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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08-18 19:41:46| 人氣71|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惡女阿楚》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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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22歲前夕的豬腳麵線

底下,是惡女阿楚二十二歲生日的前一天。

隔夜的雨,拖拖拉拉地終於灑光了最後一把,一對粉紫色的斑鳩,在店門口的臺階上蹦跳著,不知尋覓什麼。

「愛理不理」趴在店門旁邊停著的摩托車上,圓型的舌頭,濕濕地伸吐著。

星期三,每個禮拜一到這天的凌晨四點左右,那本以數字當名稱的週刊就會準時送來一大綑,熱呼呼飄著怪味。

『幸運到讓人想謀殺的男人,男性版「仙履奇緣」台北on air

當代「名媛殺手」諾門

捕獲藍氏豪門千金女!?   』

阿楚打了一個很誇張的哈欠,大夜班讓她體力徹底疲憊。

把雜誌點數清楚,端端正正地擺進書報架上去,就像封面上是其他任何一個不相干的歌女,或戲子。

這是半年來的第八次了。

照例是那種昏黃脫焦,說像誰都可以的那種「狗仔偷拍照片」;照例是斗大的煽情標題,再加上一個用來「規避法律責任」的問號大標點。

從當初一心要置諾門於死地的汪芷兒開始,隨著「飛!飛!蒲公英」在高收視率之餘的「影迷迴響一面倒」,她大小姐能屈能伸,總會在記者大哥大姐剛好在場的同時,不小心摔倒在諾門的背上。

而那張其實真的非常性感誘人的紅唇,又會剛好貼在諾門有點錯愕的臉頰上。

被一眼看穿的「炒作」,當然算不上高明,但反正娛樂新聞的供給與需求,都沒有太清楚的道德把關,有人願意出醜,自然媒體沒有不登的道理。

之後,包括「女明星在談話節目裡頻送秋波」、「女影迷殺到錄影現場,脫下胸罩強迫他收」、「同台的女模特兒喝掛以後,哭鬧著要他護送回家」,甚至,「健身房猛男教練,從他身後摟住他運動,狀似襲胸」……

偷拍的、落標題的、出版的、買書的…,幾個月中,像是「全民運動」,大家樂此不疲。

而對於這些一看就知道是無中生有的八卦封面,諾門從最早的和大家一起看得大笑,到逐漸與阿楚建立起默契,不需要解釋,不需要介意,不需要當做一回事。

只是,就某種成份百分比來說,諾門旁觀著阿楚的「見怪不怪」,有一大半感激她對於他「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體認和諒解,卻有一小半的惶惑和愧疚。

那份抱歉,不是擔心哪天被抓到了真正的「包」,也不是懷疑阿楚嘴上說沒事心裡或多或少產生對他的「信任障礙」,而是當別人的女朋友,應該不需要隔一陣子,就要被這樣疲勞轟炸一次吧?

一旦有什麼新話題不脛而走,街坊的、學校的、採訪的眼光,就又會掃到阿楚的身上一次。

她也沒特別講什麼,或不講什麼,她,只是笑笑。

這樣一個倘若生在古代隨時會擎起大刀砍人的女大王,居然從頭到尾,就是「笑笑」。

陸續把送來的當天報紙也都上了架,該來接班的殷天正站在巷口,跟個美貌阿婆在打情罵俏。阿楚聽他傳過來的聲音中氣十足,料想還要勾搭個十來分鐘,趁著無聊,隨手翻開雜誌來看。

一個家族巨富,卻也出類拔萃的女大亨。華服高髻頸上瑩燦燦的珍珠,襯得她不像世間中人,諾門和她在派對中一起舉杯面向鏡頭,耀眼的程度,真不能怪人家用什麼「王子公主」之類的名詞來形容。

通篇補風捉影的報導,多虧了記者寫故事的功力,從某年某月某日,在哪個餐廳哪個宴會哪個慈善剪綵的兩人互動,看圖說故事地,串聯ABCDE,然後整理出一個「合理的懷疑」。

人家只是「懷疑」,句子後面打著「問號」,恁是誰讀了不爽,也無法去告的。

文章邊上,還鉅細靡遺地製表繪圖:女大亨自己手上的企業有多龐大、爾後能夠繼承的遺產有多驚人,以及,以往交往過哪些翩翩美男子…

阿楚很想不當一回事地去看,但怎麼都覺得諾門的TYPE,百分之一百吻合人家的狩獵標準。而那張被放大在封面上的「郎才女貌」,諾門笑得未免也太他媽地幸福了!

『死三八,穩住,要練這「玉女心經」,註定要「納斂氣息,清心寡慾」才行。』殷天正不知幾時進來,行雲流水地取下雜誌,遞上豆漿,塞一根歪七扭八的油條到阿楚手裡。速度之快,一氣呵成。

『爺,我超累,早餐不吃啦,回家去睡大頭覺。』阿楚把油條扔給那個正用前爪在梳臉的「愛理不理」。(幹!那兩隻斑鳩真的失蹤啦!)

『死三八,妳腦袋發燒嗎?剛剛叫我什麼?』

『唉,聽到什麼算什麼。我沒勁。』阿楚收拾好自己的筆記電腦,起身走了。

從商店到住家的短短幾十公尺,路途中兩頭銅筋鐵骨的土狗在圍攻隔壁藥局養的俄羅斯藍貓;一個要到附近菜場開市的太太推翻了輪車,蕃茄滾了一地;兩個酒味嗆鼻,看來夜遊一整晚的台客,在大嚷著嫌轉角早餐店的火腿太小片…

阿楚眼神放空,步伐不快不慢的,事不干己地從這些人身邊走過。

這對於動不動都會「路見不平,拔刀相向」的阿楚來說,是很嚴重很嚴重的「非比尋常」。

阿楚回到家中,朦朦朧朧地小睡了幾個小時。

夢到自己拼了老命在穿一件漂亮得要死,卻也薄得要死的紗綢禮服。

諾門一身燕尾裝,發光發亮在門口彎著腰,擺出那種讓她走上來勾住他臂彎的等候姿勢…

她越是著急,禮服越是跟她做對,一會兒前襟歪斜,一會兒開岔破裂。她手忙腳亂,狼狽不堪,最後甚至還從高跟鞋上摔下來,跌個四仰八叉…

一個夢,做得她又窘又恨,渾身汗濕。

索性不睡了,起床換了運動服,把鬼娃CALL過來陪他跑步。

他們從八德路繞向體育場,延著巨蛋,經一小段南京東路,再從體育學院外圍的紅磚道,回到八德路,一個方正的矩型。

總共跑了二十圈,然後,買了兩大罐礦泉水,去坐在現在改名叫「城市舞台」的社教館前面,那個有著小小霓虹燈的廣場上。

『你後來真沒再去找過那個蟻旺?』阿楚調勻著呼吸,隨口問他。

『她自己也心虛吧?躲著我們這班朋友。』鬼娃像牛一樣地灌著礦泉水:『其實諾門和妳也沒特別怪她,不是嗎?不過,我倒是利用這個機會把跟她的關係搞清楚了。反正,妳們都不認同她,我,從善如流。』

『話不是這樣說的,鬼。你要FIRE她,應該是你自己跟她相處以後的發現,是你自己的決定,而不是別的人認不認同的問題。』

『坦白講,我是真的覺得無所謂,當初她常跑來看我打球,主動遞水遞毛巾的,在一起和分手,我是真的都沒有太大的「感覺」。』

『這個真要命,是不是你太遲鈍啦?你真的要好好找個有「感覺」的。』阿楚用瓶裡的水潑他:『不過,你這條牛,什麼叫有感覺,你確定你有概念嗎?』

『我對妳有「感覺」!從很小的時候開始就有!』鬼娃的回答速度倒快。

『又來了。吵了半年了。』阿楚又潑了他一臉水:『你一定要把氣氛搞得尷尷尬尬?』

『我不覺得妳有尷尬啊!還是這麼哥兒們…』

『那是因為我不會在同一個點上繞圈。我覺得我表達得很清楚,你也理解得很明白,這個問題,你多囉嗦幾次,結論還都會是一樣的。你曉得我這個人,不會讓自己繞不出去的。』

『妳嫌我什麼?』事隔幾個月,鬼娃還是一臉苦悶,外加無辜。

『這個問題回答過啦!我說過,重複的東西不受理。』阿楚的口氣其實還那樣兇:『鬼,我最後說一次吧!談戀愛,就算好端端的,都可能自己會淡會變質,那時候,接下來的可能是謊話和背叛,那很可惡…』

她用力拍著鬼娃厚得像金鋼的背:『只有義氣相挺的哥兒們,才會一直下去。別忘了我們江湖兒女,要稱兄道弟,都是以「一輩子」當單位的。』

鬼娃傻盯著她,不曉得如何接腔。

她說想一路跑去中央日報的家樂福買些水梨,回來給殷天正燉冰糖治咳嗽,把鬼娃趁便打發走了。

阿楚不搭公車,越過敦化南路和復興南路,筆直朝超級市場的方向跑去。

途中,一輛公車搶了黃燈;一個帶著孩子的年輕媽媽,勾不到飛去纏在樹枝上的紅汽球;一個胖大上班族,撞倒了另一個瘦癟上班族…

這一些,在她恍惚地跑過的同時,都發生著…

視若無睹的阿楚,不可思議地,呈現反常的阿楚…

從阿楚搭手扶梯到生鮮水果區的賣場動線,她必須先路過電器商品的陳列區,折扣戰打得火熱的液晶電視和電漿電視,幾十台一字排開,好死不死,都剛好在播從週刊封面上發酵出來的娛樂新聞。

幾個歐巴桑提著菜藍,一邊品頭論足,吱吱喳喳地千篇一律在說:『要是我有這麼多錢,也要去買一個像諾門那樣的男朋友。』然後,再嘻嘻哈哈地,提醒要先去拉皮、減肥,互相吐槽。

阿楚瞥了一眼電視,沒來由地感到燥熱起來。加快腳步走了開去,卻被一個打扮很斯文的太太認了出來:『啊!妳是那個諾門的女朋友嘛!加油哦!妳是一個很獨立很好的女孩子…』

阿楚禮貌地說了謝謝,低下頭,行得更快。

就因為她走得好快,人家的後半句話,其實是沒聽到的。

『我從小到大就是「阿楚」,不是「什麼人的誰誰誰」!』她的心裡出現一個微小的聲音,在委屈但倔強地說著。

『我要當我自己。老天爺給我的命運不論是好是壞,我可以自己努力去爭,去努力掌控,我不要當什麼人的誰誰誰…。命運的腳步已經夠難捉摸,我不要讓我的人生更加複雜。我討厭「複雜」!』那個聲音,陡然擴大了,轟得她的耳翳發疼。

她低著頭,很快買好所有需要的東西,不想再讓任何人辨認出來。

她提著鼓得滿滿的購物袋,在路旁發獃。

她知道這是極度反常的,但她就是突然之間想看一眼諾門,遠遠地,都好。

她搭上公車,去了華納威秀。她曉得他們今天在那個左貫右達的大天橋上出外景。

由「紐約紐約」外牆延伸出去的那一段,架著燈架,還有收音的器材,她一眼就看到一身雪白毛衣的諾門,神采飛揚,跟一個操廣東口音的美麗女明星愉快地對著戲。

天橋的部份段落,配合著進行管制。一些消息靈通的年輕影迷,就簇擁在那個管制的記號邊上,鴉雀無聲地,寧靜但深情地看著諾門拍戲。

阿楚拎著提袋,也侷促在圍觀的人群裡。

那個必須仰望才能看得清楚他的位置,讓她想起幾天前的對話:

那天,各大報的頭版,都登著諾門為一個國際時尚名牌旗艦店開幕代言的半版廣告。阿楚搖著頭說:『我一輩子都不可能把錢花在買這種衣服上,賺再多錢,也不可能去買。』

諾門笑出聲來:『世界上什麼人都有的。』

阿楚認真端詳著照片上的諾門,髮型工整,裹在皮草中,泛著神秘性感的諾門。

『我有時候不得不覺得我們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她故做清淡地說著,語氣中卻透露著罕見的蕭索。

諾門過來從肩後偎著她的臉,用手比了比廣告裡的自己:『妳和他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我也不是,那只是我工作中被要求去扮演的一個「角色」。』

他把她的身體車轉過來面朝自己:『妳聽好,我一輩子也不可能花錢去買這種衣服,手上有再多錢,也不可能。』

『到現在…』諾門很真摯地看著她的雙眼:『妳仍然不曉得我跟妳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一個單純認真得有點死板,簡單得有些無聊,但誠懇,溫暖,實在,只有妳跟我一起耕耘未來的世界。』

他的話感動了她,一個口舌笨拙的偶像明星,用一種完全沒有修飾的話語,讓她見證了一個「他和她,共同攜手要去的瑰麗未來」。

『殷小姐,殷小姐。』人群中有一個故意壓得很沉的聲音,細細地,打斷了她的沉思。

她環目找了一找,認出是「天衣」經紀公司的寇經理。穿著一身輕便的牛仔裝,跟她比一比身後,示意她跟現場的影迷拉開一點距離,到比較靠近新光三越的那個方向來說話。

『今天風好大,殷小姐妳出來逛街嗎?』寇經理微笑著問她。

阿楚聽出他語氣中太過於客套的生份,但也並不特別放在心上:『出來買菜,離得不遠,就過來看看。一切都還順利嗎?』

『順利,順利,諾門是那種比較晚熟的演員,但潛質很好,導演最近猛誇他開了竅。』寇經理說得眉開眼笑:『竅一開,以後的路就越走越寬啦!呵呵呵!』

『那就好,真是恭喜啦!』

『嗯…,殷小姐…』寇經理厚厚的臉頰堆著笑,表情不太自然起來,阿楚曉得他有話要說。

『是這樣的,諾門雖然紅了大半年,但我們總認為在影劇圈的腳步不是站得太穩,我們想…想…』

阿楚有耐性地看著他欲言又止,並不接腔。

『現在台北跟香港已經沒有兩樣,狗仔隊真是無孔不入,無所不拍。我怕…,妳到現場來關心諾門當然極好,就怕有心人士那麼「喀喳」一聲,又是大篇大篇亂寫,會把我們宣傳新戲的焦點都弄模糊了。』

『瞭解。』阿楚揚了揚提著購物袋的右手:『重得很,我也該回家了。』

走出幾步,阿楚又回過頭來,寇經理還在那邊千恩萬謝:『其實,你真的可以不用那樣為難,我不是那種虛榮得拿自己是明星的朋友來乾爽的人。這些型像啦宣傳啦,我剛好唸的是大眾傳播,咱們算同行,很好溝通的。』

寇經理聽不出來她話中是不是有話,陪著又傻笑幾聲。阿楚腳步登登,已經下樓梯去了。

正想叫計程車,碰巧小八買了幾瓶冷飲回來,隔著對街瞅見阿楚,跳著大喊:『女俠留步!』

阿楚對他笑笑,搖著手,逕自進了計程車。

晚上,阿楚在晚飯後上「愛買不買」去接班以前,心緒起伏,也說不上放不下一些什麼,揹著手提電腦,信步走了一小段。跨進「天衣」幫諾門重新再找的一個大上許多,但也還在這個社區的一個新公寓。

台長: 小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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