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D】《寂寞貝殼》
夏日、剛結束比賽的午後,神奈川的風顯得特別清涼。
腳踏車輪滾過平坦的水泥地,在海邊的公路旁,陽光映得沙灘一片金黃。
少年的黑髮在反光,十分年輕的臉龐爬滿疲倦,毫不在意從小長輩耳提面命的騎車要專心,既然累了──他索性闔上眼。在他徹底沉入夢境之前,他好像聽到一個很吵很吵的聲音。
「嗨,流川!今天的比賽我有去看,很──哇!你又邊騎邊睡啦!快點停下來──」
感覺到腳踏車硬是被人停下來,也許是被吵得煩了,流川奇蹟似的輕易從疲憊中醒來,只是臉色不怎麼好看。
擾我睡覺者,死!
「哈、哈!你的臉色看起來很差。」那人乾笑著,心裡面盤算著要不要開溜,他很清楚剛被吵醒的流川的心情會有多麼惡劣。
「仙道?」熟悉的髮型入眼,流川從低氣壓的情緒中醒來,揪著的眉已經鬆開,本來還十分疲倦的眼神頓時充滿光彩。
這、這反應──仙道在心底暗暗喊糟。
「跟我一對一。」流川說。
果然。仙道無奈的甩甩頭,臉上的笑容十分討好。要是真和他打下去,他翹練習不就沒意義了嗎?
「我說流川,你今天早上才剛比完一場比賽,還不夠呀?」
流川固執的搖搖頭,「我一定要贏你。」
「可是我現在身體不舒服,你不會想佔我便宜吧?」仙道裝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
流川疑惑的皺緊眉頭,這傢伙怎麼看都不像是病人呀,可是他既然都這麼說了——「好吧,我們下次再比。」流川點點頭,踩動鎖鏈就要離開。
「喂!你等一下!」
不耐煩的回過頭,流川再度停下車,又不跟我比賽,叫我幹嘛?
「你現在要做什麼?」
「回家睡覺。」
「那你乾脆陪我到海邊去好了。」仙道笑著說。
「不要。」流川皺眉,浪費時間。
仙道壓住他的腳踏車,笑嘻嘻的說,「你總得要培養一些籃球和睡覺以外的興趣吧。」
「白痴。」
「怎麼這樣說我!要不然這樣好了,你今天下午陪我,下個週末我陪你打一個下午的籃球。」
──聽到這提議,流川有點動搖了。
「好嘛──!」仙道又黏了上來。
「白痴,上車。」
就這樣,為了週末的一場籃球,流川的腳踏車上多了一張開朗的笑容。
× × × × ×
「這裡還不錯吧?」仙道笑著把手上的礦泉水拋給流川。
流川接住,心裡頭不解為什麼他總是笑得那麼白痴。
「我很喜歡這個地方。」把被落日染艷的沙灘收入眼底,仙道表示。
流川沒說什麼,只是把鞋子脫掉,靜靜的,站在被海浪掩蓋的沙灘上。
他的長褲被一陣陣的浪潮弄濕。
「知道為什麼我找你來嗎?」仙道微笑,再微笑。
流川瞥了他一眼,沒說話。
「我今天下午遇到你的時候,你的心情看起來很糟,也許是輸了比賽的影響。」仙道笑得更開心了,「事實證明,我帶你來這果然是對的,你的心情好多了。」
流川繼續往海洋映照著的落日處走,水濕了他的膝蓋以下。
「回來吧!再過去有危險。」
明明感覺上喊著他的聲音還很遙遠,但在流川沒有停下腳步的下一秒,他的右手腕已經被人攫住,左手的寶特瓶掉到海裡,回頭,仙道就站在他的身後,緊緊握著他的手腕,「別再過去了。」
流川有一瞬間的呆茫,以致於那兩個字的脫口而出,「白痴。」
話才出口,他就後悔的想咬掉舌頭,這不是他的本意,不習慣──只是不習慣會有這麼一個擔心自己的人。他用行動掩飾慌亂,並偷偷瞄了仙道一眼,他好像不是很在意。
十歲的那一年,流川的父母離婚。他還記得當時的他在父母雙方熱切的目光盼望下,輕輕也淡淡的吐出一句話,「我不要跟你們任何一個人住。」
他寧願選擇孤獨,從很小的時候開始,因為他始終記得那天碎在他眼前的花瓶,與十歲兒童最後一次的淚水。
「怎麼了?突然發起呆來。」仙道笑著調侃他,兩人並肩在沙灘上坐下,「不會又想睡覺了吧?剛剛在海邊的咖啡店裡你已經睡了超過兩個小時了耶。」
流川白他一眼,卻意外的開口了,「仙道,你寂寞嗎?」
正在喝水的仙道聽到這句話,毫無衛生的把嘴巴裡的水全部都噴出來,他看見流川因為自己的反應皺了眉,連忙陪笑,「對不起、對不起──不過你怎麼突然這麼問呢?」這種問法,讓他直覺的想到某種廣告──不過他當然不會說出來。
「你也是一個人住吧?」
「原來是指這個呀──」仙道搔搔頭,笑了起來,「寂寞?應該,不會吧。」
「應該?」哪有這種講法,這個白痴。
「只要看清一些事情,我們就比較能快樂,當我們快樂的時候,就不會去記得寂寞啦!」
還是不懂。流川蹙眉,也喝了口水。
仙道順手檢起一個貝殼交到流川手上,「就好比貝殼,它和海洋離得這麼近,可是它永遠也不會變成海。」
流川握著盈白的貝殼,感受到細緻的觸覺。隱隱約約的,他似乎懂了些什麼。
火紅的太陽,徹底沉沒到海中。
「已經很晚了!我們回去吧!」仙道率先站起來,他對流川伸出手,好看的臉又掛上笑顏,「我有榮幸與寂寞的你共進晚餐嗎?」
「白痴。」淺淺的笑意沁出嘴角,流川順手將貝殼收在口袋裡,伸手搭上他。
【完】
× × × × ×
又是一組新配對,SD的仙流。
可是我覺得同人感覺並不怎麼強烈,畢竟我一開始想寫的,就只是一個場景。沒有什麼特定目的或內容。
想試著用至淡的感覺來描寫一些心情或是場景,這下看來我還有待磨練呢。^^b
也許會有下集,貝殼海的故事。但也只是也許。
這篇,就當作是成為戀人之前吧。^^
紫楓羽【水鬼~楓*^^】
2002。07。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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