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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05-06 09:37:27| 人氣155|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相濡以沫-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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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反正記者不需要打卡,李沫難得上班準時,對此他還曾經理直氣壯地說過,哪個作記者的能準時下班?既然不能準時下班那還要求人準時上班?徹底違反勞動基準法不說,總不至於要員工等著過勞死吧?!話是這麼說了,可他李沫上班沒怎麼準時過,每天卻準時八點半下班。

說起李沫這個記者頭銜,其實也是個虛的。

他在報社作的工作和真正的記者工作隔了一大段,他作的是新聞編輯的工作。大部分是將記者發回報社的新聞稿整理之後再交給副主編過審。每天進公司後先處理昨天留下來非急迫性的新聞,等下午記者發稿之後,再整理當天比較急迫性的新聞。雖然每天要處理的新聞量不少,可因為急迫性的新聞每天也就那幾條,所以總歸的說,這個工作其實並不緊張,也因此從進公司起,李沫就沒有加班的習慣。即使有幾次因為交稿時間緊迫,他萬般無奈加班到九點。可再多不行,他非常堅持這個原則。從前和顏凱在一起時不加班還有道理,可現在恢復單身了,李沫倒也沒放棄他的堅持。

用李沫自己的話說,加班這種行為根本損己利人,利了誰他並不去想也不在意,可他堅持絕不虧待自己。儘管他在報社的工作內容采責任制,與其他同事也沒有直接交集,工作進度直接影響的是他每個月工錢裏可能多出的花花的獎金。事實上,李沫加班的次數用手指數,總的加起來一個手掌都數不到。

沒了顏凱和自己瞎攪和,李沫下班之後怎麼打發時間?去吧?舞廳?咖啡廳?事實上李沫下班後哪也沒去,徑直回了自己那兩室一廳的窩。

以前李沫的夜晚是繽紛的,歌舞昇平總不寂寞,層出不窮的節目拖著他一個趕著一個,或是顏凱,或是其他兄弟,總要到淩晨三、四點,醉的醉了,回家的回家了,他才心甘情願回他和顏凱的窩。

最近李沫卻誰也沒找,哪也沒去。他很認真地過著他所謂的苦行僧的日子。

第一次過苦行僧的日子時意外遇到了帥小夥,李沫還煞有其事地認真思考了一下,幾番思想鬥爭下,李沫於是決定中止了他可憐可敬可佩又可惜的苦行僧修行,因為他覺得他掉進了一個名為一見鍾情的漩渦裏。

李沫覺得能遇見帥小夥是李沫近來頗值得大書特書的好事,幾次忍不住想對朱敬儒說,可又擔心八字還沒一撇,到時如果出了差錯又該成朱敬儒日後的取樂題材。當初還沒和顏凱好上,只不過讓顏凱嚴嚴實實抱了一下,李沫便樂癲癲地告訴朱敬儒說顏凱對他有意思,其實顏凱不過是因為感謝李沫幫他弄到一張自己叨念了多次當年沒買到林憶蓮的絕版粵語CD。這件事朱敬儒笑了他三年,直到他以斷絕兄弟情誼威脅,朱敬儒才不得不閉嘴。

帥小夥撓他手心的那天李沫就衝動地想打電話報喜了。現在想來,幸好沒有。李沫暗自為自己的正確決定慶倖不已。

第二次重拾苦行僧修行的第一天晚上,李沫在家裏百般無聊閑晃,興致勃勃想把房子打掃整理一下,或是寫些自己一直覺得沒時間靜下心來寫的東西,或是其他的什麼都好,只要能打發時間就行。可到最後李沫終於放棄了躺在床上後才發現,自己什麼都沒幹成。

第二天晚上,李沫驚喜地發現了一個叫“Grey’s Anatomy”的美國影集在電視上播著。剛開始是因為無聊,拿著遙控器無所謂地一台一台轉換,不經意就發現這個節目,看了一段覺著有點意思就這麼看了下去。

看了兩天之後,李沫赫然發現每天回家等點看這個影集竟成了他每天回家的目的,也就順理成章認為每天準時下班還是有道理的。每天回到家裏隨便解決晚餐之後,便坐在沙發上聚精會神盯著電視螢幕裏,穿著白衣的俊男美女那些不幹不脆的戀愛故事。

原本就這麼打發時間也覺得挺好,後來李沫覺得一集一集追著點卻讓他漸漸不耐煩起來,索性跑到街上買了整套DVD回家。李沫原以為自己應該看著一發不可收拾一口氣便將影集整套看完,可他終究沒有這麼作。李沫只是把每天看影集的數量從一集增加成兩集,不多不少。

因為李沫很清楚,他的夜,一夜漫著一夜,還長得很。

會迷上這套影集的原因,李沫自己曾經想過,是一種對於過去的緬懷,或是純粹因為影集內容精采?一方面影集內容確實緊湊精采,但最主要的因素或許還真是和故事的主要場景是在醫院有關吧。

李沫高中念的是理科,父母親期望成績一向優秀的他能報考醫學系,將來成為一個賺錢容易的醫生。李沫也不負眾望和朱敬儒一同以高分錄取T大醫學系,卻在一年之後以無法接受解剖課程為由,不顧兩老絕食抗議下,堅決在第二年參加轉系考試。

他其實沒說實話,但李沫覺得誰都不能說,他沒法告訴任何人他暈血,連朱敬儒他也沒告訴。李沫覺得這太丟人了。

原本好說歹說說服兩老之後,李沫認真的想了想他應該轉到哪個系所,思前想後地最後決定了報考資訊管理系,學個電腦技能雖然擠不上有頭有臉,但至少不愁沒飯吃。

臨到考試前一晚,因為朱敬儒找了幾個同學幫自己過生日,幾個人一起喝了個酩酊大醉,差點誤了考試時間。最後還是朱敬儒突然醒了過來,在考試前三十分鐘叫醒了還躺在床上抱著枕頭呼呼大睡的李沫。幾乎要拳打腳踢上演全武行,這才讓李沫不甘不願起床,並在考試開始十三分鐘之後坐上考場的座位上。離規定禁止考試的時間只差兩分鐘。

考試成績當然不能理想,只落到一個冷門的學系,環境工程學系。

李沫後來對別人說自己四年學習成果簡單地歸納就是:學習垃圾分類,強調資源回收。

朱敬儒後來常常在聊天時嘲笑地對李沫說:“當年你還不如直接轉文組,隨便考個什麼科系,也比浪費四年時間來得實際,還能學以致用!”

李沫隨著朱敬儒笑話他,只微微揚了嘴角,沒有說話。

朱敬儒從高中便和李沫是同學,同屆卻不同班。因為學校規定參加社團時恰巧選了同一個社團,又因為入社沒多久,高二高三擔任社團幹部的學長姊紛紛以課業繁重為由辭去職務。當時李沫就覺得這些學長姊根本無心社團,只是因為學校強迫加入社團迫於無奈而已,好不容易巴到菜鳥加入,當然樂得把直任推個一乾二淨。空出的幹部缺後來重新推舉,竟然盡數由剛入社的高一小毛頭擔任了。朱敬如是社長,李沫是副社長。

雖說是同一個社團,並且還是正副社長的關係,可當時社團每星期也只一天兩個小時的相處時間,加上李沫這人並不喜歡和誰套近乎,所以兩個人除了社團老師偶爾讓他幫忙轉話給社長,其實並沒多說過什麼話,彼此關係也只是一般。

朱敬儒這人的學業極佳,每每考試成績公佈必定是全年級前三名,事實上,他也只有在高一那年有一次因為考前得了重感冒不小心落了第三,此後再沒人能撼動他的狀元寶座。除了學業成績亮眼,校裏演講比賽也是常勝軍,另外網球打得也好,還得過省運會網球項目男子單打亞軍。雖然個性上有時沖了點,但卻是個仗義的傢伙。同學間有事找他幫忙常常是義不容辭承應的,因為自己家境不錯,遇著經濟上有困難的同學,還會拐了彎出錢幫忙,卻又不讓人知道是他在背後幫了忙。無論同學師長,提起朱敬儒這人,沒一個不豎起大拇指大贊一聲:真是個允文允武的好青年!

可李沫當時並不那麼喜歡他。他覺得自己和朱敬儒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李沫的個性在上高中之前根本可用孤僻兩字形容。他不喜歡說話,也就不喜歡和別人交際,班上的同學剛開始還會和他說話,見他幾次都不太搭理人的樣子也漸漸惱了,到後來除非必要,根本沒人碰他這根冷釘子。

既然李沫在學校刻意不和任何人套近乎,應該碰不著邊的這兩人怎麼又會連在一塊成了鐵哥們呢?說到底還是因為顏凱的關係。

想到顏凱,李沫回想起第一次遇著顏凱的情形。他以為自己早已經忘了,可是這時再想起來,卻連當時他穿的衣服這種細節都清清楚楚了起來。

台長: Cerdit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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