，看慣了洋人金髮碧眼從而對西方文化産生審美疲勞的海外歸來遊子。好一個“浪迹天涯何處家”的海龜！好一個“天仙MM”羌族姑娘爾瑪依娜，爲我們帶來了久違的超凡脫俗的清新自然之美，樹立了中國女性美的一種價值取向和標準。
“天仙MM”的崛起和迅速走紅，不僅僅再次展示了網路傳播的力量，展現了平民文化的浪潮，更向我們昭示了崇尚自然美這一傳統審美取向的永恒價值。
作者：老馬 來源：四川在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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