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碟仙,碟仙,快從深夜的彼岸來到我身邊……碟仙,碟仙,快從寒冷的地底起來,穿過黑暗,越過河川……」
黑暗的教室裡,有四個女孩子圍在一張桌子前端坐著。其中有兩個女孩面對面的將手指輕輕按在一個像是裝燈油的碟子上,她們的嘴唇慢慢張合,不斷輕念出一段類似咒語的話。
不知過了多久,碟子,毫無預兆的緩緩動起來。
其中一個女孩興奮的叫嚷:「快問它問題。對了,我們要先問什麼?」
「就問這次的期末考好了,我們四個會不會過?」一個短頭髮的女孩眨巴著大眼睛說道。
那兩個手指按著碟子的女生閉上眼睛,又默默念了一會兒。
平鋪在桌上的八卦圖文紙上,碟子疲倦的緩慢移動起來,最後,在「是」字上停住了。
四個女孩頓時欣喜若狂的歡呼起來。
「接下來問什麼?」有一個女孩緊張的問。
「問妳未來的老公是誰好了。」她對面的女孩嘻笑道:「嘻嘻,看他是不是我們班的帥哥王永。」
那女孩頓時滿臉紅暈,狠狠瞪了她一眼:「妳再說我就不理你們了。」其餘的女孩哄然笑起來。
那兩個按著碟子的女孩更是一邊笑一邊念著:「碟仙,碟仙。我們許美女未來的老公是誰?」
那女孩的臉更紅了,恨恨的就要去拉那兩個女孩的手臂。但是就在她的手剛伸出去時,突然整個人都驚呆了。
碟子移動,停在了一個字上。是個「無」字。
沉默。四個女孩互相對視著,許久才有個女孩開口:「它是不是想要告訴我們,許許的老公姓吳?」
「不對,圖文紙上有吳字,不需要用諧音字。」另一個女孩聲音顫抖的說。
「我……我不要玩了,好怕人。我們把它請回去吧。」許許害怕的低聲道。其餘的三個女孩頓時表示同意。
「碟仙,碟仙,請回去。」按著碟子的兩個女生用緊張得有些乾澀的聲音說道。
這時,碟子竟然又動了起來。這次是真正的動,瘋快的帶著這兩個女孩的手指在八卦圖文紙上游移著。
「碟仙,碟仙,快回去。」那兩個女孩的聲音夾雜著強烈的恐懼,但是碟子只是一個勁的移動著,瘋狂的移動著。
「死……了……」許許兩眼發直的看著八卦圖文紙,像發現什麼似的突然叫起來:「妳們看,那個碟子一直都在『死了』這兩個字之間移動。會不會,會不會……」她害怕的不敢再說下去。
她對面的短髮女生當機立斷的對那兩個恐慌得幾欲暈倒的女孩道:「秀秀,文文,快放開碟子。我們立刻走。」
「我們放不開。」那兩個女生幾乎要哭出聲來:「手指,手指好像被粘住了。」
「不可能!」短髮女生抓住她們的手臂用力向上拔,想要將她們的手指和碟子分離開。但卻沒有任何效果。那女孩只好往後退了一步。
「芸芸,不要走。不要拋下我們。」那兩個女孩用帶著哭腔的聲音哀求著。
「文文,秀秀,我不會拋下妳們。放心,我會救妳們的。」芸芸從衣兜裡緩緩掏出一把削鉛筆的小刀,雙手顫抖的說道:「不要怕,只是會有一點點痛。不過一切都會好的。我會救妳們……」
黑暗的教室。深夜十一點。空蕩蕩的教學樓裡,傳來的最後一個聲音竟然是兩個女孩的慘叫聲。
第一章 在水邊
這是一個疲倦的世界。這個大地上的人們有著強大的探索慾望,他們不知疲倦的為未知的東西命名、歸類。然後又將那些永遠無法解釋的東西賜予了一個奇怪的名詞--鬼。
但是鬼真的存在嗎?抑或它只是神奇的大自然產生的錯誤而已?
我是夜不語,一個常常遇到詭異事件的男孩。我出生在月輝年的六月,老媽常喋喋不休的對我說:「你剛生下來哇哇大叫的時候,家後邊的那條河便漲起水,誰家都沒事兒偏偏水灌進了自己家,還真是怪事。」
而且根據奶奶回憶,我剛被抱回家的時候,一個雲遊的道人來到家中,指著我說,「這個小傢伙的一生注定不尋常!」家裡人很高興,但聽那道人又說:「這不尋常並非好事,他再大一點應該會看到許多不想看到的東西,而且……」但話還沒有說完便匆匆走了。
──看到不想看到的東西?
現在想來,或許他在說我有陰陽眼吧,但事情似乎又不盡然。事實證明,我的靈感甚至比一般人還要弱許多。總之從那時起,奶奶便燒香拜佛,在家裡貢神以求我平安。但這卻依然不能阻擋我該要到來的命運……
可以說這一生我的的確確遇到過許多不可思議的東西,突然有一天想將它們統統記錄下來,用來博君一笑,也算是對這種無奈的命運又一次自嘲式的反抗吧。
不過,在講述這個故事前,請允許我再發一小會兒的牢騷,回想一切到底是怎麼開始的……
對了,那是在小學畢業後,老爸為了我的前途,將我送進了一所出名中學的貴族班。順帶提一下,當時我老爸早已脫離了多年前的窘貧局面,成了當地極有名氣的企業家、房產家等等諸多頭銜。也因為包裡有了幾個錢,把我老媽給甩了,娶了一個小他十多歲的、漂亮的女人。
現在想來,我的性格從極度的頑皮變得沈默冷靜,就是受了那個打擊吧!說實話,那時我真的有些討厭變得傲氣十足的老爸,覺得他就是個俗氣的暴發戶。比起其他暴發戶的不同,只不過是肚子裡多了些墨水吧。所以一聽滿臉嚴肅的老爸講到如果讀了貴族學校,就必須住校這一恐怖問題時,我想也不想的欣然答應了!他愣了愣,滿臉的不高興,想來是他本以為我會捨不得離開他。
就這樣我跨入了另外一個世界,一個全都是有錢人構成的、也是一個我生平最不齒的世界──可以說,那是一個流氓胚子的世界,有錢的人們在裡邊努力的發著野脾氣。
在這個與我格格不入的世界裡,我唯一感覺就是每個人都很難相處,都有令人極度厭惡的性格。
因為我不太看得起這些人互相攀比,便總是離他們遠遠的,不願合群。也因為自己過慣了簡樸生活,打破了班裡公認的奢華規則,那些自以為正義的人們便肆意的在我身上耍起了流氓性子。
那麼牢騷完畢吧。
總之我常常被修理的很慘,直到有一個週末。那天老爸派他的司機到學校來接我回家。在眾目睽睽下,我慢條斯理的跨上高級轎車,全班人都驚奇的張大了眼睛。我笑了。這一次我感到了錢的震撼力。
此後,那些小流氓們將對我的滿腔憤怒,轉化為恭維的滔滔長江之水,綿綿不絕。
就這樣相安無事的到了初三,雖然每個人都對我和顏悅色,但我還是喜歡一個人待著,並不認為那些常在我四周大唱頌歌的人值得深交。
但是,這樣的生活畢竟還是平靜的。直到那一天,班裡的張聞對我叫道:「喂,小夜,今天晚上要不要來點刺激的?」
「你們又想幹什麼好事?」張聞這個搞怪大王,總是有滿腦筋的鬼主意。
他湊過來神秘的說:「碟仙,你聽說過沒有?」
我吃了一驚:「你們想請那種玩意兒!聽說如果不能把它送回去,就會發生很可怕的事。」
張聞滿不在乎的擺擺手,像個行家:「送不回去的機率太小了。而且人們不是叫它仙嗎?這就說明了它也不是老要害人。」
我皺了皺眉頭:「這種玄乎其玄的東西,我看還是少碰為妙。而且學校的校規裡不是明文禁止學生玩這種玩意兒嗎?」
他卻說道:「那你要怎麼應付這次的數學突擊考?聽說只要請來了碟仙,你就可以問它任何問題。嘿嘿,不是我說你。雖然你的數學成績比我們幾個要好上一些,但離及格還是有一段距離吧。」
「我不會參加。」
「真的?」
不想理會的我轉身就走。但身後依然傳來張聞的喊叫聲:「今天晚上十二點,我、你、狗熊、鴨子和雪盈五個人在教室……」
媽的!那傢伙還真是個不管別人想法的怪胎。
於是那一天晚上,我終究去了。夜色籠罩著整個偌大的學校。常常聽人說這所中學是在一座亂墳崗上建起的,一到晚上,那些有怨氣的鬼魂們便會出來,四處遊蕩在校園內。我當然不會相信這種鬼話。但看到沉潛在黑暗中,孤零零的教學樓時,還是忍不住的感到從脊背上冒出了陣陣的涼意。
「真的要請……請它?」雪盈怯生生的拉拉我的衣角問。
「這不是你們計畫的嗎?我可是臨時工,什麼都不知道便被你們拉來了。」我冷冰冰的答道。
「安靜一點,鬧到校警就完了。」
我拉了一張椅子坐下,冷眼看著那四個人緊張的並起桌子,點燃蠟燭,舖開八卦圖文紙,最後拿出了一個像是祭灶王爺的油燈碟子。
「誰先來?」狗熊拿著碟子問。
五人一陣沉默。
不語了半晌,鴨子道:「我看,這裡邊最……嗯,那個理性的要算小夜了。就讓他和雪盈打頭陣。這種美女和帥哥的組合一定可以一次成功。我這提議怎麼樣?」
我哼了一聲:「我早就說過自己到這裡來只是當個觀眾,絕對不會參與的。而且張聞不是信誓旦旦、神氣十足的說誰要跟他搶,他就跟誰急嗎?」我看了張聞一眼:「喂,你那種壯士一去不復返的豪情壯志逃到哪兒去了?」
「誰……誰逃呀!」他結結巴巴的說:「去就去,就一條命嘛。大不了二十年後又是一條好漢。」說完還真坐到了桌子前邊。
狗熊說:「那我就第二個吧。但如果我們兩個請不來,那就換一個人再請,直到沒有人了為止。這樣好不好?」
他見沒人有異議便道:「我們開始吧。」
「碟仙,碟仙,快從深夜的彼岸來到我身邊。碟仙,碟仙,快從寒冷的地底起來,穿過黑暗,越過河川……」他們兩人各用食指按著碟子的一端輕輕念著。
三分鐘過去了,碟子紋絲不動。又過了三分鐘,依然沒有什麼事情發生。
張聞長長的吐了一口氣:「換手,換手。」他輕鬆的跳起來,左手在鴨子的右掌上一拍。這只膽小的鴨子戰戰磕磕的坐下去,把食指小心翼翼的放到碟子上,倒像那碟子有生命,稍一用力就會咬他一口似的。
不過這次也沒有任何事發生。
「那麼該雪盈了。」狗熊站起來說。
「不公平,小夜又不參加。我看我還是退出好了。」雪盈叫道。平時這個班花傲氣十足,似乎誰也不看在眼裡,但現在卻怕的往我的背後躲。
狗熊說:「那……小夜就排在最後一個好了。」
「我不玩。」我說。
「只是一場試膽遊戲,何必那麼認真嘛。」他說。
「我不玩。」我重複道。現在想來,以我那麼重的好奇心,居然會一再拒絕如此有誘惑力的遊戲,這還真算是一種怪異。那時似乎隱隱之中有什麼在阻止著自己。
現在想來,或許是我已經預感到了將要發生的事情吧……
「小夜,那你就用手碰一碰碟子。這樣我們也算你玩過了。」狗熊又說。
「小夜……」雪盈哀求的望了我一眼。
唉,本人這輩子什麼也不在乎,但就是不善拒絕漂亮女孩的請求。
「那我可只碰一下呀。」我歎口氣,伸出了食指。本來只想輕輕碰觸一下就算了事,但令人驚訝的事在我倆想將手指收回來時發生了……
是碟子!它動了!
我們五人在那一刻都呆住了。這種無聲無息的移動帶著我和雪盈的手漫遊在整個八卦圖文紙上找尋什麼。我很快便清醒了過來。想抬起食指,卻發現碟子與手指之間不知何時突生出一種吸力,將手指粘住了。我心有不甘的拚命抵抗,好不容易才將手指拉了回來。
但雪盈的手指還在那上邊。
「快將那東西放開!」我大聲吼道。
「我……我放不開它!」雪恐懼的喊著,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這怎麼可能?」我立刻撲上去將她的手用力往後拉,並衝嚇得一動也不動的別外三個「男子漢」怒喝道:「還發什麼呆,快來幫忙!」
這一喝倒是把他們叫醒了,但哪想到這些自稱膽大的傢伙「鬼呀」的大叫一聲,前仆後繼的往外跑去,看也沒看被困住的雪盈。我大叫他們沒義氣,氣極之下大力一拉,嘿,竟然把它給拉開了。
按理說用上那麼大的力氣早已應該把碟子提起來了吧,但那碟子脫離了手指時非但沒有被提起來分毫,還絲毫不管世界上任何一種有關力學的定理,依舊在紙上瘋狂的移動著。
雪盈和我忙不失措的逃了出去。我在跑出門時不知為何又向桌上望了一眼,突然驚奇的發現碟子的移動並非漫無目地,它總是游離在三個字之間。
那三個字竟是:……在……水……邊……
接著身後傳來了「啪嗒」一聲,似乎是碟子掉在地上摔壞的聲音。
在水邊?這是什麼意思?是這個黑夜的產物想告訴我們的一個資訊?這件事似乎就這麼結束了……
但當真就這麼結束了嗎?
不!以後的種種跡象卻殘忍的告訴我,這,還僅僅只是那場連續悲劇的開始……
第二章 嬰啼
我和雪剛跑到宿舍摟門口便看到鴨子他們三個,那幾個傢伙還真有臉等我倆。
「你們沒事?真是太好了!」鴨子驚魂未定的說。張聞強然嘻笑道:「我們很擔心,幾乎都要回去找你們了!」
雖然素聞他的臉皮夠厚,但我還是吃驚於竟然厚到了如此程度。
狗熊一直在沉默,似乎在思考什麼。最後他說:「就這樣算了吧。今天的事我們千萬不能說出去……如果被校方知道的話,我們一定會被記大過的。」
「什麼就這樣了事了!碟仙我們根本就還沒有送回去。」雪盈氣憤的說著,那些請碟仙失敗後的故事的恐怖結局一個又一個的劃過腦海,她突然害怕起來:「或許……或許我們都會死。」
五人同時打了個冷顫。
「不會有事兒的,已經結束了!」狗熊說。「對……對呀!」鴨子接口道:「這樣也會死掉的話,那麼現在的地球也不會被60多億人擠的滿滿的了!」他說完後不禁為自己的這句富含哲理的話付出了得意的一笑。
「哼,你們當然不會擔心,碟仙是我和小夜請來的!」雪盈鄙夷的說。
「我說過這已經結束了!」狗熊吼了一聲。這個小子雖然才15歲,但早已長成了個一米七五的大塊頭,說話投足間總給人一種壓迫感。正因此,這一吼便嚇得雪不敢再開口了。
「喂!在那邊的是誰!」我看到對面走廊的陰暗處有幾個身影閃過,喊了一聲。
「是我們。」有幾個男生走了過來,是初一的新生。其中一個特別興奮的問:「學長們也是聽到了那個才下來的?」
「什麼那個!這麼晚不睡還出來到處蕩,小心我告訴管理員。」鴨子說。那幾個新生噗的險些笑出了聲,心想你們不也是正在那麼晚的時候遊蕩嗎!嘴裡也不揭穿,只是說:「沒聽到?就在對面的亭子旁邊,好像有嬰兒的哭啼聲!」
「嬰兒的哭啼!」我們五個驚訝的叫出聲來。
細細一聽。北風刮的正烈,在那種撕心裂肺的狂啞嗥叫中,的確隱隱有一種異類的聲音。就如剛生下不久的嬰兒醒來後飢餓的哭泣聲……
恐怖又爬上了心頭。
「那個傳說是真的……」張聞顫顫的說。鴨子連打了好幾個冷顫,緩然道:「已經這麼多年沒有發作了,為什麼今天……」我們相互對視,最後不約而同的同時搖了搖頭。
初一的幾個小傢伙看出了這些大自己一級的學長似乎知道一些內情,好奇的問:「有什麼不對嗎……傳說?學長,那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傳說?和嬰兒有關嗎?」
「這些不是小鬼頭該知道的。」狗熊皺了皺眉頭,準備上樓回宿舍。小鬼們輕聲咕嚕道:「有什麼了不起了。就大我們一歲而已,還那麼神氣活現!」
「大一歲怎麼了?嘿嘿,這就是決定性的差距。」跟在狗熊身後的鴨子轉過頭來:「誰叫你們晚生了一年。也不想想一年,這個世界有多少東西會變。」這個狗嘴裡吐不出象牙的傢伙總愛說些自以為是哲理的話。
有個初一生不服氣的說:「那學長是認為多長我們一年的人生經驗咯?」「不錯。」「膽子也自然比我們大咯。」「那自然。」鴨子得意的說。
那初一生眼看自己丟的鉤就快釣上魚了,忍不住輕輕竊笑:「我們現在正準備到亭子那兒去探險,但缺了一個隊長。大家爭了很久,不過既然學長膽子比我們的都大,而且經驗又豐富,就請幫個忙帶帶我們吧!」
鴨子一時語塞,他十分明白自己現在別說是到亭子那邊去探險了,就算是離開宿舍樓幾步也不敢保證自己會不會在可愛的褲子裡撒上一扒溫暖的炭水混合物。但嘴裡又不肯示弱,只得支支吾吾的說:「帶上你們當然可以,但老大我今天正好困的要命。懶得陪你們這些小癟三去瘋。」
「那明天晚上好了。」初一生陰笑道:「晚上十二點,就在這裡集合。哪個不去的,自個兒乖乖在校報上登一篇啟事,承認自己膽小無能只會吹牛。」他雖然在跟朋友們說著話,但卻意味深長的望了鴨子一眼。
「鴨子的膽子大是眾所周知的。我敢保證,以他的身份,怎麼樣也不會爽約的!」我插口道。
「那好,就這麼訂了。」一年級生也不等他是否同意,飛快散回了自己的寢室。
鴨子哭喪著臉看著我,嘴裡雖然沒有說什麼,但眼神中分明想狠狠的扇上我幾個耳光,將我踢倒,瘋狂的踐踏後埋起來,然後再挖出來,拉出去遊街。呵呵,我滿不在乎的哼著小調,輕鬆的走開了。心裡卻暗罵著,活該!自作自受!
突然感到有誰在拉自己的衣角,轉頭一看是雪盈。她衝我婉爾一笑道:「忘了對你說謝謝了……」接下來本還想說些什麼,但卻欲言又止僅僅道了聲再見後回了右邊的女生宿舍。
我淡淡的笑了。沒想到這個我一向看不起、認為她除了臉蛋上可能有些可取之外,其他的都一無是處的班花,今夜看起來倒頗為可愛了。
第三章 傳說
每個學校,不管它的年代是否久遠,都會或多或少有一些不可思議的事情流傳著。也許他們和鬼怪粘不上邊,還有些是各大學校共通的故事。
當然,我就讀的那所學校也不能免俗的擁有一大堆怪異的故事。本來在開始整理我的遇鬼經歷時,是想用真實的人名和地名的,因為這樣可以增加真實度。但最後還是放棄了。畢竟我雖然冷漠、自私,但並不是不知好歹。我不太想給有關的人和機構帶去太多的困擾。所以我在細微處用了假名,而且以後都皆會如此。
我和鴨子住在同一個寢室。快一點了,別外三個室友還在玩著紙牌,我們走進去後他們也沒怎麼在意。隔了一會兒,鴨子因為口渴吧,下床來提水瓶倒水喝,卻發現裡邊一滴水也沒有,忍不住氣憤填纓的喊道:「怎麼一滴水也沒有!今天哪個王八蛋值日,可害慘人了。」
「不是你嗎!」其中一個人答道,其他人都笑了起來。
「****,真@@倒霉!」鴨子臉一紅,急忙道:「那……旁邊的水瓶呢!還有水嗎?」
「那不是你帶來的水瓶嗎,自己都不認識了?」又是陣大笑。那個水瓶誰都知道有近三個月沒有用過了。
「真見鬼!」鴨子惱怒的想將伸出的手縮回去。就在這時,這個三個月沒裝過一滴水的水瓶無緣無故的『砰』的一聲炸開了。
「幹什麼!喝不著水也不用摔水瓶發洩嘛!」那三個人一副正經事兒被打擾的厭惡表情。
「我……我根本就還沒碰到它!」鴨子喊起了冤。我就在他身旁,所以看的很分明,他的手離水瓶至少還有5厘米的距離。但它為什麼會炸開?我實在找不到任何可以解釋的理由。
「那你的意思是水瓶自己把自己摔碎了!」其中一人不屑的瞟了他一眼:「鴨子呀,不是我說你,雖然平時你說謊說慣了,樂於去發揚光大的這種精神我們也不是不能理解。但你的這一套就不要帶到寢室裡來了嘛。看看,就咱這幾個哥們兒,你也偶爾說說實話吧。」
「可是的確是它自己爆的!」鴨子氣憤的說。看來愛說謊的人也討厭被別人冤枉。突然,有個人說:「聽!那個嬰兒的哭聲停了。」眾人細細聽了一下,的確,現在的窗外只剩北風的肆虐,而若有若無的嬰啼聲不知何時消失的無蹤無際。那人神秘的笑了笑,又說道:「還記得那個傳說吧?!」
傳說?對了!的確有一個在這所有著七十多年校齡的校歷中,最不堪回首的傳說……一個有關一個嬰兒以及他的母親的傳說。我入校時曾聽一個學長講過。
據說在十多年前,有個叫李萍高三的女中學生被校長的兒子強暴了。完事後還警告她不要說出去,不然會讓她全家都沒有好日子過。那女學生自然羞於講出去,但沒想到卻因此懷了孕……她的肚子一天天大起來,心裡也一天比一天著急。終於,她愚蠢的去找了校長的兒子。那傢伙當然不願意為了這種一夜情付上責任。於是強迫她將胎打掉,並把嬰兒的屍體埋在了校內古亭旁的某棵樟樹下。
但那天後,那女孩也不知了去向。有人說她受不了打擊自殺了。而那個校長的兒子,因為那女孩的失蹤受到了調查,最後道出了所有的情況。他被判了3年刑。
不過那女孩至今還是沒有找到。從此後,亭子旁的樟樹林在夜黑風高時總會偶爾發出類似嬰兒啼哭的聲音。不過這個傳說會流傳下來並不是因為這個背景故事,而是5年前發生的事。
那天深夜,嬰兒的啼哭聲又響了起來。因為是星期六,很多住校的人都回家了,宿舍摟裡就剩下一個高二男生。那男生乍一聽到哭聲,感到很害怕,便想喝杯水壓壓驚。但沒想到手還沒碰到杯子,那杯子便『砰』的一聲碎了。
嘿嘿……第二天,那男生便失蹤了……但或許也因此,嬰兒的啼哭從此沒再出現過。直到今晚!
那人嘿嘿笑道:「鴨子,那個傢伙只不過摔壞了水杯就失蹤了。但你竟然摔爛了水瓶,這可比茶杯大上好幾倍。哈,真不知道你會死成什麼樣子!」
這句玩笑話可把鴨子嚇壞了,他心虛的望著我:「小夜……你小子……你……可把我害慘了!」
我笑道:「我如果不插那句話,你還不是得被他們幾個弄去。而且如果你真的害怕,很簡單,不去不就得了!」
「這怎麼可能!我還想不想在這個學校混了?」
「那你想怎麼樣?」
「要不,你陪我去?」他試探著問。我哈哈大笑起來,反問道:「你認為這有可能嗎?」
他死沉的臉變的更是一點血色也沒有了,只是喃喃地說:「怎麼樣你也該多少付一點責任吧!」
我祥怒道:「你不要總是把責任朝別人身上推。這都要怪你太愛多嘴了!」
「小夜……」他還在不死心的叫著。我乾脆拉過被子蓋住了自己的頭不去理他,而只是在被縫裡偷望了他一眼。他很失魂落魄。
沒想到那竟是我看他的最後一眼。三天後我才知道,鴨子在他們約定去冒險的當天晚上,就此失蹤了……
於是在此後的十多天裡,陸續有警局的人找我們四個談話。我很不明智的告訴了他們有關這個傳說,以及前一天晚上發生的怪事。結果只引的那幾個『警察叔叔』一陣大笑,有一個連眼淚都險些笑出來了。但我實在不知道這有什麼值得笑的。
呵,或許是人大了後就失去了想像力以及欣然接受新事物的能力了吧。
「你是要我們相信是那個嬰兒把王煒帶走了?!哈哈,小朋友,你的想像力太豐富了。」他們笑著搖搖頭。
看得出如果我不是某富商的公子的話,他們一定會建議帶我去精神病專科以及一切與精神病有關的地方查查看腦子是否有問題。
這三個警察還是根據我的線索找了初一的那幾個小鬼。起初他們只是承認跟鴨子的確有過這樣的約定,但鴨子卻放了他們的鴿子。但在溫柔以及不太溫柔的誘導下,終於有人說出了實情。
那天晚上發生的事確是有些匪夷所思。
第四章 怪洞
不知誰說過,人最大的敵人不是自己,而是壓制不住自己的虛榮心。那天晚上鴨子的虛榮心終究戰勝了內心的恐懼,12點正時他如約和那群小鬼去了亭子旁的樟樹林。
以下是那群初一生小鬼的老大——呂營在幾天後對我講了那天的事。說到一些情節時,他的手都會微微發抖,似乎到現在還心有餘憒的樣子。
我不知道他有沒有撒謊,但有些情節想來也太誇大了。我將它整理了一下,但卻顯得略微蒼白。請注意,我將以第一人稱來記下這個故事。以下的『我』,都指的是呂營。
12點鐘到時,我便去了學校裡的古亭。嘿,沒想到那些經常遲到的傢伙竟然也都來了。鴨……
王煒……學長也到了。只是顯得沒什麼精神。可能是昨晚睡得不好吧,我也沒怎麼在意。
其實在昨晚和學長們分開回寢室後我已打聽到了關於那個夜啼的嬰兒的傳說。也給那些傢伙說過了。
他們很興奮,有的甚至帶上了鏟子一類的工具,揚言要將他挖出來上人體解剖課。
「都這麼多年了,想來也只剩骨頭了吧。」王牌說。立刻有人不服氣的道:「也可以解剖呀,用手把它肢解了。嘿嘿,順便也可以瞭解瞭解人體的骨骼構造是不是和書上寫的一樣。」
他們說得興致勃勃,一副手到擒來的樣子,似乎那具嬰兒的屍體就在手裡,只等自己來處理了。
其實我們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這麼激動,好像有什麼在心裡煽動著。但我卻發現呂營學長只是在靜靜地冷眼旁觀。
突然他說了一句:「你們想挖嬰兒?那知道他被埋在什麼地方嗎?」
我們立刻傻眼了。的確,我們只知道他是被埋在樟樹林裡,並不知道具體的位置。我當時很吃驚,因為以前曾聽過一些關於學長的傳言。
很多人都說他攀顏附會、膽小如鼠。嘿嘿,說實在話,安排這次冒險,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想看學長出醜。卻沒想到他竟然會這麼冷靜。
風又大了起來,吹在身上讓人感到一絲寒意。夜很黑,天上又沒有月亮。奇怪,不久前還明月高照的。「你難道知道嗎?」有個人問道。
學長哼了一聲:「對學長要稱呼『您』!」那人很惱怒,但又壓抑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只得裝出必恭必敬的樣子問:「學長您知道?」
「我不知道。」他慢吞吞的說。「那你還裝出那副鳥樣!」有幾個人忍不住叫起來。學長卻毫不在意的道:「我雖然不知道,但可以大體推出他的位置。」
「推?」那個被臭的人悻悻的說:「你以為你是柯南道爾?」
學長沒有管他只是道:「其是很簡單。你們想想看,有兩個人。一個心慌意亂、心不在焉。而別一個卻疲憊不堪,身體孱弱。他們想在這片樹林裡藏一個自己永遠也不想看見、而又更不想被別人發現的東西。你說他們會藏在哪兒呢?」
「當然是在別人不會常去的地方。」那人喃喃的說,突然惘然大悟了:「啊!在林子的最南邊!」樟樹林的最南邊那片地有兩座孤墳,不知為什麼學校到現在還保留著。
那兒一天到晚都陰森森的,很是怕人。自然去的人也便少了。那些傢伙歡呼著操起工具,一溜煙的朝那兒跑去。
我更加奇怪了,從來沒有聽說過王煒學長還有這麼強的推理能力。而且膽子也不像傳言中的那麼小。因為他竟然跑在眾人的最前頭。
難道真的是傳言不可盡信?但昨天我看到的學長分明就像個口吐雜言、在街上一走就可以找到好幾籮筐的癟三。但現在卻儼然是個飽讀詩書、滿腹經文的才子。天!才20多個小時而已,一個人的性格竟然會變得這麼多。
帶著滿腹狐疑,我腳不停步的跟了過去。
到了後,有些人開始打量起這片林子。這是個20多平方米開外的小地方,有兩座古墳散散的坐落在其間,位置顯得十分希奇怪異。
我們當然不會是第一次到這裡,但卻從沒有真真正正的注意過四周的樣貌。更沒有注意過這裡的樟樹其實也很多,多得讓我們無從下手。
既然無法入手,自然的許多人的眼光又掛在了學長的身上。學長緩緩說道:「試想,在這種情況下,你一定會將那個東西放在你認為最安全的地方。那兒……」
「我知道了,他在這兩座墳的其中一座裡!」有一個人高興的嚷起來。人群中立刻傳來了一片共有同感的哦聲。學長狠狠的盯了他一眼,似乎很不高興他打斷了自己的話:「你認為可行嗎?那你去試試!」
那人哼了一聲,拿起鏟子便向其中一個墳走去。但剛要挖下去,突然卻微微一愣,最後默不做聲的倒拖著鏟子走了回來。
「怎麼了?」有人好奇的問。
「不可能會在那裡。」他喃喃的尤自說著。學長道:「哼,你倒還是有些腦子。當然不會在那兒了。墳的土那麼硬,對那兩個人來說實在有些難度。而且最重要的是路燈。」
「路燈?」眾人大惑。
「對。幾十年來學校的路燈雖然從油燈變為了電燈,但位置大體沒有變動過。你們看,這裡雖然很偏僻,但路燈的光依然可以照到墳的位置。只要有光就免不了或許會被人看到。這對他倆來說太過冒險了。所以,如果使我的話,我一定會選擇一個土質較好,有不會暴露在光亮裡的地方。在這兒只有一個地方符合以上條件,那就是……」學長向北邊看去。在路燈昏暗的光芒的盡頭,一棵高大的白樟樹正屹立在黑暗中。
「就在那裡!」眾人激動的跑過去,在樹底下一陣亂挖。唉,直到現在我還是不知道為什麼我們會那麼投入,還是第一次有那麼興奮的心情。就像埋在土裡的並不是什麼嬰兒的屍骨,而是個數目驚人的寶藏。我也無法保持冷靜,只是一個勁的用鏟子挖著土。一次偶然中抬起頭,但卻看到王煒學長並沒幫忙,只是在一旁冷冷的看著。
我愣了愣,還來不及多想就聽到鏟子打在一個硬物上的聲音。「這是什麼東西?像是混泥土。」鏟子的主人咕嚕了一聲。「把它砸開。」我毫不猶豫的說,絲毫沒有想過那裡為什麼會出現混泥土。只是直覺的認為屍骨應該就在混泥土下邊。
『啪嗒』一聲,硬土總算在眾人的聯翻瘋狂中被弄開了,一股涼風吹了出來。吹的人由頭至腦的陣陣寒意。突然,隱隱中像是什麼聲音響了起來。是……是嬰兒的啼哭聲!那聲音猶如鬼魁般迴盪在樹林裡,但更可怕的是它卻不是從洞裡傳來的……而是……而是來自我們的頭頂。
我們的狂熱頓時被這種空前的恐怖嚇得煙消雲散。這時學長竟然笑起來,笑的極為詭異。他麻利的的竄上樹,在幾乎沒有分枝的白樟樹上飛快的攀升而起。我敢打賭,這種速度就算職業的攀巖家也不可能做到。
他在樹頂枝葉茂密的地方拿出了一個淺藍色的袋子後竟然從十多米高的樹上一跳而下。請相信我,我敢肯定的說我沒有看花眼。他確實跳了下來,而且一點事兒也沒有。只是嘿嘿的笑著,衝我們說:「嘿嘿,你們不是要看嬰兒的屍骨嗎?」說著他將那個不知被風吹雨淋了多少時日、早已殘缺不全的口袋舉起來,將它一層一層的剝開……
天!在裡邊的竟是個活生生的,發育還未完全的嬰兒!那嬰兒不斷的哭著,擺著小手。突然,血從臉上流了出來,鮮紅的顏色,慘不忍睹。但他依然在一個勁的哭著,擺著他的小手……
「媽呀!」不知是誰先叫了出來,我們這群人立刻像聽到了指令似的瘋狂向回跑去。
回到宿舍樓後,我越想越不對。這會不會是學長在耍我們?難道他知道了我們的計劃,想叫我們故意出醜?不過這個主意也太絕妙了,任誰也不可能不上當!我頓時心悅誠服、恐懼盡去。於是整個晚上都在思考著對策。這一次臉是丟定了,但關鍵是怎樣才能將損失減到最小。
第二天一早,我便去了學長的教室,希望可以佔個先機,責問他前一天晚上為什麼那樣嚇學弟。這樣也許他一時語塞,把這件事就那麼了了。但學長卻沒來上課。
『難道是想在家裡將這件醜事編寫成集,然後在學校裡四處傳播?!』我咕嚕道。
我不死心,上午課結束後便約了兩個同伴到古墳那邊去。想找找那個計劃的漏洞。至少也要做一個是在與他配合的假相。
天!我們竟然發現那棵白樟樹下竟然絲毫沒有挖掘過的痕跡。在巨大的驚訝中,我不由的向樹頂望去。學長拿到袋子的地方,似乎隱隱有個藍色的東西。
我們中實在沒有任何人有勇氣將它拿下來。
本已為事兒就這麼過去了,但幾天後當警察找到我時,我才知道學長失了蹤。那件事本來就犯了校規,再加上有個人失蹤了。我們自然不敢說出來,搞不好會被計個大過。
呂營一口氣將這件事向我講完,最後說:「@@!誰可以告知我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兒!」
我聳聳肩,內心裡有許多疑問。問他後卻沒有一個可成形的答案。呂營氣喘吁吁,像累脫了似的道:「學長!媽的你不要再問我任何問題了。從今以後我也不想再聽到有關這事的任何東西!」
說完後他就這樣走了,背奇怪的躬著,一副心力憔悴的樣子。
好奇這種東西就像抽大麻一樣折磨人。我苦苦思索後決定將那個掛在樟樹上的藍色袋子拿下來。『搞不好所有解釋疑問的東西都在裡邊。』我這麼想著。
於是當天晚上我約了狗熊、張聞和雪盈去一探究竟。嘿嘿,而那一晚又會發生什麼有趣的事呢?
第五章 鬼上身?
「你知道鴨子有沒有什麼雙胞兄弟?」課間休息的時候,我回過身向坐在我後邊的雪盈無頭無腦的問了這樣一個問題。
「沒有。」雪盈微一遲疑,果斷的回答道。
「你為什麼這麼肯定?」我還是不死心。
雪盈笑了笑:「我和鴨子兩家是世家,從小就認識了。他是獨子,從沒聽說過還有兄弟姐妹的。更別說是什麼兄弟了。」她頓了頓,小心的望了我一眼,又補充道:「但我們兩個只是世家而已,沒有任何其他關係!」
我大失所望的哦了一聲。
「你問這個幹什麼?」雪盈好奇的問。我苦笑了下,將呂營對我講的事情向她複述了一遍。
「啊,所以你才會懷疑鴨子是不是有雙胞兄弟……」雪盈恍然大悟,接著咯咯的不停笑起來。
「……有什麼好笑的?難道你就一點也不懷疑嗎?」我慍怒的皺起眉頭。
雪盈可愛的搖搖頭,望著我,低聲說:「的確是很可疑。我可以作證,鴨子絕對不會那麼聰明。但是聽你講完整件事後,我第一個感覺是什麼,你知道嗎?」
「我怎麼可能知道?」
「嘻嘻。」雪盈又笑起來,卻不繼續剛才的話題,說道:「聽說學校旁邊新開了一家咖啡廳。人家好想去,但就是沒人肯請我。」
暗示的這麼明顯,就算是傻瓜也知道這絕對是藉機敲詐。我長歎一口氣,恨恨的道:「好!我請你。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吧?」
「不行,太沒有誠意了。」
我氣的冒煙,又不敢表現出來。只得站起身,彬彬有禮的向她行了個禮道:「我夜不語能有幸請您這位美麗動人可愛的雪盈小姐在今天下午共喝咖啡嗎?」
雪盈看我咬牙切齒恨不得咬她一口的樣子,樂得花枝搖顫,慢吞吞的說道:「雖然對我的形容還遠遠不夠,不過……看在你的誠意上,本小姐就勉強接受你的邀請了!嘻嘻。」
「你滿意了?可以說了吧?」我用力的瞪著她那張小巧可愛的嘴,如果這時她的嘴裡再吐出任何一個要求,自己一定忍不住辣手摧花!
「其實很簡單,你有沒有想過,也許是……」雪盈正正經經的用手撐住頭,溫柔的看著我,一個字一個字的慢慢說道:「也許是,鬼上身!」
「鬼上身?」我只感到全身僵硬,一時間動也不能動了。
──有沒有搞錯!?我本來還期待她會有什麼好線索的。唉,相信這個女人,看來果然是絕對的錯誤。
「我知道你不相信。」雪盈顯然注意到了我流露的失望,「但是小夜,你還能有其他解釋嗎?自從我們去請碟仙後,怪事就層出不窮。所有的事情我覺得都不應該再用常理來解釋。」
「但是你的解釋太不理性了。」
「理性?」雪盈氣憤的說道:「理性這種東西只是你們這些自以為是的男生不願意接受某些事物的藉口罷了。其實真正不理性的根本就是你!」
「哈!我不理性?!你簡直莫名其妙!」我用吵架似的聲音大聲叫道:「哼,你這傢伙果然除了臉蛋外,其他地方完全毫無可取之處。虧我那天還差點以為你很可愛!」
話一出口,我就後悔了。
「夜不語!你,你……」雪盈的眼圈頓時紅起來,她怔怔的望著我,突然摀住臉,轉身向教室外跑去。
我愣愣的呆站在原地,低垂下頭──當然不是因為四周射過來的驚詫目光。
唉,看來不理智的,果然是我吧!
我緩緩的走出教室,向屋頂走去。
「給你。」我取出一張衛生紙,遞給背對著我抽泣的雪盈:「對不起。這是我第一次跟別人道歉。除了這三個字以外,我不知道還有什麼可以用來道歉的話了……」
「我沒有怪你。不是你的錯。」雪盈平靜的轉過身,用沙啞的聲音說道:「我知道所有人都是這樣看我。都認為我只有臉蛋,沒有頭腦。但是我,但是我……」她全身顫抖起來,猛地撲進我懷裡,大聲的哭了。
「傻瓜。」我忍不住將這句比較文雅的髒話罵出了口,也不知道是罵自己,還是在罵她。不知過了多久,明知道現在不該有所感覺,但那軟玉溫和的體溫和那股一直都縈繞在我鼻邊的幽檀香氣……身體開始酥麻,於是,我不安分的動起來。
雪盈漸漸不哭了,似乎感覺到什麼,身體也變得越來越熱,突然她在我懷裡動了一下,接著我便被她用力推開了。
「色鬼。小夜是色鬼!」雪盈滿臉通紅的低垂著頭,輕聲罵道。
我乾咳了幾聲,有意岔開話題,「你的借書卡可不可以借我?我的弄丟了。真麻煩,學校的圖書館沒有借書卡進不去。」
「你要借書卡做什麼?」和我眼神一接觸,雪盈便像慌張的小鹿般,急忙把眼神避開。
我饒有興味的看著這一幕,答道:「剛才你的那番話,讓我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說不定正是最近發生的怪事的關鍵。」
「是我讓你明白的?」雪盈高興地抬頭望我,卻突然發現我正含笑的看著她,頓時臉上微微一紅,柔聲道:「那你……你明白了什麼?」
「──首先是鴨子,他和傳說裡那個失蹤的學長有許多共同的地方;而且,最讓我在意的是,學校裡的那條校規。為什麼學校禁止學生玩碟仙?會不會是以前曾經發生過什麼事情?」
「但是,圖書館真的會有答案?」雪盈詫異的問。
我微微一笑:「當然不可能有。但是學校的圖書館裡有資料室,所有的資料都在裡邊,而我剛好知道,那個資料室很少有人去,所以就算我把裡邊鬧翻天也不怕被人知道。」
「不過,資料室應該常年都被一把大鎖鎖住的吧,你哪裡去找鑰匙?」
「問題不大,一支口香糖足夠了。」
「口香糖?!」雪盈張大眼睛看著我,就像在看白癡一般:「口香糖能開鎖?」
「當然,只要符合某種條件就可以了。」我心不在焉的答道。腦子又開始不停的思索起來。
鮮紅封面的學生手冊裡,那一條醒目的校規實在可疑。究竟以前在學校發生過什麼事情呢?
一想到這裡我就感到手心發熱,好奇心蠢蠢欲動起來。
第六章 第三十六條校規
每間學校都有校規,所有學校的校規多是大同小異。但是在這間學校,僅僅在這間學校,卻有一條別的學校絕對沒有的校規。
校規第三十六條:
「本校學生嚴禁玩碟仙,或者諸如此類的遊戲。違者記大過處分。嚴重者退學。」
這種莫名其妙的校規在才進入這個學校的時候,我就注意到了。
我不知道原因,但有一點可以確定,這條校規的訂定絕非空穴來風,從前一定曾經發生過什麼。
沒人的時候,我將嚼得軟化的口香糖,擠進那把大鎖裡印到了鑰匙的模子,然後在外邊找人做出鑰匙。又找了個沒人的時候,飛快的打開鎖,溜進了學校的資料室。
「沒想到還有這一手。好刺激!!」雪盈驚歎道。
身旁已經激動得手舞足蹈的她,令我無可奈何的歎了口氣:「真不該帶你來的……你待在教室裡還可以幫我請假,結果現在變成一起蹺課,而且還是那個該死的萬閻王的課,明天還不知道會被他怎麼整!」
「人家才懶得管這麼多。這裡好黑,快找找電燈的開關在哪裡。」雪盈慵懶的說道,手向門邊的牆上摸去。
我及時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你瘋了!」
我低聲喝斥道:「打開電燈不就明擺著告訴別人這裡有人嗎?」又歎口氣將帶來的小手電筒遞給她:「人手一把。你從最右邊的架子開始找,看到有什麼奇怪的資料或東西就拿過來給我。還有,翻查的時候要盡量小聲一點,明白嗎?」
雪盈打開手電筒照著自己的臉,衝我可愛的吐了吐舌頭:「對不起嘛。你看,現在人家像不像女鬼?」
「像你個大頭鬼。」我火大的逕自向最左邊的架子走去。
資料室大約是一百四十平方米的長方形房間。整個房間一共擺放著十九個櫃子,每個櫃子有三層。櫃子中間貼有資料的分類標籤。
我左手的第一個櫃子,擺放的,全是創校七十年來的記錄。我草草的翻看了一下,並沒有想找的東西,便向下一個櫃子走去。
第二個櫃子放的是,在這裡讀過書的二十多萬學生的名冊以及聯絡薄。我根本碰都沒有碰就直接走了過去。
第三個櫃子更離譜,上邊擺的全是學生們所做的優秀作品。天哪~我快要崩潰了!直到現在我才發現自己天真得有夠好笑的。竟然會想要在這個浩瀚的資料庫裡,找到那兩個線索小得可憐的解答。暈!
正氣得抱頭自我檢討,雪盈抱著一本厚厚的記錄本走了過來。「小夜,這是不是你要找的?」她用小手電筒照著記錄本的封面道:「裡邊是有關校規的事情。」
我精神一振,拿過記錄本看起來。
「對!就是這個!我早就該想到要先找校規變動記錄的。」剛沒翻上幾頁,我已經激動得快要跳了起來。強忍住想要抱住她狠狠吻一下的衝動,我問道:「你是在哪裡找到的?」
「是在最右邊的第一個櫃子裡。」
「有沒有搞錯!早知道就從右邊開始找了,害我浪費了這麼多時間。」我嘀咕著朝那個櫃子跑去,用手電筒照著翻查起來。
「你翻看這些校規變動記錄有什麼用?我找過了,那上邊又沒有寫為什麼會有第三十六條校規。」雪盈大惑不解的問。
我一邊繼續翻查,一邊答道:「這大有用處。我是想知道那條校規是什麼時候出現的。知道了具體的時間,我就可以在學校的記錄裡查到那一年究竟發生過什麼事。這樣搜索的範圍就會縮小很多了。」
「原來是這樣!小夜你好聰明!」雪盈大為驚歎。
沒有多久我們就找到了出現校規的那一年。
從變動記錄上看,第三十六條校規是在九年前十分唐突的被制定的。在制定以前,沒有任何徵兆說明這條校規曾經被討論過。
「你覺不覺得很奇怪?」我猛地抬頭問身旁的雪盈。她遲疑了一會兒說道:「我只覺得這條校規出現得很突然──」
我點點頭,「所以我才有理由相信,學校方面,一定有什麼不得不制定這條校規的原因,好!現在我們立刻去查查,在九年前的這個學校裡到底發生過什麼大事!」
學校事件記錄本放在第十三、十四、十五這三個最大的櫃子裡。整整積累了七十多年的記錄。
光是九年前那一年的資料,我就足足搬出了四十多本磚頭一般大小的記事薄。
我和雪盈一人一半,埋頭翻看著那些陳年舊事,大略看完,我倆同時抬起頭對視一眼,笑起來。
「你有什麼發現?」我首先發問。
雪盈咯咯笑個不停,滿臉暈紅的說:「大事件!那年有個高三的女孩子居然懷孕了。對方是她的同班同學。據說他們是在走廊上發生關係的,而且命中率高的嚇死人,竟然一發就中!那個女孩子懷孕了三個月後才被她的家人發現,上面說,女孩還哀求她的母親讓她把孩子生下來!」
「這就是你所謂的大事件?」我哭笑不得的問。
「當然了。」雪盈理直氣壯的說道:「她才是個高三生耶!可是,可是……」似乎意識到我的目光中開始夾雜著侵略性,她才發覺自己正在談論一個什麼話題,立刻住嘴低垂下頭,臉色,更羞紅了。
我暗自笑著,開口道:「還是聽聽我的好了。我發現在那一年最大的事情,就是在一個月內,死了四個女生……你知不知道,通常一個學校要在什麼樣的情況下才會制定新校規?」
雪盈思索道:「當然是在學校的利益受到損害,或者學生因為某件事情發生重大事故的時候。」她全身一振,倒吸了一口氣:「你是說那個新校規的制定是因為死掉的那四個女生?」
「不錯。」我點點頭。「──而且還有一點我可以確定的是,那四個女生一定玩過碟仙的遊戲!」
雪盈突然無力的坐倒在地上,她用力握著我的手,語氣裡充滿了恐懼:「那麼我們……也會死掉?我們五個人全都會死掉?!」
「我們不會,我們誰都不會死。」我將她摟入懷裡,沉聲道:「只要有我在,我就不會讓你死,絕對不會。」
雪盈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我,許久,居然噗哧一聲笑出來。
「搞什麼!難得我這麼認真的說。」我滿臉慍怒的推開她,抱怨著。
卻又被她緊緊的抱住了──「謝謝你小夜,雖然你個子不高,但是好可靠。」
──什、什麼話?!
──什麼叫做「個子不高」!!
雪盈的聲音到最後卻變得沙啞起來……我的手滑過她的臉頰,碰觸到了一些溫熱的水滴。
那是淚。女孩子的淚。
第七章 四個女孩
離開學校的資料室後,整整兩天時間,我沒有好好休息過。除上課之外,所有的「業餘時間」,都用在了九年前死掉的那四個女孩的調查上。但我的調查並沒有想像中順利。畢竟除了她們的名字外,我幾乎一無所知。
當然,我也嘗試過拐彎抹角的去詢問高中部的學長和一些老師,但是很顯然,他們和我一樣對那四個女孩的事情一無所知。
唉,究竟九年前發生過什麼事?
徐許,張秀,王文以及李芸,這四個女生究竟是不是玩過碟仙?為什麼會在一個月內陸續死亡?到底她們是怎麼死的?這一連串的疑問不斷的衝擊著大腦,好奇心氾濫的我幾乎快要抓狂了。
正惱火的考慮:是不是要將桌上的東西,全部丟在地上踐踏,以宣洩心中不快的時候,雪盈像一陣風似的向我跑了過來。
「小夜,我查到了──」她滿臉愉悅的說:「我查到在這個學校任職九年以上的老師了。」
我欣喜若狂,一把抓住她的手,急切問道:「快告訴我。天!太好了,今天的晚飯,我請你!」
雪盈臉上微微一紅,卻並不抽開纖手,任由我握著,輕聲說:「我表姐也是這裡畢業的。她雖然不知道九年前的事,但是她告訴我從九年前就一直留在這個學校,從沒有被調走過的,現在就只剩兩個人。」
「只有兩個?」我眉頭打皺:「哪兩個?」
「第一個是校長。他從二十多年前就在這個學校了。至於第二個人,其實我們都很熟悉,就是我們的班導萬閻王。吃驚吧。」雪盈有趣的望著滿臉吃驚的我,又道:「還有一件更讓你吃驚的事情。表姐還告訴我,擔任那四個女生的班導,正好就是萬閻王。」
我臉上的吃驚頓時變為了震驚,默不作聲的站起身就朝教室外走。
「你去哪兒?」雪盈在我身後叫道。
「廢話!當然是去找萬閻王了。」
「喂!等等我~」
萬閻王當然不是真的叫萬閻王。
只是由於他對自己的學生實在嚴格的有些過分,於是我們私底下給他取了這個外號。叫的多了,我也忘了他的真名字。此時他正舒適的坐在椅子上,蹺著二郎腿吃愛心便當。
「萬老師,我們有些問題要請教你。」我直截了當的說明來意:「你還記得九年前在這個學校裡,發生過什麼大事嗎?」
萬閻王略帶驚詫的看著我,撓撓頭道:「夜不語,你不做家庭作業跑到這裡來胡鬧什麼?上次的數學測驗你竟敢給我考了個五十六分,害得我想讓你及格都難。」
「這件事等一下再談。我現在這個問題很重要。」我不由提高聲音說道:「九年前,你的班上是不是有叫徐許,張秀,王文和李芸的四個女生?你還記得當時發生過什麼事嗎?為什麼她們竟然會在一個月內全都死了?」
萬閻王的臉色猛地變的凝重起來:「你是從哪裡聽說她們的事的?」
「一個朋友告訴我的。」我面不改色的撒著謊:「我還知道,她們死後,學校就制定了第三十六條校規。萬老師,我想知道那四個女孩究竟出了什麼事?」
「出去。」萬閻王站起身將我們向外邊趕:「我不會告訴你們任何東西,夜不語你這傢伙也不要再調查下去。那些東西知道了對你們沒好處!」
唉!這個老頑固。我向雪盈使了個眼色,讓她依計畫行事。雪盈衝我笑了笑,轉過頭面對萬閻王,突然間嚎啕大哭起來。
「我……我本來以為萬老師可以幫我們!」雪盈一邊抽泣一邊說道:「我好怕!我好怕我們會像那四個女孩子一樣。」
「你,你們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怕和那四個女孩一樣?」萬閻王突然像意識到了什麼,頓時臉色大變,他看了看滿臉沮喪的我、又看了看不斷哭泣的雪盈,結結巴巴的說道:「難道你們,你們也……」
「不錯。」我垂下頭,裝作十分惶恐的樣子:「我們也玩過了碟仙遊戲。那個碟子要我們死,它要殺死我們!怎麼辦,萬老師,我們到底該怎麼辦?!」
我早就知道萬閻王是個口風很緊的人,絕不會輕易把九年前的事情告訴我們。於是我就和雪盈自編自導自演了這段苦肉計,用半真半假的話騙他。看來這個苦肉計就要奏效了。
萬閻王頹然的後退了幾步,一霎時就像老了好幾歲的樣子。
他坐倒在椅子上,無力的衝我們指了指對面的凳子:「你們坐下吧!讓我想想……九年前,那四個女孩死的真慘,我本來以為自己一輩子都不用再記起來的。唉,這個世界上為什麼總有像你們這些好奇心旺盛的小傢伙……」
萬閻王將那場九年前發生的悲劇,源源本本的講述了出來。那是個十分驚人的真相,一個讓人恐懼莫名的故事。照例,我將它記錄在了下面。「徐許,張秀,王文,李芸是當時我班上的學生。她們乖巧優秀,成績也十分突出,唯一的缺點就是太喜歡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如果沒記錯,一切都是從那一天晚上開始的,剛好是輪到我在學校裡當值……」
九年前,深夜。值班室外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萬老師,萬老師,請開門。秀秀和文文受傷了,她們流了好多血。怎麼辦?我該怎麼辦?!」門外,一個女孩在哭喊著,原本清亮的聲音充滿了恐懼,她一邊用力的敲著門,一邊全身害怕的顫抖著。
萬閻王急忙打開門,只見徐許和李芸滿臉惶恐的站在門前,而張秀和王文背靠背無力倒在地上,像是已經暈了過去。
「到底怎麼回事?」萬閻王走過去想將那兩個女孩扶進屋裡,但他的手還沒有碰到她們,便已經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
天哪!只見張秀和王文的右手食指,竟然被人齊生生的割斷掉,傷口還不斷的潺流著鮮血。而且從不整齊的斷口可以看出,凶器並不鋒利,因為兇手為了可以將食指切下來,用力砍過好幾刀。
實在太殘忍了!幸好她倆早已經暈了過去。
「你們遇到變態了?」萬閻王手忙腳亂的將她們抬進屋裡,一邊拿起電話,一邊沖徐許和李芸叫道:「你們兩個快幫她們止血,醫藥箱在床底下。我先報警,喔!天!應該先打電話叫救護車。」
「不,萬老師,我們沒有遇到什麼變態。」徐許好不容易才顯得稍微平靜了一點。
「對,萬老師,是碟仙。是碟仙要殺掉我們!」李芸神經質的說道,她臉上的肌肉在不住的顫抖:「秀秀和文文的手被碟仙咬住了,我,我要救她們。我就用小刀把秀秀和文文的指頭割掉──嘿嘿,那個碟仙已經被我打碎了,它再也殺不了我們了。」李芸嘿嘿的笑了起來,她低頭望著自己的雙手一個勁的笑著,萬閻王只感到一股寒意不住的爬上了背脊。
他當時也實在沒有想到,那竟然是他最後一次見到這四個女孩。
「那天晚上我通知四人的父母將她們領了回去。但從那天起她們就再也沒有來上課。直到一個月後我才知道了她們的死訊。」萬閻王長歎了一口氣,背無力的弓著,看著我和雪盈。
「她們是怎麼死的?」我冷靜的問道。
「據說是因為李芸。她先是掐死了徐許,然後溜進醫院,在張秀和王文的營養液裡放進了從化學實驗室裡偷來的白磷,將她們兩人毒死。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不久後,她也跳樓自殺了。」萬閻王惋惜的說道:「直到現在我也想不通,為何那麼乖巧的李芸會這麼做。雖然知道有些不科學,但是,有一段時間我真的以為她是被碟仙附身了!」
我和雪盈不由的打了個寒顫。萬閻王悲哀的看著我倆,搖了搖頭:「這就是我知道的全部。你們也玩過了碟仙。最近有沒有……咳,有沒有發生什麼奇怪的事情?」
「對不起,萬老師。」我滿臉抱歉的抬起頭說道:「其實我們說玩過碟仙,全部都是騙你的!」
「臭小鬼!!」萬閻王頓時像被咬到了屁股似的從椅子上彈了起來:「你這傢伙有事沒事跟我開什麼國際玩笑!我一定要告訴校長,給你記大過!」
「嘻嘻,您不會的。萬老師,謝謝您的故事了。」我衝他吐了吐舌頭,拉著雪盈飛快的溜出了辦公室。
「這件事你怎麼看?」回到教室,我迫不及待和雪盈討論起來。
「我不知道該怎麼說。只是覺得好怕……小夜,我們真的不會像她們一樣死掉?」雪盈惶恐不安的說道。
「傻瓜,那四個人的死我覺得很蹊蹺,恐怕並沒有表面上那麼簡單。」我用手撐住頭,苦惱的思索著:「如果說是李芸瘋掉了,所以才會殺死她的三個好朋友,那麼就更說不過去。一個瘋掉的人不可能會那麼冷靜的殺人。」
「但是,我,我覺得自己恐怕知道李芸殺人的動機……」雪盈垂下頭,欲言又止。
「你知道李芸殺人的動機?!」我大為驚訝的問她。
但雪盈卻沒回答,只是背過手,衝我甜甜的笑了笑:「這個嘛,以後再告訴你。」說罷,她蹦蹦跳跳的跑開了。
但是當時我們都沒有想到,就是因為她這一時的緘默,竟然釀成以後一連串無法挽回的悲劇。
第八章 嬰屍
記得曾有位名人說過,這世界上絕對沒有解不開的謎,端看你怎麼對待它。也許,答案就在你伸手便可觸及的地方。
從前這句話是我的座右銘,但自從和雪盈、張聞、狗熊、鴨子等五個人一起玩過碟仙的遊戲後,我開始懷疑起這句話的可信度。
詭異莫名的事情越來越多的發生在我們身邊。鴨子失蹤了,而亭子附近好幾年都不曾響起的嬰兒夜哭聲,又每晚都淒慘的響起來,在宿舍樓的走道上、房間裡縈繞、迴盪,弄得人心惶惶,甚至有人已經受不了要搬出宿舍了。
每次聽到午夜傳來的嬰兒啼哭,我當然也會感到害怕。不過害怕歸害怕,有件事情還是一定要做的。
夜裡十一點,我小心的避開宿舍管理員,悄悄溜出了宿舍樓。而雪盈早已經在拐角處等著我了。
「這麼晚約我出來幹什麼?」她滿臉期待的問,不知道腦子裡正想些什麼。
我打量了一下四周,小聲說道:「還記得那個初一生的老大呂營講過的故事嗎?他說和鴨子去找嬰兒屍體的第二天早晨他又去過樟樹林,還看到他們挖掘過的那棵白樟樹上似乎真的有個藍色的袋子。我想搞清楚他說的是不是真的!」
雪盈頓時變色道:「難道你想現在去亭子那裡?不要,好可怕!小夜你的腦子是不是秀逗了,為什麼不白天去?白天又亮,找什麼東西也容易得多。」
「笨蛋!」
我用力捏住她的鼻子說道:「你以為我喜歡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夜裡去那片又陰森又恐怖的林子爬那棵高的要死的白樟樹啊?學校的操場就那麼巴掌大一塊地方,林子裡白天人來人往的,恐怕我爬不到一半就會被人請進校長室了!」
「好嘛,就當我說錯話了……」雪盈委屈的揉著自己的鼻子問:「不過你叫我和你去幹那種勾當有什麼用?我又不會爬樹。」
「我才沒指望你去爬樹,你只要跟在我身邊就好了。」我不屑的說。
雪盈「咦」了一聲,她眨巴著大眼睛,做出恍然大悟的樣子:「我知道了,小夜害怕一個人去!哈哈,原來那個經常裝作一本正經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夜──也會害怕啊!」
我狠狠盯了她一眼,臉上有心思被識破的窘怒:「你不去就算了。」說罷飛快的朝前走去。
雪盈急忙跑過來挽住我的手臂柔聲道:「好嘛,人家陪你就是了。不准生我的氣哦!」
穿過操場後,步行一百多米,就到了樹林前的亭子。據說這個亭子很古老,已經有超過兩百年的歷史。
亭子的地基挖得很高,不過第一次看到這個將近兩米的隆起狀地基時,我就感覺很奇怪。不是奇怪它的怪異形狀,而是墊起地基用的材料。
亭子的地基所使用的大塊石頭和砂土,一般是用於修建水壩和河堤的。雖然並不是不能用來修其他東西,不過用來修休息用的木亭,看起來總覺得很不順眼、很彆扭。
夜色很濃,無星無月。只有黯淡的桔黃色路燈,還在洩漏昏暗的煩悶光茫,隱隱照亮四周的方寸土地。
南邊的樹林在這種光線下更顯得陰森猙獰,樹枝隨著呼嘯的北風搖擺,發出乾澀刺耳的單調聲音。
本來已經靠我很緊的雪盈不由打了個冷顫,又向我擠了擠,整個人幾乎都要貼到了我身上。
感覺手臂上壓著兩團軟軟的東西,我滿臉尷尬,卻又舒服得不願意抽開手。只好咳嗽了幾聲,努力打量起四周,希望將注意力從手臂上分散。
操場的北邊有一條路可以通上這座古亭。一般而言,古亭從早晨六點半到晚上九點之間,都會被高中部的學長和學姐霸佔,他們對我們初中部的小學弟堂而皇之的解釋是:要在這個安靜的地方研究生物課程和備考。
不過大家都知道,這些學長學姐不過是藉此談情說愛,甚至偶爾研究一下異性雙方的身體罷了。
對於這個心照不宣的秘密我很厭惡,自然也很少到這附近,更沒想過有朝一日自己會在三更半夜偷偷摸摸的跑進這裡。哈!世事難料,沒想到我這麼快就以實際行動深入的體驗了這句話。 緩緩的走上亭子,雪盈好奇的四處打量著。
「好髒的地方,也不知道這個區歸哪個班打掃?」她嘖嘖說道,撥開眼前的萬年青,打開小手電筒津津有味的看起柱子上用刀子刻上去的纏綿情話。
「啊──好棒!原來我們的學長學姐都這麼開放!」雪盈興奮的掐起我的手臂。我頓時哭笑不得,輕輕拉了拉她的長髮道:「你似乎完全忘掉我們是來幹什麼的了!」
「人家才沒忘。」雪盈目不轉睛的盯著柱子看,眼神專注得絲毫沒有動搖的跡象,她一邊看一邊尤自說道:「機會難得,平時很少能上來。現在一次看個夠本,呵呵,明天和朋友又有話題可以聊了。」
「你們這些女生還真夠八卦(臉上有好多條線……),算了,你一個人在這裡看個爽吧。」我沒好氣的就要向亭子右邊的樟樹林走去,這時突然聽雪盈奇怪的「咦」了一聲。「小夜,你快看這裡!!」她臉色發白,轉過頭衝我叫道。
「幹什麼?我可不喜歡挖掘別人的隱私。」我咕隆著,極不情願的彎腰看向她用手指到的地方。「我不要離開他,我不要他變心。就算死,我也要永生永世的愛著……」後邊的名字被人用小刀用力刮掉了。
不過這並沒有什麼值得驚訝的,只是一段非常普通的情話罷了,看得出這是一個少女的禱告。她喜歡一個男生,然後希望他永遠和她在一起,也希望他永遠只愛自己。
我詫異的望著雪盈,疑惑的問:「這句話並沒有什麼好奇怪的吧……」
「上邊的話的確很普通,不過關鍵是在這裡,你仔細看看──」她指著下邊的一行蠅頭小子說。
我漫不經心的將頭湊過去,輕聲念道:「雪泉鄉第一中學,李萍留──這也沒什麼啊。」正準備抬起頭罵她大驚小怪,突然有一個古怪的念頭劃入腦海,我頓時驚訝的全身僵硬起來。
「李萍」。那個十多年前據說被校長的兒子強暴後又突然失蹤的高三女生也叫做「李萍」,她和這個在古亭的柱子上留字的女生會不會是同一個人?不!應該不會這麼巧。
李萍這個名字實在很普遍,和她同名同姓的人在學校裡多的要死,而且幾乎每個年級都有。
我搖搖頭,打消了這個念頭。雪盈像是看出了我的想法,沒頭沒腦的問道:「現在我們住的是雪泉鎮吧?」
「不錯。」我不知道她想說什麼,只好點頭。
「那麼你還記得這個地方是什麼時候從『雪泉鄉』變成『雪泉鎮』的呢?」她大有深意的笑著,臉上的表情似乎流露著:「看你以後還敢不敢認為我只有臉蛋沒有頭腦」的無聲笑意。
我恍然大悟,頓時明白了她的意思:「十年前。」我欣賞的衝她比了比大拇指,又說道:「我知道你想對我表達的意思,不過這也不能說明任何事情。」
「但是這在時間上很吻合啊!我認為在柱子上刻字的女孩,應該就是學校傳說裡失蹤的李萍。」雪盈不服氣的說。
「小姐,我相信這個留言是至少十年以前刻下的,不過李萍這個名字實在太普通了。而且就算是她刻的,那又怎麼樣呢?只不過是說她陷入了一個三角戀裡邊、她喜歡的人開始變心了。這根本就對我們現在所要調查的東西沒有任何幫助!」我傷腦筋的撓著頭。
「不!女人的直覺告訴我這行字絕對大有文章。」雪盈固執的說道。
「好吧,就算你對,我們可不可以先把這件事放到一邊?」我投降了。一個女人固執起來的時候是沒有任何道理可講的,和她爭論,還不如聰明的附和她。
「你的語氣太勉強了,根本就是不相信我!」雪盈氣憤的一邊說著,一邊向我攤開右手道:「把你拷貝的圖書館資料室鑰匙給我。」
「你又想要幹什麼?」我愣了愣。
雪盈偏過頭,賭氣的說:「當然是去找證據來給你看。我要查十年前到底有多少個李萍!」
「你這樣做有意義嗎?」我頭大起來,唉!女人這種感性生物,確實不是我這個閱歷淺薄的初中生可以搞懂的。
「當然有了,至少可以出一口惡氣。」雪盈衝我哼了一聲。
我苦笑不語,然後拉著她徑直朝亭子右邊走去。再和她爭論下去,搞不好天都要亮了,到時候我還找個屁啊!
不知何時,風開始越刮越烈了。一走進樟樹林就有股陰冷的潮濕空氣迎面撲來,我拉緊外套,小心的朝前走。四周很黑,十多米外的路燈放出的枯黃光芒,照射到我們腳下時,已經顯得力不從心了。
那兩座孤墳就在不遠處,靜靜的隆起在林裡黑暗中,給人一種莫名其妙的滄桑與詭異感。
本來還在和我賭氣的雪盈怕得又整個人貼到了我的身側。
「真是個令人不舒服的地方。」她在我耳邊喃喃說道。
我沒有答她,只是一直打量四周,不斷回憶著呂營對我講述過的那晚的情形,以及所有的細節。慢慢走到第一個墳前,我用手在地上挖了一小撮土,用力在掌中揉了揉,隨手扔掉後,又仔細的望向北邊的六株白樟樹。
「還記得我向你轉述過的故事嗎?呂營說他們在哪一棵白樟樹下挖掘嬰兒的屍體?」我轉過頭一邊目不轉睛的看著兩座墳,一邊問雪盈。
她努力思索了一下答道:「他說是一個土質較好,又不會暴露在光亮裡的地方。」
「那應該就是從左邊數起的第四株了。只有那株,才剛好夾在兩盞路燈的陰影之間,挖起來的話不容易被人發現。」我皺起眉頭,又道:「只是不知道那裡的土質是不是很鬆軟。」說完走過去,用手在那株白樟樹的根部用力挖起來。
「不對,這裡的土質硬的要死,就和墳旁邊的燥土一樣。」我失望的將挖得發痛的手縮回來,在衣服上抹了抹:「而且這棵樹的四周確實也沒有任何被挖掘過的痕跡,奇怪了……」
「有什麼好奇怪的?」雪盈好奇的問。
「你相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會有集體催眠?」我用手電筒照向樹頂,讓光圈一寸一寸的緩緩移動,仔細的搜尋,一邊輕聲反問她。
「集體催眠?」雪盈撇著嘴說道:「你是說電視裡常提起的,一大堆人同時產生同樣的幻象?說實話,雖然那些激進分子把它吹得神乎其神的,不過我不太信。」
我笑起來:「我也不信。記得有一位很出名的心理學家曾說,每個人的思考方式都不同,腦中的思維波調也不相同,這就造成了兩個人同時陷入同一幻覺或者夢境的可能性,變得微乎其微。如果一個幻象被三個以上的人感覺到,那只能說明一種情況:那三人感覺到的東西確實發生過!」
我低下頭望著她,聲音開始變得乾澀:「呂營曾經信誓旦旦的說他們那群人在這棵樹下挖掘過,還費力敲開了一層混凝土般的硬物。等第二天,他又來到這裡時,居然發現這棵白樟樹下絲毫沒有被挖掘過的痕跡……對於這些,你有什麼看法?」
「你不是說人家笨嗎,人笨哪還會猜得到這麼深奧的問題?」雪盈瞪了我一眼。
「有兩個可能。」見她莫名其妙的又開始賭起氣,我只好自問自答:「一是他們確實挖掘過某個地方,但那個地方絕對不是在這棵樹下邊。二是他們因為某種理由集體撒謊。」突然感覺雪盈猛地全身一震,她用力的拉了拉我的外衣,指著頭頂說道:「我覺得他們撒謊的可能性不大,不信你看看上邊。」
我抬起頭,望向手電筒的光圈照亮的地方,茂密的樹枝油綠綠的反射著光茫,在枝葉的深處,隱隱看得到一個不大的藍色袋子。我的喉嚨變的乾燥,神經頓時緊張起來。
和雪盈對視一眼,深深吸了一口氣,我說:「看來,這就是我們今晚的目標了。」將手電筒遞給她,我雙手搓了搓就要往樹上爬去。
「你真要爬?太危險了,這棵樹底下的枝幹又那麼少!」雪盈急起來。
我向上望了望,苦笑道:「我也不想爬,但是今晚不把那袋子拿下來,恐怕我會好長一段時間都睡不著覺。」
不過說實話,這棵樹也真不是普通的難爬。
一般而言,樟樹是分枝很多又矮又臃腫的樹木,但學校裡的這幾棵白樟樹卻是少有的異類,不但長了二十多米高,而且幾乎沒有任何分枝,筆直的主幹像竹子一般向天空聳立著,遠遠看去幾乎會讓人誤以為是白楊。
但最過分的是不知道哪個工人這麼缺德,將白樟樹主幹八米以下的、可以供人容易攀爬的細枝條,都趕盡殺絕,剃了個乾淨,害得我爬起來十分費力,幾乎每往上移動兩米就會被累的氣喘吁吁,非停下來休息好一陣子。
「喂,小夜,要不要我丟一條毛巾給你擦汗,嗯?」雪盈靠著樹站著,一邊裹緊外套,一邊還不忘奚落我。
我向下狠狠瞪了一眼,輕聲罵道:「把燈給我打好,小心我摔下來壓死你!」說話的同時手腳也沒閒著,用力夾著主幹的雙腿使勁一蹬,終於抓到了一根樹幹。 越過那危險的八米距離,剩下的地方就相對輕鬆了許多。
又小心翼翼的往上爬了十多分鐘的樣子,我終於來到了掛著那個藍色袋子的枝幹前,心臟因激動而不斷快速的跳動著,用力嚥下一口唾沫,我一把將袋子提到了手裡。身體開始顫抖起來,左手顫抖著擰開小手電筒,我迫不及待的打量起手裡的藍色袋子。
很輕。這是我提起它的第一個感覺。
袋子是用藍色的麻布織成的,從上邊的灰塵和褪色情況看來,應該已經在樹上掛了很長一段時間。袋子不大,裡邊裝著一個直徑大概有十厘米左右的扁圓形物體。用手捏捏,軟軟的,卻感覺不出裡邊到底有什麼。
風中的寒氣越來越濃烈了,樹頂在夏夜的狂風中不停搖晃,幾乎讓我不能站穩。我用隨身帶來的尼龍繩小心的將袋子吊下去,然後也飛快的滑下了樹。雪盈正蹲著身體好奇的看著那個布袋,想要將它打開,又覺得它很令人厭惡,只好用食指小心的在袋子上戳了戳,不過像被什麼咬了似的立刻縮回了手。
她皺著眉頭衝我說道:「你認為校園傳說中那具嬰兒的屍體,就在這個噁心的布袋裡?」
「我不覺得自己會有這麼幸運。」我搖搖頭,小心翼翼的將外層的藍色麻布解開,又道:「你知不知道許多農村都有一個奇怪的風俗?」
「什麼風俗?」
「鄉下有很多人認為生物都有靈魂,如果你殺了豬鴨等等家畜家禽,都應該把它們的肝臟割下來,用袋子裝著掛到樹上,免得它們的屍魂來找自己。」一邊將內層的東西拉出來,我一邊講道:「有的地方還會把生下來就死掉的嬰兒的胎盤掛在樹上,用來安魂。他們認為如果不安死嬰的魂魄,那個死嬰就會每晚回到父母身邊,吸食自己親人的陽氣。」
「不要講了,好可怕!」雪盈打量一下四周,不禁打了個冷顫。
我哈哈笑起來:「這些都只是迷信罷了,有什麼好害怕的。」總算解開了最後一個結,我將藍色麻布拉開,露出了裡邊的東西。
裡邊是個用大塊灰藍色布料包起來的包袱。我把它展開,一大堆衣服的碎布呈現在了我們眼前。
「這些是什麼?」雪盈驚訝的叫出聲來:「裡邊根本就沒有一根骨頭啊!」
「這些應該是十多年前我們學校的校服。」我用手翻動那些碎布仔細看著:「是女式校服,那個女孩大概有一米六左右。這裡還有內衣的碎塊?嗯,看來她的胸部應該很大……」
感覺頭被人用力敲了一下,我詫異的抬起臉,雪盈氣鼓鼓的瞪著我:「你們男生怎麼都這麼好色!」
「小姐~我只是把自己看到的說出來罷了!」我大叫冤枉。
雪盈哼了一聲:「雖然我和你很熟,但有些話還是不能在一個淑女面前講的。」
「這傢伙不會是在和這堆碎布的主人鬧自卑吧……」我低聲咕嚕著。
將無理取鬧的她丟在腦後,又開始翻看起來。「咦,這是什麼?」細細捏著那團碎布,我偶然發現了一張名片大小的硬紙片,抽出來仔細一看,竟然是張年代極老的校牌。
我頓時激動起來,匆忙移動手電筒的光,想要看清楚上邊的字,突然感覺四周變得十分寂靜。剛才還在自己耳邊不斷嘀嘀咕咕的雪盈,也不再說話了,她靠在我的背上,全身不斷在顫抖。
「你怎麼了?」我奇怪的問。
「你聽,好像有嬰兒的哭叫聲。」她害怕的開始哆嗦起來。
我豎起耳朵仔細聽了一陣子,沒有發現任何異常:「哪裡有了?我怎麼聽不到?」話音剛落,有股惡寒便從脊背爬上了頭頂。腳底,隱隱有一絲微弱的哭喊開始響起,越來越大,是嬰兒的啼哭聲,痛苦的啼哭!
那種尖銳的聲音迴盪在樟樹林裡,似乎引起了每棵樹的共鳴。空洞的哭聲乾澀,帶著強烈的穿透力,即使摀住耳朵也能清楚的聽到,它所帶來的凍徹人心的恐懼。
在恐懼中,理智再也起不了任何作用。原始的本能讓我從極度的震驚與恐懼中快速清醒,左手一把抓起那個包袱,右手拉住雪盈,用力往林子外狂奔而去。
思緒開始混亂了,一邊跑,我的大腦在努力壓制恐懼之餘,還一邊處理著高速衝入腦中的大量疑惑。剛才的驚鴻一瞥中,我清楚的記下了那張校牌上留下的信息。
──「雪泉鄉第一中學第六十二屆高三三班,周劍。」
看得出來這是一張高三男生的校牌,雖然不知道他是誰,不過有一點卻很奇怪:在一堆女生的碎衣服裡為什麼會有一張男生的校牌?這些東西和校園裡的嬰屍傳說直接相關嗎?感覺似乎自己已經抓住了一些東西,但是卻無法明確的將它歸納成一條有效的線索。
隱隱覺得,那個在校園裡流傳了十多年之久的傳說,似乎,有些劇情被扭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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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這哩,感覺如何阿?
我本身很喜歡夜不語的作品,故事在夜大的筆下總是能寫得引人入勝。
我本身就很喜歡故事、傳說之類的。其中又以精靈鬼怪為最。
告訴你們一個秘密,我超怕鬼的。可是又很喜歡看鬼片......
只要一看鬼片,晚上我就睡不著......
唉唉唉......真希望我不怕鬼就好了。
(我弟昨天就買了一本叫水聲的恐佈小說。想當然,我絕對是毫不考慮的看了......哈哈,不用懷疑。本人現在正頂著一付恐怖的熊貓眼在打字......)
不過我相信,一定有許多人跟我一樣。(在場有誰是同好阿?)
由於字數限制關係,我把這本書分成兩個部分。
想看下半部嗎?明天再貼。
現在,我要去補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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