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娘:是芎林秀湖村人,故鄉在(那羅)生於:民國三十九年(1950)庚寅虎六十二歲,牡羊座,姓:曾,名:五妹,家族中為七女,為何名五妹又是七女呢? 原來外公有兩個老婆,家族以大外婆生下的子女來算,老娘排第七位,可是老娘是二外婆,所生下的小孩,由二外婆生下的來命名:老娘是第五個小孩,所以叫五妹。娘:常常在說:她還算不錯了,因為她生於,台灣光復後生活上好很多了,娘的姐姐就不好生活了,因為生在光復前,日子非常的苦,要吃東西要去山上挖野菜吃,沒米飯吃很可憐,而且從小就給人做童養媳,說對方就買一套新衣服給她姐姐穿,人就跟她去了,當時姐姐才六歲,對方是大家庭而且有種植茶園,老娘說:小時候會跟姐姐去一個地方在尖石進去叫(羅浮)(那羅)那裡工作,就可以換一餐來吃,不是米飯而是地瓜呢,不過娘說:還好有得吃。
娘回憶從前
小時候的老師,【姓陸:名瘋狗(外省老師)】要去讀書要走一個半小時到兩小時的路程,剛去學校還不知道什麼東西,老師教ㄅ,ㄆ,ㄇ,音都不準,娘也聽不懂,所以什麼都沒有學到,就不敢去讀書了,因為沒有錢,去讀書要錢,沒錢的話:陸瘋狗老師就叫妳手伸出來用木板打,打到你不敢去上學,就這樣沒讀到書,家裡也沒錢可以給你上學,所以小小年紀就去做工換吃的來糊口。
後來長大做小姐,生活水平有比較好就去做幫傭,洗衣服,帶小孩,打零工等等,有一次去幫老闆做麵,那時候一天的工錢是40元了,那個工作性質是把麵團送到做麵的機器(桿麵機)中,而有一天,一不小心袖子被機器捲入連帶左手的手指也全被捲進去,切割到食指,中指,無名指,這三支手指全部都在指中切入把指甲全切開,其他兩指輕微受傷,機器被手卡住不能動,連人也不會動了,嚇呆了,等手弄出來已經是滿地的鮮血,以前沒有什麼錢,也沒有去醫院什麼急救的,可憐!就去一次診所包紮,其餘的自己在家擦藥。所以老娘的左手指還有著,現實殘忍可憐的回憶,到現在都還看的出來那個傷痕。
遇上一輩子的愛
十六,七歲的老娘,當時在幫舅公做工,不是苦工了,可是也不輕鬆說,在大太陽下發牌子,這是什麼???,以前在做河川整治有一種工作叫(做蛇籠),可以保護河川不讓洪水破壞,做法全部都是要人工,重整還要把大鐵絲織成網狀長長一條條大鐵絲綁在一起,網狀裡面要把大石頭擺放好不能鬆散,有人要撿收大石頭有人要搬運大石頭及製作(蛇籠)的師傅,人數很多,而老娘就做統計分發牌子,好讓舅公發工資。
嬌小玲瓏的老娘,臉蛋半圓美麗大方,身材又好,應該說以前吃不好,沒營養,所以人很瘦老娘那時腰身22吋ㄝ,大美人遇上做(蛇籠)的老爹,老爹當時二十六,七歲,竹東(下園山人)生於:民國二十九年(1940)庚辰龍,人高馬大又帥氣而且又有手藝(專長),賺的錢又比一般人多,所以年輕的老娘就想說:老爹的人品還不錯又有專長嫁給他日子會比較好過一點吧,兩人就戀愛相處不過半年就結婚。
那時候老爹家中有爺爺,奶奶,大伯,大嬸,三叔,四叔,五叔,小叔,大姑,小姑,人口還蠻多的。於是兩人在民國55年結婚,婚禮也是很簡易的舉辦,還好有穿新娘子的衣裙嫁娶,到(我家)阿”也有辦四、五張桌的酒席,告訴親朋好友說:我們家的二兒子(春富)娶(五妹)為妻子請大家來沾沾喜氣,婚禮一切從簡,因為也沒有什麼錢,所以簡單的嫁娶了,反正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一樣要做才有得吃。
以前老娘的家鄉沒有耕種,也不知道說要做這樣多的事,而倉促的嫁給老爹這個家族有耕田的人,有趣的事發生了,什麼是稻田、稻穗、稻米、稻草…等等,都不知道,生平第一次去田裡幫忙割稻子,稻子沒割到先割到手,手割流血了,老爹用衣服的袖子割下幫她包紮,不是休息喔!還要幫忙做其他瑣碎的事務。還有當時農業的主食還是以地瓜為主,老娘把地瓜苗顛倒種,而大姑姑與爺爺都種的很好也種正確,只有她種錯,爺爺說下次不行這樣種地瓜喔,因為以前人傳說顛倒種地瓜會被雷公劈,結果到了挖掘地瓜的時候,老娘顛倒種的地瓜是又大又肥碩比他們種的還好呵呵。
在兩人互相關愛相處下有了愛的結晶,第一胎:民國58年12月生下一個男孩(大哥),在那個時代第一胎是生男孩是很重要的,而且很有面子,因為兩性的不平等,長輩的觀念認為男孩最好可以傳宗接代又可以幫忙工作賺錢。農業時代的生活沒有男人去田園裡工作是會過的不好的,又有很多工作都是要出大力。生活不好到,老娘做月子說:吃(豆腐煮酒)沒有肉也,那有什麼(做月子)58天,又什麼一個月的什麼補身體,都沒有啦。(豆腐煮酒)自己煮來吃,三天後就要起來煮給大家吃了,男人一早天還沒亮就要去田園裡工作,中午回來沒東西吃會被罵死,而且沒有瓦斯用柴草煮食。
第二胎生下一個女兒(大姐),第三胎生下二女兒(二姐),第四胎:胎死腹中自然流產,也沒有去醫院就這樣無奈傷心過去,第五胎就是我了:小男孩(老么)。生女兒最大的不同,長輩不會去關心,尤其是大姐;從小就愛哭,男孩一哭奶奶就會說:我來幫妳帶,妳去忙吧,大姐小時候沒人要因為她愛哭,她喜歡人抱抱,娘說:以前要工作沒有時間好抱她,而且她專門半夜哭白天睡覺,只要半夜沒人抱她就哭,那時候的奶奶還說:生到那麼愛哭的小孩要幹什麼送給別人好了,還好娘沒有就這樣做,娘很用心的把大姐照顧好,那個時候娘都坐著抱大姐睡覺還要一邊搖晃大姐,直到大姐會爬行,才改善愛哭。
無奈的事情還是有很多,說大哥小時候吧,人一定會生病阿,可是以前大家庭,像共產主義沒有自己做的錢;就算是有工作賺錢也要繳交給奶奶,有一回大哥生病了,剛好老爹又去(點招)陸軍裝甲兵(當二十天),只有老娘一人又沒錢小孩又生重病一定要走出(市區)給醫生治療,當時看一次醫生要50元,為了小孩就去跟奶奶要錢,結果奶奶沒有剛好50元,就用100元到全村處去換50元給老娘帶小孩去看病,真是可憐,而且又不是看一次就會好說,直到老爹回家拿到更多錢,幫大哥治病,大哥的病才醫好。
新的開始付出愛讓小樹成長
生下我之後;老爹和老娘在無法生活於共產主義下,終於提出家庭革命,要求自力根生搬遷到新竹市租屋生活,老爹老娘做菜市場的生意,賣水果來養活我們六人口,可憐到自己賣蘋果都捨不得吃,因為那時的蘋果一粒要50元,沒錢吃不下去,更可惡的事;水果是跟大伯批購的,結果他用賣出的市價批給我們,當發現這樣的情況時,老爹老娘決定改行並自己去新竹市批貨來賣,真是沒想到親兄弟耶,還要污,人性真的很妙。我們家做過賣水果,賣甘蔗,賣小吃…等等,最後老爹老娘固定賣魚,老爹凌晨4點去批魚貨,回來給老娘賣,老爹他很努力的又去做蛇籠工作拼命賺錢,六年後自己買了一間瓦片房屋67萬,還(跟會)及借錢來買瓦片房屋。
我七歲了要去上小學,哥哥姐姐都已經讀書了,我們是哥哥帶姐姐,姐姐帶弟弟去上課,長輩因為要賺錢給我們讀書沒有空陪我們去上學,我們就是鑰匙兒童,父母親為了我們兄弟姐妹賺錢去了,都要到晚上8、9點才回家,我們都自己學會煮飯菜,等父母回家吃飯,在餓也絕對不敢先吃飯,因為我們家很傳統,晚餐一定要全部到才吃飯。生活過的越來越好小孩也長大了,我記得老娘每天早上都凌晨4點多起來給我們做飯菜帶便當,一定是新鮮最好的,有愛心的便當。
到了我國中又是另一方面的擔心,因為我國一下學期開始變壞東西了,我本來是乖寶寶的,可是有一次,同學看我的愛心便當很好吃,就把它搶奪去吃,真是沒禮貌的小孩,我就乖乖的被搶去吃,後來我告訴我二姐,結果二姐就叫了一堆的同學,把那搶我愛心便當的同學毒打了一頓,好戲還在後面,那搶我愛心便當的同學原來也有哥哥在學校,難怪他那麼囂張,兩方人馬,大家都不爽,約定要談判,二姐也不是省油的燈,叫了三、四十人來談判告訴壞同學他哥哥事情的過程,結果他們理虧跟我道歉,這件事情才處理好,可是因為有這件事情告訴我不能太乖,就開始變的很壞了,什麼抽煙啦、打架、翹課……等等學生會做的壞事我都會。
可是偉大的老娘沒有放棄我,我出去鬼混半夜回家,我的娘就做在門口等我,她說:平常要工作賺錢沒有時間陪我們,不是她願意的她也很無奈,因為要賺錢給我們,她們會這樣工作全都是為我們兄弟姐妹及這個家阿,娘:邊說她就邊流眼淚,害我也被感動的哭了,她一次又一次的跟我說道理,從來沒有罵我,我真是不懂事,她天還沒亮,還要工作賺錢為我們,我還給她添麻煩。
國中成績全部滿江紅,還好老師有給我畢業,我在想老師一定是認為說:趕快給這個壞小孩畢業,不要影響其他孩子。不喜歡讀書的我,畢業後老娘就安排我跟小叔去學怪手,娘真的很用心,想說:有自己的親戚帶著,不會在變壞了。果真;娘:的用心是有用,兩年後的我出師了,娘:又叫我回去學校讀書半工半讀念高中,我想我有聽進去了,因為在娘:的鼓勵下我高中三年拿了一年的獎學金,回去家裡,娘:高興的哭泣,她還安慰我不要太累,我只要妳不要變壞就好了,然後其他兩年在校成績都在10名內。大學:(就不在文章,這說了)
我們家兩個男生都是當海軍陸戰隊,大哥去當兵役的時候,在可以會客的前夕老娘就會說:妳大哥喜歡吃什麼又什麼,阿!軍中吃的一定不好,我一定要燉人參雞湯給他補一補,娘一定是前幾天就會開始準備,而且出發前還要在檢查一次看有沒有她兒子喜歡吃的她忘記了,如果沒有準備到的話,她就好像犯下大罪的樣子,我們在新竹出發去屏東龍泉都是凌晨一點多去,可以感受到娘的期盼趕緊見到她的愛子。到我要當兵的時候,還有一段回憶,就是大哥當初他自己去抽籤,當兵的兵種是陸軍,可是大哥因為讀專科就緩徵兵役,在一次抽籤就是老爹幫他抽的海軍陸戰隊,為了這事件老娘老爹還吵架了說,娘一直怪老爹什麼不抽去抽海軍陸戰隊,你兒子會累壞,買愛國獎卷都沒中,抽那什麼東西,要如何跟大哥交代阿,還好大哥沒有怪父母親,他還安慰娘說:讓他去磨練磨練,一定可以啦,有磨練才會成長為大人阿。
結果我的兵役就我自己去抽啦,父母打死也不抽了,我還開玩笑說:請老爹去幫我抽海軍陸戰隊,我想要當海軍陸戰隊給人磨練一下,娘還罵我豬頭呢,結果輪我去抽的時候,抽出海軍陸戰隊二號籤,我開心別人也高興,因為當時抽籤海軍陸戰,外面就有聽到人在放鞭炮慶祝,少了一支海軍陸戰隊籤了呵呵,回家就完蛋了,娘一邊哭泣說:叫你不要亂說話你還不聽,你哥就說:會很操了,而且你又不是大專兵會更累阿,天哪!我安慰娘說:放心妳兒子行的,妳要相信妳兒子,我很勇敢的,別人可以我就可以啦。
我的第一次會客,娘帶來了,所有我愛吃的食物,看到我就先檢視,我是否有變瘦;那種眼光,關心不捨的眼光,我永遠不會忘,想到娘為我倆兄弟用心準備食物,那麼樣的付出我紅了眼框,剎那間思索告訴我,不能流淚喔,不要在給娘擔憂了,我提起精神會客,告訴他們我很好不用擔心,可是當娘要離開回新竹的時候,人走了,我的眼淚不聽從的流下來,流下的淚,不是我辛苦,而是想到娘,為我的一切用心而流淚,兩次的會客後,我就叫娘,不要來了,我騙了娘說:沒有可以會客了,因為我不捨娘在為我辛勞了。
關愛責任放的下嗎?... 不
結婚是人生的大事,無論是哥哥或是姐姐們及我結婚,娘都會流著淚告訴我們,她的責任做到了,養大成人了,自己成家,做任何事要更成熟要為自己的家負責任。我們家是很傳統的,姐姐嫁人的時候,娘說:男孩子是妳自己選擇的嫁出去的女兒就是潑出去的水,有什麼事都不要回來說,說是這樣說,口是心非的娘,每次都說妳姐姐阿,如何又如何那種放下的關心更加沉重了。
老娘都做外婆及奶奶的角色了,而對我們的一切愛從未段過,卻是我最讓娘擔憂的一個小孩了,因為我的人生是大起大落,我可以很自私的說:我們四個小孩,她是對我最關愛的,這個(大愛)的付出,對我們應該說:是最大的養份,而這樣的養份直到老娘生命的結束,才是真正的放下。對我們來說:老娘是無人能比的,也是全世界最好的母親。
文章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