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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05-06 21:00:49| 人氣17|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喪禮 I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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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向說話不多。自兩次喪禮以後，說的更少，大多數也只是習慣性說的「謝謝」而已。表情變化幾乎沒有。有人說她孤僻，舉止異常或是甚麼；我不認為這是一個問題，在我而言，不喜歡說話，就與平常人的偏食，不喫某一種食物，或是拒絕用某一種顏色的產品無異。假如硬要說成是不正常，我想，大概世上的每一個人，都在某些特定的方面不正常了。仰或是真的，有時又我想，也許我們每一個，都確實擁有某程度上的不正常。

她情緒經常不穩定，心情不好時，我便帶她看海。她伏在我的肩膀上，像一隻受了傷的波斯貓。

「好一點嗎？」我問。
她看著海，沒有太大反應。我站在她的身邊，伴她定眼看著大海；每隔大概三分鐘，我便用手溫柔的撫摸她的長頭髮。

我堅持這點──看海對我們有幫助。不能把它說成是一種治療的方式，我不認為它會使人平伏或是激動甚麼的，它只是我們的一種生活方式和習慣，明白嗎？即是心情不好，便會自然的走到海邊，僅此而已。

過了十多分鐘，她便抬起頭看著我。我清楚記得十多分鐘，是因為我正準備伸手第五次去撥弄她的長髮。

然後她拿起我的手，緊緊抱住自己的身體。好緊好緊，我的手臂被她拉得泛成微紅。我把臉靜靜仰向天空，吸了一口空氣，對，也習慣了。

她在我懷中用力的呼吸，很痛苦似地。一下接一下，維持了數分鐘；有時甚至會冒汗，有時沒有。定神以後，她便伸手捧著我的臉，用我的唇吻在她的唇上。平靜了。

「謝謝。」她說。

「好一點嗎？依嵐。」我調整一下站立的位置，讓她更舒適的伏在我的肩膀上。

「嗯。」她微笑。有點虛弱。

看海以後，她會微笑，這也是我經常帶她看海的原因。她笑的很美，是世上最美的一張臉，對我而言。我可以肯定，人們之所以認為她孤僻，是因為他們，都未曾看過她的這張臉。


那是我們的最後一次看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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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長： 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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