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eg(左一)在2010年聖誕節,與友人拍攝於芬蘭的聖誕村(Santa Claus Village).
今天是民國百年的日子,民國誕生以後,不久父親就出生,中華民國在百年歲月裡,海沸波翻的兩岸關係風雲變幻,風雨飄搖動蕩不安的歷史讓我想到自己的家庭.
如果我來描述我的國家,或者述說父親與我的故事.我直接的連結,那正是人生如夢這四個字來形諸筆墨了.
父親是民國七年生,今年九四歲.我丁亥年生六五歲,父親和我相處的時光,算的出來的時光卻真是寥寥可數;小時候,有記憶到高中的這段時期,父親服務軍旅.看見父親回家時,總是來去匆匆,很少與父親說話.每年見到面的時間大約都是暑假期間,而且在家時間不會超過一個星期.平時收到父親的來信,信封的左邊駐防地總是寫些某某郵政第幾號附幾號信箱之類的地址.過年期間,當陸軍步兵軍官的父親是不可能休假返家的,何況那時候,我家的眷村是在交通不便偏遠的後山.
民國五四年,我高中畢業了,家裡也陸續添了二個弟弟一個妹妹,父親交棒了!正好 這年我接了父親的棒子,克紹箕裘入伍從軍了.在頭幾年,解甲歸家的父親,全家終於團圓,爸爸媽媽,弟弟妹妹可以和我一塊兒吃年夜飯了!我記得,冬季天氣雖然冷清,年夜的菜肴也簡簡單單的,大年初一穿上新衣挨家挨戶的拜年說上幾句吉祥話,也只有這時候才喚得起一向憂鬱的母親臉上一絲絲的笑容.
隨著下一代孩子們的成長,弟弟姊妹各自成家立業,時勢使然各奔前程難得回家團聚,自從母親過世後,更是留下永遠補不回來的空坐位,再也沒有機會全家熱熱鬧鬧的聚在一起包水餃,圍成一圓桌的人嘻嘻哈哈的吃年夜飯了!,後來父親再婚,有幾年回家的年夜飯,總是看不到弟弟妹妹和孩子們,雖然,擺滿桌的美食佳肴,面對面的卻是拼拼湊湊參差不齊的陌生親人一起吃年夜飯,孩子領壓歲錢也變成客套儀式了.原來圍爐的味道已變了味兒了!
自從有了這變得複雜的感覺以後,孩子們就不再作聲也不提回老家過年了.每逢過年就地取材,有時候預訂餐廳,有時候外燴到家,雖然如此,這麼多年了,不論在那裡過年,只要每逢過年吃年夜飯的時刻,自然而然的就浮現和父親一起包水餃的歡樂時光.還有老人家準備了美金紅包,交待我轉給正在美國進修的媳婦卻無法回家過年的場景.同時,心裡頭也祝福父親有了新家庭,年年有餘安享過天年.
一年半前,得知父親罹大腸惡性腫瘤,經過安排來台中榮民總醫院手術,父親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成了重大傷殘的病人,還好悉心戮力的醫療照顧保住了父親的性命!出院後留在台中休養一段落後漸漸恢復起來,這時候,父親的續弦也搬出去了.回羅東後父親從此不再為家庭而牽掛,無後顧之憂又自由自在,展開致力於居家飲食的自我生活照顧.這時候,傳來大陸的親人叔叔和姑姑也相繼過世的惡訊,父親失去弟弟妹妹後,成了家門同輩中唯一的倖存者,人子如我的心情,這時候怎能將父親的哀傷悲痛說的清楚啊!於是我參加『老朋友專線』的志工服務行列,參與學習照顧獨居老人的實踐行動.平時電話問安,定期回家探親成了我的家庭作業.也時常禱告感謝天主給了父親新的生命,祝福老人家平平安安,安享過天年.
去年過年前,母親的胞妹-慕貞姨媽首度從江西來台探望父親,倆老到母親墳塋上香祝禱,老成持重的父親,這一刻再也止不住淚水,老淚縱橫放聲痛哭! 爸爸,姨媽 好好的痛哭一場! 我相信淚水可以洗滌乾淨深埋在內心的傷悵!回想去年的年夜飯是家妹回老家侍奉父親過年,同年八月梅兒遠從英國回來羅東老家給父親暖壽,留下了一次難能可貴四代同堂的全家福合影.我知道在此刻一掃父親心裡的陰霾得來不易.我卻清楚的看見父親含飴弄孫的欣慰笑容.
今天是民國百年的日子,我交棒的時候也該到了!兒子媳婦與雷媽討論如何安排爺爺來台中過年的細節,還有春暖花開時,帶爺爺一覽台北花博的美景!時間過的真快,寒來暑往又一年了,想到在台中這兒滿園春色,過春節的重頭戲,今年的圍爐即將來到, 老爸啊 期待已久的年夜飯就等著您老人家來圍爐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