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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05-25 23:43:27| 人氣249|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閱讀]史卡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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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遇見史卡德的時候,我真的以為紐約只有八百萬人。那個時候,我對於大部分的事,都不太在意(也許現在也是),說不定也是因此,我才喜歡史卡德。




那時候我偶爾就會脫口而出︰「就像史卡德那樣啊!」說起史卡德,彷彿他是一個親近的朋友。但其實我認識的史卡德,除了使卜洛克筆下落拓的紐約退休刑警,大概還有一部分是質疑我自己的我自己。

所謂的正義真的絕對存在著嗎?真理呢?一開始的時候,史卡德是一個警察,警察的任務不外乎維持正義、打擊犯罪,聽起來很正當,執行起來卻太不容易。因為找不到法律認可的證據就要放任毒梟逍遙法外嗎?不願意提出不在場證明的人就一定有犯罪的嫌疑嗎?死人的確是犯罪最好的證明,但也一樣不足以指認任何疑犯。這些事在某些時候,都是法律的規定沒有辦法解決的事,所以史卡德他們只好自己想辦法。但最後他卻因為誤殺一個小女孩而一直耿耿於懷,雖然他的槍是朝現行犯發射,雖然小女孩不應該在午夜出現在街頭,雖然子彈打到牆壁而反彈並不是他的錯,雖然經過調查,他的行為是符合規定的,而且他還獲頒破案有功的勳章,只是這件法律承認的意外,卻深深牴觸著史卡德的價值觀。一個人也許沒辦法講清楚自己的底線,直到某件事情發生後,才會讓一個人的輪廓顯現。

所有的犯罪都不若殺人般嚴重,因為死亡是一種不可逆的過程。其實大部分的事都不可逆呀,死亡最可怕的應該是讓人動彈不得,既不前進,也不後退。我開始認真思考關於我的價值觀,但在一團混亂之中我還是放棄了,我不知道我的底線是什麼,也許不是那件事沒有發生,而是我不願意承認,於是越過底線太久,讓我找不到我的界線。

這件事發生後的史卡德好像再也沒有辦法回到原本的生活了,他從警界退休,跟妻子分居,然後喝了越來越多的酒,讓自己陷入了不可控制的情境之中,搬到了廉價旅館,開始他的街頭生涯。我試著追尋著史卡德的腳步,探循著紐約黑暗的角落,常常我會忘了那是紐約,那是史卡德的人生,也許在那個時刻,我也是從充滿規則的世界裡退縮,想要知道可以退到哪裡去,如果我什麼都不爭取,會到到哪裡呢?那樣的我真的不行嗎?就這樣退到邊緣去不行嗎?我迅速地翻閱每一個到手的故事,想要知道後來呢後來呢?

我一點也不知道故事裡到底死了多少人?恐怕是很多很多,但我一點也不在乎。事情一件件發生,史卡德終究是個有本事的人,他以自己的方式在新的地方發展出生存之道。而我只在現實生活之中繼續蜷縮著,看著史卡德酗酒,幫他記得所有他在喝酒後忘記的事,然後忘記我自己的生活中發生的事。如果史卡德藉喝酒逃避現實,我又何嘗不是藉著他的故事逃避現實呢?不過這個道理,當時我並不明白,還沾沾自喜於自己的始終清醒。

然後,我發現了史卡德跟伊蓮結婚,取得私家偵探的執照,從旅館搬出住進了公寓,這一切緩緩的搬演,我的生活也逐漸重建了秩序。故事慢慢的不再是我生活的重心,那個虛構的紐約市,不再是我的周遭。當一切已成定局,史卡德在他原來的世界裡找到了另外一個位置,成為一個中產階級,在我心裡卻湧現了深深的失落感,一種被背叛的感覺。其實身分的改變,並沒有讓史卡德改變他的作風(也許這只是我最後的掙扎,畢竟史卡德離我越來越遠了),我相信老熊始終是老熊。

這一系列的故事封面已經改版了,從原本單調的色系變得花俏許多,如果有機會的話,我真想在好好回味一下那些故事,就像我覺得史卡德一定也很想去拜訪那些他住在旅館時認識的朋友,不管最後他搬到了哪裡。

台長: Mon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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