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洲荷蘭商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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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天氣不太好,   天空中飄著霧霧綿綿的細雪。因為氣溫一直維持在零度上下,   所以天上的細雪一碰到地面就變成了不爽不快的黏稠雨水,   雨水一遇冷就又結成冰。

也就是說呢,   那個已經流鼻涕流了幾天的媽媽是不可能帶我們出去玩的。

 

我跟阿舫無聊的在客廳裏玩媽媽年初從台灣帶回來的保齡球。

那個保齡球組是這個樣子的,   一組有十根球瓶,   兩顆球;   也就是說,   排列的順序是從後到前,   四三二一,   然後一個人有兩次丟球的機會。

 

我把球瓶按照顏色順序,   一根一根的等距排好。然後拿起一顆球,   走到客廳的另一端去,   然後再回過身來準備用一個優美的 ‘ 向觀眾答謝 ‘ 的半蹲姿勢把球丟出去。

誰知道,   我一轉身就看見寶寶舫抱著另外一顆球衝進我放好的球瓶陣裏,   把我辛苦排好的球瓶一根一根的踢倒!!!

 

‘ 厚 ~~~  你插隊 ~~~ 不可以插隊,   每一個人都要排隊。‘我趕緊衝過去把阿舫拉住,   阻止他繼續破壞我的球陣。

‘ 球球,   球球… … ‘ 阿舫讓我一把拉著,   卻還不死心的伸腳出去踢。

‘要用球丟,   不是用腳腳踢!!’

‘ 踢,   阿舫踢… ‘

‘ 不是用踢的啦,   用踢的就可以的話幹麻還要發球給你。’我把他推坐到一邊的沙發椅上,   讓他和也躍躍欲試的Yoyo坐在一起旁觀。

 

現在由我重新排好球陣,   先做個示範。

阿舫也很合作的一手抱著保齡球,   一手抱著貓咪Yoyo,   坐在沙發上看我的示範表演。

 

我一隻手拿著球,   優雅的往前跨出兩步,   然後一隻腳往後,   一隻腳半蹲,   身體向前挺出一個水鴨探路的姿態,   手中的球順著指尖如金珠滾盤般的滾出去… … 空隆隆隆… … 倒了八支球瓶。嗯,   成績還算可以,   但是剩下的左右兩隻球瓶就很難兩全了,   該怎麼取捨才好呢?

 

我一邊研究著地板的傾斜角度和球瓶位置的光線投影,   一邊向阿舫伸出手去,    向他討另外那一顆保齡球。誰知道他卻頭一偏,   哼了一聲,   拒給!

 

‘ 球拿來。’

‘葡要。’

‘拿來。’

‘葡要。’

可惡 … … 這個傢伙實在是… … 不教訓一下不行… … 我一個箭步就向阿舫撲過去,   沒想到老謀深算的寶寶舫卻比我更早一步,   抱著球往旁邊滾去。

 

他就像是早就計算好了一般的,   一滾一躍,   一氣呵成的把手中的球往仍然佇立在地上的兩隻球瓶揮出去。

但是那顆球卻沒有如預期般的擊倒球瓶?!

那顆球竟然淒厲的哀嚎了一聲,   然後就 ‘ 碰 ‘ 的一聲… … 變成一隻黏在玻璃門上的貓咪 !!

 

唉喲 !  原來阿舫剛剛把貓咪Yoyo 當作保齡球丟出去了!!

這下子糟糕了,   讓媽媽發現我們又欺負Yoyo 就慘了。

 

果然,   在我們還沒來的及逃離現場時,   媽媽冷冰冰的聲音就出現了。

‘ 你們兩個在幹麻啊?’

 ‘ 我在打保齡球。’ 我心虛的低聲回答。

‘ 打保齡球為什麼Yoyo會飛到玻璃門上啊?’

‘不知道 … … ’

‘ 什麼不知道? 你不是在這裡為什麼會不知道?’ 媽媽的聲音越來越高了。

‘ 那個是阿舫丟的。’

‘ 為什麼要丟Yoyo?’

‘ 因為阿舫以為Yoyo 是保齡球… … ‘

‘ 為什麼他會以為Yoyo是保齡球? 你為什麼不阻止他?’

‘ 因為… … 因為我要揍他,   我沒空… … “

聽到這裡的媽媽已經很不高興了,   她指著玄關高聲的道:   ‘ 你們兩個是笨蛋嗎? 有人把動物拿來當球丟嗎? 兩個都出去罰站!! ’

 

這個時候一直站在一旁 ’ 有口難言 ‘ 的阿舫竟然說出了一句很具歷史性的話,   他說:   ‘不可以笨蛋… ‘ 

‘不可以笨蛋。 ‘  阿哈~~ 聽阿舫這麼一說我馬上就高興的跳起來附和。我義正巖詞的指著媽媽說:   ‘ 不可以罵人家笨蛋,   這是很沒有禮貌的行為 !! ‘

 

 

就這樣,   為了表示歉意的媽媽決定帶我們去中央花店挑選聖誕節裝飾品。

 

在我們居住的這個城市裏有幾個非常大的花店,   說是花店,   那還真是客氣了;   應該說是花園。因為這裡的花店規模都比大潤發或是遠百愛買還大很多,   裡面賣的東西從小小的花苞球莖到巨大的假山涼亭都有。

 

一般來說,   花店都會有’室內植物區’ 跟 ‘室外植物區’ 之分。

大致上說來,   室內植物區都是賣一些溫度至少要零度以上才可以生存的植物,   而室外植物區則是專門賣一些就算外面下雪結冰幾個月也依然可以春風吹又生的植物。

 

每年到了10月底這些花店就會開始推出一些應景賀喜的產品,   像是可以在門口放幾顆當裝飾品的南瓜啦,   可以放在草叢或是雪地中點綴的紅色蘑菇啦,   長的跟我一樣高的麋鹿,   會唱歌的雪人,   做成冰柱形狀的霓虹燈,   會發光的迷你聖誕城市,   翻山越嶺的電動火車… … 最多的,   就是一大遍,   一大遍,   數不清大小顏色形狀的聖誕樹。

這個時候的花店啊,   看起來簡直就像是一座超級的夢幻城市,   所有的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麼的閃爍晶盈,   所有的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麼的溫馨美好。

 

 

從我還是小寶寶的時候我就常常和媽媽一起來逛花店,   我最喜歡的就是擺設在花店大庭中間的人造城鎮。城鎮裏的每一個角落都讓人用電動模型塑造出不同的情景故事。像面前這個讓白雪覆蓋著的公園小湖上正擠滿了帶著手套圍巾的小朋友們,   有的溜著花式圓弧,   有的拉著雪橇轉圈。

在另一個角落裏呈現的則是一條白雪豈豈的商店街,   電車從兩排房子的中間穿過,   行人們三三兩兩,   或駐足在熱氣騰騰的小吃攤前,   或圍觀著街頭藝人精采的演出。

轉過一座山頭,   再看見的,   就又大不相同了。炊煙繚繞的山凹裏有著那種雪白聖誕夜才會有的溫馨光芒,   那種讓人溶化的親切感正關不住的從一幢幢的小屋中流瀉出來。清柔細緻的音樂,   溫柔沉穩的唱詩聲飄蕩在山巒之間… …飄蕩在花店裏 … … 高低斷續的ㄛ伊ㄛ伊聲回蕩在花店裏… … ㄟ… …

 

唉喲,   怎麼誰這麼沒水準,   公共場所那麼大聲的在叫ㄛ伊啊?!  

而且那個聲音還好熟悉喔?!

而且還伴隨著此起彼落的驚嘆咒罵聲?!

 

我回頭一看,   看見很多人都不約而同的往花店的另一頭移動,   所以我也趕緊跟著往前擠,   因為我總覺得剛剛那個ㄛ伊聲聽起來好耳熟喔… …

 

唉喲,   這不看還好,   一看就剛好看到最悲慘的一幕… … 媽媽竟然跟麋鹿一樣拉著阿舫一路往那一大片噴滿雪花的白色聖誕樹林撞去,   而且聖誕樹還空隆隆隆… …全倒 !!

 

但是倒的還不只是她們衝進去的那遍白色聖誕樹林,   連隔壁幾遍綠色的樹林,   燈光閃爍的彩色樹林也全都倒了??!

 

 

剛剛我在欣賞雪中城鎮的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呢?

事情是這樣的。

 

當我讓花店大庭中間的人造城鎮吸引住的同時,   我們家的寶寶舫也讓那一駕在空中飛舞旋轉的雪橇給深深的吸引住了。

那是一駕掛在鐵絲線上,   會旋轉發光的雪橇;   而且雪橇前面還有兩隻灑開四蹄,   懸空亂踢的麋鹿;   每一隻看起來都是那麼活生生的,   健壯威武 … …

就這樣,   我們家的寶寶舫竟然就橫越堆放在地上的南瓜,   爬上南瓜堆旁邊的那個眼睛會放光的電動女巫,   搖搖晃晃的向那駕飛舞的空中雪橇伸出手去 … …

 

‘ 阿舫 !! ‘

就在阿舫好不容易雙手抓住盤旋在空中的雪橇,   雙臂使力,   想將自己提上那駕雪橇,   坐在聖誕老公公身旁的同時,   三魂嚇掉七魄的媽媽歇斯底里的尖叫了起來!!

 

媽媽想也不想的就往阿舫衝過去,   可是她沒有注意到滿地亂滾的南瓜… …

 

就這樣,   地上的南瓜順著媽媽跑過去的衝勢急速的四下散開,   撞倒了四週倒楣的人群。而那些在擁擠花店跌倒的人又撞倒後面的人,   撞倒後面的樹… … 就這樣,   偉大的骨牌效應瞬間將四週的樹林夷為平地 !!

(這就是那麼多的驚嘆咒罵聲的由來。)

 

媽媽呢?

 

那個好不容易抓到阿舫的媽媽發現自己懸空飛了起來 !!

但是這種感覺並沒有持續很久,   因為體型福態的媽媽正帶著全車往下掉… …

 

雖然雪橇其實不過離地一人高,   但是那個時候的媽媽實在是嚇壞了,   她竟然妄想螳臂擋車 !!

她雙腳猛踏兩隻麋鹿和雪橇之間的扣鐶,   想踏掉麋鹿減輕重量,   沒想到扣鐶被踏斷掉了,   麋鹿身上的繩索卻依然纏在雪橇上 !!

面對這種剪不斷理還亂的情形,   媽媽反射性的騰出一隻手去抓住一隻麋鹿身上的繩索,   嘴巴咬住另外一隻麋鹿身上的繩索,   然後一隻手緊緊的將全程都很興奮瘋狂的寶寶舫安全的固定在雪橇上 ( 那些ㄛ伊ㄛ伊聲就是自以為自己是印第安那瓊斯的阿舫發出來的 ) … …

 

就這樣,   適合滑行在崇山雪領的雪橇帶著媽媽和阿舫從花店的這一端滑行到花店的另一端,   沿途毫無困難的撞倒了所有的障礙物,   最後衝進花店最後面的垃圾堆裏 !!

 

 

 

那一天爸爸帶家裏的雪撬來接我們,   我和媽媽和阿舫都可以一起坐在上面,   因為媽媽的腳扭到了不能自己走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