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載~專訪台灣世界展望會會長杜明翰
【摘錄自2006.12.29中時電子報總編輯郭至楨/專訪 謝宗龍/文字整理】
世界超過六十億人口中有十二億人的每日生活費不到美金一元,其中兩億零五千名兒童每天生活在遭受剝削的童工生涯。 幾乎每四秒鍾就有一位兒童因為饑荒或戰爭而死亡,還有高達一億五千萬名兒童他們的日常吃喝都暴露在街頭。這些兒童大多是都將成為疾病、飢餓或是戰爭的 犧牲者。
以「跟窮人同行、向窮人學習」為宗旨的世界展望會,不遺餘力幫助世界上受到苦難迫害的兒童,今天很高興訪問到台灣世界展望會會長杜明翰,談談台灣在國際人道救援組織中所扮演的角色與未來的計畫。
台灣世界展望會會長杜明翰﹝以下簡稱杜﹞: 民國38年,來自美國的傳道家鮑伯.皮爾斯博士來到廈門,將一名孤苦無依名叫小玉的女童帶到當地由兩位修女所主持的孤兒院,但是當時兵荒馬亂,孤兒院也沒有多餘資源來幫助更多的兒童,雖然鮑伯.皮爾斯博士掏出身上僅有得五美金,但是修女告訴他若是願意持續資助,孤兒院就願意照顧她。鮑伯.皮爾斯博士承諾回去後就募款持續資助孤兒院。
不過當時共產黨已經席捲整個中國,鮑伯.皮爾斯博士回不去沒有再見過小玉。
民國39年,鮑伯.皮爾斯博士又到了北韓,許多難民就在冰天雪地中凍死餓死,鮑伯.皮爾斯博士雖然是一位傳教士更明白要拿出實際行動來幫助窮苦無依的人民,當年就成立了世界展望會。
目前世界展望會在世界上一百零九個分會多位於所謂的第三世界,目前世界上災難頻傳,這些孩童遇到的困難最主要的就是戰爭,其次是饑荒。尤其是在非洲,然後是缺乏適當醫療跟乾淨飲水,還有愛滋病的盛行,最後就是天災肆虐打擊。
真實世界並不像旅遊頻道一樣,展望會的工作就是聚焦在幫助這些兒童,因為兒童最脆弱也是我們的未來。我們不是給予而是陪伴跟尊重兒童,所以我們著重發展型的計畫,幫助這些兒童讓他們有溫暖與安全感的環境。
非洲那些貧苦兒童感覺上連垃圾都不如,但是他的珍貴跟他的價值跟我們是沒有兩樣的。如果他能受教育,未來的發展可能是我們無法想像的。人道主義就是對深陷困境的人,所應該給予的尊重不應跟其他人有所差別。
問:非洲大地許多地方都不斷受到戰亂饑荒與疾病的威脅,世界展望會也在非洲推展了許多計畫,但是對台灣人民而言,非洲畢竟很陌生,當地會落到如此田地,難道非洲真是被「上帝暫時遺忘」的地方?
杜:我個人相信上帝真的在那個地方,我第一次蘇丹時,那裡非常可怕,當地的難民已經有四個多月沒有吃東西了,只能以野草果腹。我當時很難相信世界上還會有這樣的地方,雖然瀕臨死亡,他們臉上還是寫著我要有尊嚴的活下去,握著他們的手我還能感到他們心中的愛。他們懂得感恩彼此幫助,也不會抱怨外在加諸於他們的苦難。我常覺得是他們在啟發我,當地從來就沒有憂鬱症或是自殺的問題。
其實非洲今天的狀況,文明西方社會也要負上責任。從殖民時代開始就在剝削,到殖民地時代結束後各種內戰不斷,人的自私貪婪造成政治不穩定,盧安達百萬人民族大屠殺都是肇因於此。加上土地流失、教育不普及以及愛滋病的肆虐環環相扣,都成為非洲困境的綜合原因。 問:台灣世界展望會有沒有對於非洲的重點工作? 杜:我們在非洲有四大目標,第一就是饑荒問題,我們有跟台灣農委會與世界糧食組織合作將白米送到非洲許多國家,不過這只是救急而已。我們還成立許多計畫區作長達十到十五年的計畫,教導當地人農業技術,重建森林防止土地流失。我們也希望當地學童不要因為貧窮而去做工放牧,我們在學校提供書包與營養午餐增加誘因讓孩子上學。
其次是愛滋病的醫療照護,愛滋病在非洲非常嚴重,例如在史瓦濟蘭感染率就高達百分之四十。有人認為這就是們亂搞的結果,事實上並不是這樣。愛滋病在非洲的蔓延就是根源於我們上述非洲的這些問題,許多人湧進城市找工作,造成家庭的支離破碎,童工的問題,加上醫療環境惡劣教育不普及又迷信,讓問題更加惡化。
例如非洲瘧疾跟愛滋病往往是交叉感染,許多愛滋病童都是因為接受沒有篩檢過的輸血後感染的。目前非洲有一千五百萬名愛滋遺孤需要我們關照。
第三就是peace rebuilding,我們的工作人員在當地重建他們彼此的信任,只要卸下他們的心防就可以知道當地人都十分單純可愛,陪伴他們也是一件十分快的事。
第四就是透過飢餓三十的計畫,緊急救援例如剛果蘇丹的饑民以進行營養餵食,饑民的生理狀況不是給他們糧食就可以救活的,還要搭配醫療,只要他們願意接受幫助百分之九五以上都能救活,所以還是十分有希望的。
問:訪問前我以為杜會長是一名世界展望會的資深義工,讀了資料才發現會長是一名資深的科技人,曾經在微軟工作長達十年的時間。如何從一位人見人羨走在世界尖端的科技公司高階主管轉變成為世界展望會的終身義工,這種轉變才是令人感動。能不能請度會長談談一路走來的心路歷程?
杜:在科技展業中從研發到行銷都做過,當我還在微軟上班時,有一天我急著去開會,一上車突然發現我的方向盤被偷了,這時我才發現我的右後方的玻璃窗被打破,這小偷也奇怪,甚麼不偷就偷方向盤,我趕快去報警折騰了六小時,一連三天我都很沮喪。
不過當頭棒喝,讓我思考人生要是失去方向盤會如何?
沒有方向盤再好的車子加滿油也是無處可去。當時我在微軟辦公室?望榮星花園看到有人在拍婚紗,往左轉就看到人生終點的台北市立殯儀館,加上下課時間民權東路上都是小朋友,一時之間人生的循環就展現在我眼前。
我的人生下半場已經要開始了,就算還能生龍活虎一二十年,我希望過什樣的人生。每個人都會死,但不是每個人都好好活過,重點是我能不能把每一天當成最後一天來活。
其實做甚麼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對自己負責,看到人們需要幫助責任感就被激發出來了!當初想像世界展望會的工作一定非常忙碌、壓力很大,展望會要找會長時我逃了兩三個月,後來經過思考後希望能夠經由展望會來成長發展自己,我本來認為到展望會是去貢獻的,但是數個月下來跟我想像的不一樣,我必須很謙卑的向展望會重新學習。
三年來我就像是一位每天背著書包上學的小孩,走遍世界眼界全開,工作很忙但是我很快樂。
問:來到世界展望會是不是上帝的旨意呢?
杜:我相信的確是的,每個人來到世界上都是有獨特的價值的,不會偶然活在每一個當下,一定都會有一個任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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