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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07-12 15:34:05| 人氣545| 回應5 | 上一篇 | 下一篇

<異夢系列之一>生死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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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所以將這個夢作為開端,是因為它是我唯一一次做過的有關輪迴的夢;對我而言,意義相當特殊。常常夢見一些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甚或是陌生的自己,夢裡面卻是非常的熟悉; 有的時候我站在某巷弄某建築物前發楞,因為在一年前的某個夢境裏我就曾經見過它們。我記得這些陌生的地方,沒有理由地。
  
  試著將某個夢境簡單的寫出來,朋友看了,鼓勵我繼續。
  「有一天,這些將會變成珍貴的資料。因為大多數人不記得他們的夢。」
  這是我寫夢的原動力。

  這個故事將沒有結局。
  我有這麼一種恐懼。


  臨下班前接了一通電話,醫學研究中心的秘書請我過去拿一份文件。

  「不急的話,」我看看手錶。「我半個小時後到。」
  穿上長大衣,拉起領子,順手抄起公文袋夾在腋下,我望了眼窗外陰沉沉地天空,又轉身拿了掛在門後的雨傘。

  沿著街道向前行,一列列商店的櫥窗斷斷續續地映出一個中年男子修長暗沉的快速身影。我直視著前方,腦海裡轉的全是實驗,以及老闆交代的事項;經過的路樹、車潮、嘈雜的人聲,都被冷漠地排除在世界另一端。

  「嘿!A!」
  突然被冷不防的一拍,原本黑白的畫面被週遭豐富又熱鬧的景色瞬間的湧入給嚇了一大跳;一個熟悉的笑容擋在面前,手還搭在我肩膀上:
  「下班了嗎?去喝一杯怎樣?」
  「是你啊...哦,我...」我頓了一下,望著M這位多年老友又兼老同事親切溫和的臉。「我接下來還有事要辦呢。」
  「走啦,走啦!只要一下子而已,都好久沒跟你聚聚聊聊了!」他拉著我往以前常去的那家酒吧方向走,我無法推拒,只得快步追上他的步伐。
  M是個巨漢,雖然我的個子也不小,可是在M的渾厚巨掌下無論如何任誰都掙脫不出他的掌心--如果他認真起來的話。的確是有一陣子沒聚聚了...雖然是同事,但自從進了機構,我們便分屬不同的單位。平時總是各自忙碌,偶爾在走廊上相遇也只能簡短寒喧兩句。華燈初上的街頭,寒冷被下班通勤的人潮衝散;我倆迅速地沒入逐步喧騰的燈海裏,這世界依照它慣有的模式自顧自地運轉。
 
  從藍紅色交熾的霓虹燈管下鑽進酒吧的小門,仍挑選我們最愛的那個僻靜角落。我把公文袋擺在桌上,邊上掛了雨傘,M和我面對面地坐著。因為還有事情要辦,我不喝常點的威士忌而改喝低酒精的黑麥格,M則要了杯馬丁尼。不知怎麼地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忽然使我一凜,我下意識地瞄了一下左右,有一種好像附近有東西在監視著我的那種錯覺。
  
  「最近怎麼樣?」M嘴上的菸頭忽地一亮。
  「差不多老樣子吧,」我聳聳肩。「實驗快把我搞瘋了。」
  「我也是。真羨慕你,有那麼一個美麗動人的老闆,至少工作的時候也賞心悅目點。」M就是這樣,什麼事都想到那方面去,倒也頗能自得其樂;我有一些啼笑皆非的望著他,緩緩的說:
  「也不是如此,老闆她對我就很...呃,公事公辦;我保證你看到她那張臉,再怎麼有反應也縮了進去。不過她對我很信任,有重要的事都會徵詢我的意見。」我想起了前陣子和國防部的秘密契約。

  「哦?」M饒有興味的問。
  「這個嗎?」他挑了一下桌上的公文袋:「下班了還要去哪裡?」

  「去研究中心辦點事。」我端起酒杯看著M優雅地把菸捻熄,心中不知怎麼地閃過一抹不自在的疑惑。
  「其實,我是有事找你...」他微俯向前靠近我,臉上因昏暗燈光造成的陰影而模糊了神秘的笑意。他的另一隻手從衣服裏出來時,我本能地一手抓住桌上的公文袋,而右手拍向腰際...

  兩聲槍響幾乎同時迸裂。

  M的槍抵在我額頭上,看著他不可思議地瞪大眼睛倒下去,我仍然勉強地想站起來,卻直接倒向一旁客人的身上。
  我聽到忽然而來的桌椅和人聲雜亂,還有酒杯砸落和撞擊聲在四周不斷的搖晃著我,彷彿想把我的靈魂喚回來。然而,我只覺得畫面越來越紊亂。
  之後,這世界就像是突然關了燈般...

  熄滅。


  急劇的心跳聲裏,我在冷汗中驚醒。
  客廳裡電視聲音猶在,我像是在一場夏日的午寐中醒來;週遭的環境...好熟悉,又有些遙遠。
  坐起身來,那額頭兀自疼痛。我趕忙摸了摸傷口,沒有、沒有血。
  可是...恐怖的感覺卻又那麼真實,只是燈一開一關之間的事而已。

  「姊姊!?」從房門前走過去的是...不可能,我跟著跑向客廳,午後陽光正透過窗炫刺著我的眼...客廳裏坐著看電視的是爸爸、媽媽。
  怎麼回事?我在哪裡?我感到暈眩,正對著玄關的鏡子裏是一個短頭髮亂七八糟而面色蒼白的少年。
  這不是我!可是我的家人...那些人曾是我熟悉的家人啊!

  牆上掛著的大日曆上寫著民國七十四年七月五日。我懂了。
  「不要---啊--!!」我不要重來一次!
  爸媽和姐驚恐的衝過來壓制我,我只是歇斯底里地不知喊些什麼;以後的我,我什麼都知道了,連死法都知道了,不要!
  人死亡後去哪裡?我又回來了。換了一張臉,但只是靈魂換了軀殼,我的親人卻都守候原處,等著我回來再陪他們走一遍。


  在醫院裏被觀察了一個月。

  太多的未來我仔細思考過,卻又無法和人溝通;我漸漸變得沉默。
  M是被老闆派來殺我的,這一點相當肯定。我有的是天長地久的時間來迴避這件事,也許這是我重來一次必須要面對的課題。接下來的時日裏我唸了同一所高中,同一所大學;盡量將生活過的多采多姿,即使家人又都死於同一場車禍...沒有關係,在我心目中,他們早就不存在了。
  M跟我大學同班,研究所也同班,博士論文找同一個教授指導,我靜靜地接受命運這樣的安排。不太一樣的是,我積極地和外商公司接洽,找了一份在國外的工作,直接離開這是非之地;在國外我甚至還交了一個深愛著我的女友,也蓄起了落腮鬍。
  
  這公司做的是類似生化技術研發的東西,正是我的強項。然而各部門間好像有什麼默契般暗中較勁的很厲害;漸漸地當我變成部老闆的特助,才搞清楚各部門間在搞什麼鬼--他們各自研發新的生物生化技術,以高價賣給軍事單位;由於這些技術待價而沽,部門完全保密,所以即使是總裁大概也不知道內部各部門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做了幾年,我的寒毛都豎起來了。
  漸漸接近權力核心,就會知道越多的東西,也就越接近死亡。之前我的工作也有這種暗地裏進行的案子,通常都是老闆她交給我相關資料後就由我負責進行實驗;我以為換了工作環境會有不一樣的結果,沒想到這裡更是誇張。這裡有著各式高度科技結晶,人的一舉一動都被科技監視著,而在一般科技進不去的私人角落裏,還有公司的最高機密:監視鏡。那是一種只有約十公分直徑大小薄薄的圓形鏡片,因為它純淨透明,飛行時悄然無聲,完全無法掌握它何時何地會出現。而幕後的操控者是誰,從來都是一個謎。
  雖然人在國外的公司,早就跟M毫無瓜葛,在十年的時間裡我還是利用職權悄悄撤換掉老闆身邊許多人,因為我知道他們也都是派來在我身邊監控著我的思想的。

  時間越近案發那一日,我越來越不安;最後我漸漸發覺,應該是設計抽身計畫的時候了,再不走就可能會被懷疑,陷自己於危險境地。

  對了,死!
  
  要怎麼死,才能擺脫公司不被懷疑?我計畫了一段時日,連心愛的女人也要算進去,讓我倆可以一起遠走高飛。我的存款全都沒動,另外開了假戶頭存新的進去;我不動聲色地進行著,照樣排擠老闆身邊的人,也照樣為老闆賣命。一切作息都如平常般進行,為的只是讓上面的人不要發覺我有什麼異常的行為。女友為我擔憂著,我的過去她不曾參與,但多少個夜晚當我惶惶不知所措時,她卻總是溫柔地撫去我的憂傷,安定了我緊繃的神經。我曾暗暗發誓,這一世只為她而活!十年的感情,雖然不曾給她一個承諾,但我倆都知道,在這一個事情告一段落後,會有一個幸福的結果的。

  我等的機會終於來了。要製造一個假車禍或是自殺事件其實很簡單,但也很容易引人起疑心。
  我要讓老闆自己來殺我,利用一個自己人的背叛就可以做這樣的事。當老闆開始相信你已不受控制時,一切便依照我的計畫運轉。
  A的死亡甚至連報紙的注意都沒引起,而同一個生技公司部門的技術員卻離奇地死在家中浴室;據報導,是有人在他的漱口杯裏下了氫酸鉀。

  一切終於結束了!
  我開心地回到那英國某小鎮的村屋裡,抱著女友團團旋轉!這幾十年來的痛苦終於完全釋放,我高興地大跳大叫,還衝到院子跳進泥塘裏,弄了一身一鬍子的泥!
  「這樣可以了嗎?」女友仍不相信地:「我們真的安全了嗎?」

  「放心!我已經從世界上完全消失了!」我背靠著石頭這麼說。灰濛濛的天空裏有我長長吐出的霧氣,冰冷的泥漿淹覆到我的胸部,我卻因為太興奮而不以為意。
  女友站在泥塘旁,交叉著手臂抱在胸前,她的表情莫測高深。我仰著頭看她,她的憂慮看起來似乎飄浮在某種很深很深的境界,令人感到陌生和無法捉摸。
  我盯著她看,似乎感染到她的氣息漸漸斂起笑容。有那麼一刻,我以為我的眼睛花了。她大腿後方有著一點奇異地色散,一種光線經過折射或者散射之後產生的色散。

  剎那間我跟M最後的那次聚會情景在腦海中點燃。那種同樣被監視的的奇異感覺又再度出現。我的天!...一片薄薄地鏡片竟藏在她背後...
  那是監視鏡!
  
  「原來-妳--也是...?」我口齒不清的怒喝。我的腦袋裏轟然作響,憤怒和驚疑一下子被血液推到頭頂。
  她忽然呼地一聲長出一條長長的蠍尾,從後方直伸到頭前方來:
  「是呀,想不到我也跟著你好久了對不對?」
  
  我奮力地抵住她的攻擊,兩人泥裏滾作一堆;驚恐佔據我的全身,我簡直不能呼吸。最後一股不知哪來的力氣抵住她的頭,我用盡全力將她撕裂成兩半!
  空氣是冰冷的,女友也是;在這冰冷的鄉間一切突然變得那麼寂靜。我喘著氣,愣愣地坐了許久,感到前所未有的虛脫。泥漿從我狼狽的頭髮和鬍鬚上不斷滴落。
  這下子麻煩了,我的行蹤根本就是一直暴露在敵人面前,怎麼辦?逃避有用嗎?這一生我用盡了心思來逃避,最後卻依舊鑽不出那輪迴的網眼...
  
  回去吧。什麼都沒有了。我也不想掙扎了。

  推開我私人辦公室的門,桌上凌亂地擺著幾份幾天來未處理的文件,就像是公司刻意保留著我的位置一般。我沒有打開室燈,走到桌邊無意識的翻了翻那些文件,此時電話聲響起。
  
  「喂?」
  「請問是A技師嗎?」
  「我是。」
  「我這裏是國家科技中心。有一份文件要簽,請你過來領取。」

  「哦,」我看看手錶,像往常一樣的回答。「不急的話,我再半個小時過來拿。」

  掛上電話,天空陰沉沉地,室內極度昏暗。我一片空白。
  順手拎起公文袋夾在腋下,開門時想拿門後的雨傘,又愣了一下。

  算了,用不到。
  我遲重地走向那華燈初上的街頭。

台長: 河童(請叫我KAPP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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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abyma
電光的工作跟醫護或者醫療有關係嗎?
2008-11-03 14:32:51
電光
我一直都在榮總做助理阿
馬哥恐怕忘了
十年前剛認識的時候問過我
我說做動物實驗呢
2008-11-03 18:32:45
babyma
唉!動物實驗,真難為您了....
2008-11-04 14:10:20
電光
所以現在已經開過好幾次的刀
腦瘤 脊椎 十字韌帶 視網膜剝離
後天要去拿掉子宮
我是出生時犯了一千七百個殺戒大概
^O^
2008-11-04 15:21:23
babyma
這.........更難為妳了
2008-11-05 09:12:18
是 (若未登入"個人新聞台帳號"則看不到回覆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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