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口袋,有八個瓶蓋。像怀揣八個絕色的女子,她們帶著我的體溫,在我的心裡跳舞。
套用李海洲兄弟的話講,這不是普通的瓶蓋,這是偉大的瓶蓋,勝利的瓶蓋,充滿了廣大人民深情厚誼的瓶蓋。八個瓶蓋,來源於八支酒瓶。確切地講,是八瓶金星“金小麥”啤酒。而現在,它們是我的全部家當,在我的上衣口袋裡叮咚作響。
好友從外地來。好友不斷地從外地來。對於熱情好客的老楊來講,朋友來了有好酒,敵人來了有獵槍。朋友來了沒有酒是一件痛苦的事情,獵槍卻從來沒有響過(步槍倒是響過兩次,到部隊打過兩次靶)。這從側面印證了,老楊為人還行。
最後一個好友從外地來(說是最後,是以我口袋裡的銀子為準)。老楊在心裡捏了一把汗。因為口袋裡的銀兩,只夠吃兩個大碗米線。但面子還是要繃下去的。老楊好面子。哈哈。李白說,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來換美酒。李白老兒太不仗義。換了是我,咱非連那買酒的小兒一起換酒喝了不可(偷笑中)。
酒至半酣,一個要命的電話就打過來。是海龍哥們。幸好他是男的,要是女的,就算她是東施無鹽,老子也非衝上去親她一口不可——太及時了!簡直是黑暗中的螢火蟲!海龍來了,酒已買好。我一臉高傲地對海龍說:兄弟,你買一下單就可以走了。謝謝。
這個不知死活的小子全沒把我的話當作一回事,只顧啃他的豬蹄,嚼他的韭菜。鬱悶。結果是啤酒。結果是八個金色的瓶蓋,明晃晃亮晶晶地來到了我的手上。老楊重申:這不是普通的瓶蓋,這是幸運的瓶蓋,幸福的瓶蓋,親愛的瓶蓋,因為每個瓶蓋上都寫著三個美麗的漢字——“獎半瓶”。
這下發財了。八個瓶蓋,在我的口袋裡,跳著歡快的藏族“鍋莊”。叮叮咣咣的,八個瓶蓋,讓大部分美女都在老楊面前花容失色。給老子死遠點兒,你們不如一個瓶蓋。嘿嘿。
當然還有值兩個瓶蓋的,一個是煙儿小妹,另一個是煙儿的好友火仔阿雨。老楊欠他們酒,所以他們是兩個瓶蓋。他們為老楊的《孤單娃娃》譜了曲子,灌了唱片,怎麼說也值兩個瓶蓋。海龍這廝不識好歹,滿臉討好地說:“哥,要不我去學吉他,我幫你伴奏,但你得出學費。”我義正詞嚴地告訴他:“老子不上當,頂多出一個瓶蓋。想占我便宜,沒門!”
這廝一下子就蔫了。八個瓶蓋最後的結果是,換來了四瓶啤酒;四瓶啤酒最後的結果是,又換來三個瓶蓋;三個瓶蓋最最後的結果是,又換來一瓶半啤酒,又出現一個瓶蓋;最最最後的結果是,這廝屁顛屁顛地又抱了兩瓶啤酒回來(其中一瓶沒有瓶蓋)。完了。老子沒有瓶蓋了。
這樣的夜晚充滿啤酒,充滿海龍這樣的狗屁哥們。他把我的瓶蓋拿走了,所以我心裡對他充滿仇恨。所有的瓶蓋都進了肚子,這一夜的睡眠便出奇的美好。這樣的夜晚適合做夢,做各種各樣的夢,做夢娶媳婦也行。但我的夢中只有瓶蓋。夢中的瓶蓋像滿天花雨,每個瓶蓋都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深情款款柔情萬般風情萬種善解人意笑嫣如花,因為每個瓶蓋上都寫著三個美麗的仿宋字——“獎半瓶”。幸福。幸福得一塌糊塗。嘿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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