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之前
從高雄長庚彌留返家一位消防員的太太
寄給我的一封信~
因為那一趟彌留返家~是我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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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半夜~
枕頭旁邊永遠少個人
不是說好休假嗎?!
不是說好了要回家?!
為什麼嫁你這麼久~
你老是沒有辦法遵守這小小的心願........
長官一聲令下~
你就頭也不回地回單位去
颱風天裡~
別人總是第一~
我就必須一個人故作勇敢地在家裡
自己在家做好所有的防颱
早上九點打給你~你說你在除蜂?!
早上十一點打給你要問你吃甚麼
你卻喘呼呼的告訴我你在追狗?!
中午十二點~總可以吃飯了吧
結果打給你
卻是聽到火警警報聲音
一直到下午的六點多你終於接我電話了
卻告訴我說你在輪救護班~
所以吃泡麵就好了
你總是要我堅強~
但是你是否想過我也是一個人
只是一個普通的女人
婚前
滿心歡喜地出遊~
你總是滿臉倦容
晚上投宿時
你總是在進房間後第一時間睡著
總以為你不會開車
結果卻是你累到無法帶著我們出去
婚後
我總是必須一個人
默默地看著每一台新聞等著你回家
因為在第一時間不論如何
都不會有人通知我你的現況
我必須要在電視新聞中才會看見你
當人生最喜悅的即將要為人父時
你只是默默地笑了笑轉身進房
進廚房倒了水進房要給你
你卻已經呼聲四起..................
定期的產檢
我都快要搞不清楚我是否是未婚媽媽
因為永遠只有我一個人默默地來檢查
三更半夜胎動令我感到異常不適
你說可以打給你~
結果電話那端傳來的不是消防車~
就是救護車的警報聲
自己一個人搭上計程車獨自在急診默默地流淚安胎
小孩出生後~
我必須更要堅強一個人
帶著小孩吃飯~睡覺~外出~看病
隨著你的調動~
我就必須要馬上學會適應周遭的環境
讓你無後顧之憂的在消防隊上班
不論是三休二~二休一
我見到你總是三言兩語~
從呼叫器到行動電話你總是抱著在睡覺............
小孩子對你的陌生
我無法用言語去告訴他你的工作有多偉大
但他總會在新聞電視上看見他爸爸在那框框裡面
從啞啞學語到成長~
當上了小隊長~
本以為你可以常常回到家
我錯了
你幾乎是不回家..........
幹部的輪值~無止境的停休訓練
我不知道我為什麼要這個婚姻
每天在家中越來越害怕電話的響聲
只因為我知道你的責任心太重
只因為我知道你的年紀越來越大了
只因為我知道人員的不足
只因為我知道你放心我幫你撐這個家
第一次接到你們同事的電話聲音
是如此的發抖地告訴我
大嫂~小仔現在在長庚急診~
身體有點不適妳可以過來一下嗎?!
電話整個滑落到我的旁邊~
兩隻手抖到沒有力氣撿起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坐上計程車~
淚水不斷地流著
希望這次也可以跟之前一樣的沒事
到了長庚急診~
十幾個你的同事立刻圍了過來
大家的淚不住的流
沒有一個人有辦法告訴我現在是怎麼了
完全沒有力氣的被攙扶到急救間門口
腦筋裡面一片空白
醫生與護士說的我一個字都聽不進去
腦海中只聽到一句：我們已經盡力了
整個人再也站不住的滑坐在地上
沒有眼淚
因為最後的眼淚剛剛在計程車上已經流完了
我只能笑著勉強站起來問著醫師
後續要怎麼處理
有你的同事幫忙辦理著彌留出院
救護車人員進來準備
幫你要回家去了
看著你嘴巴的那個管子
讓我想起了你之前帶我去浮潛
周遭靜悄悄的沒有聲音救護車開得很快~
但是我卻感覺不到周遭的聲音
因為我眼中只有你
到了家中~
看著大家七手八腳地幫你換床
妹妹哭著抱著我問說爸爸怎麼了
我只能笑笑地跟她說：爸爸下班回來陪我們了
當大家都安靜了下來
我發抖到無法伸出手來幫你做拔管.......
這個時候~我只想靜靜地抱著你
跟你說
謝謝你老公~你終於下班回來陪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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