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有風箏在飛‥‥‥我牽著線‥‥‥一邊回頭看著媽媽‥‥‥這裡是一處大草原‥‥‥草原的上頭種著一排防風林‥‥‥像水林路邊種得一樣‥‥‥在風吹起來的時候‥‥‥彷彿綠色都會飄動起來‥‥‥流盪在那一排的空間‥‥‥像用墨染的一樣‥‥‥
經過幾處砂石車特多的道路後,懿軒就開上山路了。「最近還會像大學一樣迷惘嗎?」我不確定懿軒問的問題,不過大學時我是曾像個蘇格拉底似的到處抓人問一些生命的問題。「年紀有了就知道那些是蠢問題。」「那現實的才是聰明問題囉?」
「不,」我一口回絕,「那些不是問題,只是笑話。」
懿軒哈哈大笑,「你還是一樣的…」
「所以就不管了。」
「不管了。」懿軒重複說著。
「最近我也在想,其實我們大學時該做的事情,實在做得太少了。」懿軒轉個彎。
「也不能這樣說,我覺得那是制式生活的後遺症。」
「對啊!他媽的應該多上幾個女人的。」
我不奇怪懿軒會這樣講,其實懿軒是一個蠻色的人,在大學時就是這樣。他在我們男生群中算是最黃的,宇鈞就曾經誇過他,說他是不用讀研究所就可以拿金賽博士的頭銜的。懿軒的有色無膽往往是他令人發噱的地方。我曾有一次想告訴他一個黃色笑話,但笑話講到一半,我看著他的臉,就笑到無法繼續講下去。那時懿軒一臉茫然的不知道我在笑什麼。
「可是你不是已經有女朋友了嗎?」
「媽的,你不知道的。我這是肉體的需要,就像需要喝水上廁所一樣,這跟愛情無關。」
我不太苟同,「你是靈肉分離的人嗎?」
「難道你不會想嗎?冠佑。」懿軒想要用他的理論來說服我。「你看,當你在街上看到那麼多女人的時候,有得胸部很大,有的腿很長,難道你不會想跟她們來一炮嗎?」
「是偶而會有那種衝動,」懿軒馬上接著話說,「對啊!所以你也會啊!」
我覺得我像是掉進他的陷阱,「不是,我是說衝動會有,但真正去作對我而言卻是還有一段很長的距離。」
「距離?如果那女的想要跟你來一夜情,那會有什麼距離?」
「不是,我是說有衝動,但我會想到以後,我不會只想到一夜情。」
「所以你還是會克制。」
「對啊!」
‥‥‥我在一家旅館的走道中‥‥‥那走道布置得很現代感‥‥‥像是去年我去考高雄時住宿的旅館‥‥‥這走道的牆壁是塗彩的像嘻哈塗鴉‥‥‥濃厚的色調像極了女人臉上的妝‥‥‥我像是在排隊‥‥‥我前面有兩個男人‥‥‥正細細地相互交談‥‥‥似乎說著房間裡面是筠雅‥‥‥我的女朋友‥‥‥突然我被刺了一刀‥‥‥刀頭就從我的心臟吐出‥‥‥潔白而無任何血跡‥‥‥我感覺到的是失血的昏炫和慌張‥‥‥在我前面的兩個男人正在笑我‥‥‥但我看不清他們長什麼樣子‥‥‥
「你這可以聽歌嗎?」我指著懿軒的唱機說。
「可以啊!不過我這裡都是以前的老歌。」
「沒關係,我自己有帶。」
我帶了一張Bob Dylan 的John Wesley Harding專輯。
音樂放下去後,這張帶有鄉村的風味的專輯,就在風光明媚的山路上遊走起來。「我覺得我現在的性慾好強。」懿軒繼續了剛剛的話題。「我瞭解,當初我在論文寫不出來的時候,也超級有性慾的需求。」
「真的嗎?」
「對啊!可你女朋友沒辦法滿足你嗎?」
「不是這樣的,我只是想換換口味。」
我做了一個鬼臉,「這不就跟看A片一樣嗎?不論是誰來都一樣嗎?」懿軒大大地嘖了一聲,「當然不一樣啦!不然這世上為什麼有那麼不同的菜色?」
我一時不知道怎麼回他,這時音樂傳來的是那首all along the watchtower。急促的鼓聲正渲染著我的思緒。
「但是換個角度想想,如果你女朋友跟你說懿軒我想去找幾個一夜情,我只是肉體需要,我還是愛你的,你能接受嗎?」
「接受啊!那我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去釣幾個妹妹。」
「靠!你是說真的還是假的。」
有時懿軒的說法讓人感覺似真似假,一種政客的機動語言,完全視你的反應來做最後的解釋。一般語言是傳達後便表明了立場,但懿軒的這種語言是可以保有解釋權,換句話說,他用了很技巧的話去不說話。
「好啊!那你去搞吧!」我放棄說服他。
「我也想啊!但是找不到對象。」
這就是懿軒的特點,有色無膽。他考慮的很多,即使是嘴巴已經講了那麼兇,要他真正去付諸行動,基本上還是有段距離。
「而且讓我女朋友知道了,她就要把我給閹了。」
「不會吧!」
「我是說真的,她說只要我的陰莖放進別人的陰道中,只要有這個行為出現,她就要把我的小弟弟剪了。」
媽的,真是清楚有力的標準。
「而且她是那種說到做到的人。」
我相信,我十分相信。
「冠佑,難道你都不會後悔大學時沒有多交幾個嗎?」
「我想那是命吧!可以是你的,怎麼躲都躲不掉。」
「看著別人都會覺得我的大學生活真是荒唐。」
「應該是荒涼吧!」
我們沈默了一陣子。
文章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