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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06-15 09:52:35| 人氣37|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Themselves--報導文學作品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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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始……
80年代,台灣地區解除戒嚴禁令,白先勇《孽子》一書從禁書之列解脫出來,由黑暗的角落出走至陽光觸及之地,接受世人對他的注目:

在我們的王國裡,只有黑夜,沒有白天。天一亮,我們的王國便隱形起來了,因為這是一個極不合法的國度:我們沒有政府,沒有憲法,不被承認,不受尊重,我們有的只是一群烏合之眾的國民。(白先勇《孽子》)

這一段對新公園同志文化的表述,明確的淒涼與哀傷襲上每一位讀者的心頭,壁壘分明的告知世人:這就是我的國土,非我族類勿進。一部來自80年代的小說,孤獨的承接世人奇異的眼光,引領著一代又一代躲藏於各個角落的遊子們,邁開前往應許之地的腳步。隨著時間流轉,人群張開雙臂,歡欣的迎接新世紀的到來。影像的視覺沖激、網際網路的迅速便捷取代了人們規律的需求與想望,迅捷,是活在新時代的必備條件。科技的進步無時不影響我們生活中的每一細節。透過影像,我們的視覺神經成了接下來自影像訊息的前線衛兵;隨著網際網路無遠弗屆的訊息交流,語言符號已經由口腔交棒給鍵盤,一個個冰冷而無聲地躍現在螢幕上,訴說著螢幕前一個個孤單的故事。
從文字過渡到影像,人們的社會價值、文化認知,乃至對自我認同的要求都不一樣了,我們是不是該檢討、修正過去我們認為理所當然的觀念,就如同語言表達由口腔過渡到手指:以前不可能,現在可能,乃至落實、融入我們的文化價值中。就是這樣的想法,讓我對這個不是挺陌生的領域—男同性戀,起了這樣的念頭:過去在這圈內的人和現在在這圈內的人是不是仍舊一樣,常常暗自躲在暗處自憐、啜泣?還是已經有所改變了,已經走到陽光下,享受這世間的美好?

長長的基隆路
那一天,好友海風告知我即將前往一同志廣播電台接受採訪一事,邀我前往一同前往。對我而言,這頗有觀禮的意味,因為這是他跟他男朋友石頭在一起三年來,第一次公開地與他人分享自我的喜悅,我當然也就欣然應允,畢竟這對他們來說可是一件大事,一件等同於婚禮的大事,向全天下公告:我們真心相愛。
3月6日的那一晚,我、莫藍、海風以及石頭騎乘兩部摩托車,從他們位於中和的住所出發,前往位於基隆路上的錄音室,對他們意義重大的第一次,對我而言也是如此。因為這是我第一次正式以採訪的名義,如此的貼近一個同志人。雖然,在我的生命經驗裡,這不是第一次與具有同志身份的人交談,但是掛上「正式錄音採訪」,這是頭一遭。對Vincent而言,我想,這應該也是他第一次被反採訪吧!
錄音室位於基隆路上。晚上七點鐘,騎在漫長的基隆路上的我,腦中不停的想像等會採訪Vincent時的場景。基隆路上的燈火隨著兩旁的建築物,長長向前延伸,最後消失在遠方不明確的地平線,雙眼所不能觸及的遠方。在這城市中,燈火通明的夜裡,隱藏了多少人的孤單、寂寞。又有多少人,此時正待在房裡,那個只有自己的空間裡,與相愛的人分享著自己心中的心情。我不知道,我也不願猜測。轉頭看見海風與他男友相依偎,我猜,此刻他的心中一定洋溢著幸福與愛。海風看見我瞧見他們,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靦腆而青澀。「你看,他們多恩愛啊!真想不到,他們已經在一起快三年了。」莫藍吃味的說著。就在那時候,我們轉進了一處巷口,「Vincent的錄音是就在這附近了,先停車吧!」友人貼心對我說。
長巷中的寂寞聲音,獨自的迴蕩
「哈囉!各位聽眾,今天仍是由我,Vincent,在空中為各位聽眾服務,……」這樣的對白,兀自的在深夜派發給每一個躲在暗櫃中孤獨的身影,當牆上的掛鐘正單調的敲著12聲,預告午夜的到來。
踏進Vincent位於小巷裡的寓所,素淨的白牆上,點綴著一兩輻圖畫,一張三人座沙發,三四張各自佔據一角的座椅,看得出來,這裡的主人常常有外來的訪客,「稍等一下,我們就可以進錄音室了。」我的採訪則需要等到他的採訪結束才會開始。
四年前的一個觸發,Vincent有了主持同志節目的想法!「透過廣播無遠弗屆的觸角,勇氣是可以被傳遞出去的。我想,應當要有更多的朋友從暗櫃中走出來,認同、肯定自己的身分,而不是一直活在一個黑暗的陰影。這就是我主持節目的動機。」訪談過程中,聲調自然卻充滿堅定的信心。侃侃而談的他,讓我略感吃驚,因為他是一位小兒麻痺患者,我不禁汗顏,因為我可能沒有他這樣的勇氣。「我想,當前台灣同志應當努力的方向,是如何丟出更多正確的訊息,讓整個社會大眾有一個更正確的認知。而不是一再任憑這樣的誤解持續下去。」或許是他擔任廣播主持人,面對這樣嚴肅的課題,可以從容不迫的說出他心底的想發,「其實這兩年來的主持心得,我覺得有越來越多的同志社團朝向正面、健康的方向營運,且有越來越多的同志朋友認同這樣的方式,以正面的態度面對自己,並且參予這樣的社團活動,我想這是一個好的現象。」對談中,不難發現他對此一現象的欣喜之情。
憑著一己之熱情,號召圈內外的朋友一同為「輔慰孤獨靈魂」的理想出力,Vincent在台北市租下了房子,添購錄音器材,輔以經營網站、組織社團活動等方式,就是為了傳播那一股鼓舞同志朋友勇敢站出來的勇氣。我想起日本的乙武洋匡,那股動人的生命力,不禁令我這個「完人」感到汗顏。
完成訪問後,已經是午夜時分。在跨上摩托車回家的路上,以前從未有過的觀點在我腦海裡反覆翻騰著。
來自上天的懲罰?
根據疾病管理局三月的有關愛滋病統計資料顯示,台灣地區目前有4552個病例,其中異性戀有1878人,佔41.26%,其中已有717人發病,432人死亡,同性戀1660人,佔36.47%,其中375人發病,195人死亡,雙性戀有582人,其中247人發病,149人死亡。以上這些數字,僅是我政府的官方統計。日去開放的台灣社會,我相信,應該有更多隱性的愛滋病患,不論他們的性傾向或性別,躲在角落裡,默默的等待死亡的到來。
有人認為,愛滋病是上帝降予同性戀的懲罰,因為這是他們對其錯誤的性傾向選擇下所必須要付出的代價。可是,從上述統計數字來看,顯然大眾價值觀裡所謂「對」的異性戀族群罹患愛滋病的比例居然略高於同性戀族群。這又要做何解釋呢?顯然,上帝是公平的對待每一個人,只針對行為,而不是他的性傾向。而且,在世風開放的今日,對於預防愛滋病的宣導已經是相當普遍的,光是去年衛生署於各大媒體所播放的廣告中,宣導性病預防的比例就佔了預算中的多數,顯然政府已經警覺到愛滋病的氾濫,並且加強宣導動作。可是我們仍就會看到許多年輕人,不惜冒險也不願意「戴套」,只為了一時的快感。
其實,男同性戀本來就是罹患愛滋病的高危險族群,這是不容否認的事實。因為他們肛交式的性行為相當危險。但是只要他們不是性氾濫,基本上得到愛滋病的比例就會降低,這與異性戀是相同的。但是,為何新聞媒體一再的將愛滋病與同性戀畫上等號呢?這是因為有許多的同志新聞往往都是負面的。例如轟動一時的「同志轟趴」事件,你看警察臨檢時還要戴口罩、手套,只因為他們怕被感染到愛滋病。身為人民保姆與執行法律公信的第一線的警察,居然會對於愛滋病如此的無知,何況是廣大的民眾呢?而新聞媒體一再的以窺視的方式來看待同性戀,尤其是男同性戀,只因為這條新聞有賣點,絲毫沒考慮到同志也有基本的人權,就大肆的加以報導。嚴重的斲傷了這些年許多反性別、反性傾向歧視團體的努力。不過這又能怪誰呢?國父都說了,「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須努力」。
「對我而言,這只是一個單純的社團活動,………」
透過BBS的書信往返,終於確認與台大GayChat社長的訪問行程。本來以為這次的訪問可能不會成行,因為我不是一個慣於在BBS活動的人。這一次的訪談定案,令我見識到另一種網路生態─一慣於隱藏、多疑的民族。
3月25日的中午11點,我急急忙忙的從中和寓所飆車到台大公館校區,因為中午十二點,是我跟GayChat社長約定訪談的時間。「我們就約在共同教室401吧!那天也會有其他社團幹部與成員在場。」
好不容易到了社團活動地點,有許多正值青春年紀的男生群聚在一起吃飯、打屁,突然間覺得自己很沒有禮貌,因為我打斷了他們的聚會,「對不起,我是銘傳應中系的學生,我是來採訪社長的。」總是記得那一幕場景,當所有人正在活動中的人停下手邊一切,一同望向你,行注目禮,至今仍令我覺得尷尬。
「接下社長其實也沒什麼不好的。接下社長,讓我變的比較積極,生活上也會變的更加正面。也讓我看到更多同在圈內的其他面向。」充滿行動力與活力,這是我對小v的第一眼看法,「當初接下社長這個職位,是因為有很多人一直在進行遊說的工作,打從我一加入這個社團開始。在這之前,我也曾擔任過其他社團的負責人。」訪談中,小v身上時時流露出一股以社團為傲的氣息,一股很直接、單純的信念,充滿了堅定與信心。
「我從不覺得參加GayChat,對我有什麼負面影響,因為畢竟大多數的人對社團活動並不是特別在意。跑公文時,不論是學務組或其他學校單位等,會以特別的眼光來看我。」簡單、有力的敘述,清楚的交代了社團活動只是單純辦活動。「其實本來這學期我還是不想當社長,但是,幾經考量後,覺得當社長對我來說其實也蠻有利的啊!況且整個社團運作方向都依著我的路線在走。」充滿了信心的語氣,我看到一個充滿理想的同志,依著原先規劃的路線,令著另一群同志朋友,邁開朝向理想國的步伐,大步大步往前進。
關於同志戀情,小v也說出他的想法。「我覺得愛一個人就是這麼簡單啊!不需要顧慮太多,只要問自己愛或不愛。如果愛一個人,只顧慮到他或她的性別,愛的本質就該檢討。」臉上總是掛著一抹笑容的小v,說出他心底的對愛的想法。對於婚姻,小v認為「婚姻終究是一種形式,而且不是新東西,絕對不能是因為婚姻契約將兩人綁在一起,那麼婚姻就失去當初相愛而結髮的意義。」至於同志能不能接婚合法,小v的立場則是相當清楚的:「只要彼此相愛,結不結婚就不是那嚜重要了!」
「至於對愛滋病的看法,我想,同志與愛滋病之間被劃上等號,這當然與同志圈混亂的性行為有關,性的解放已經到了毫無限制的境界。而且有些人的心態很不正常,故意不作防護措。不論有心或是無意,都會造成不好的結果。其實不只愛滋病,還有其他性病也是一樣。社團裡面也有很多人是受害者啊!」壓抑心理激動情緒的他,臉微微的漲紅著,仗義呈顯他對友人的同情,「這些人就是這樣居心不良!」
下午2點,訪談結束後,一邊整理著小v的錄音,一邊安撫自己激動的情緒。因為,在「轟趴」盛行的年輕族群哩,性病傳染一類的新聞已是屢見不鮮。在資訊開放的今日,如何預防性病已不再是一個敏感的話題。保險套的取得、性病的檢驗與治療等都相當方便了。一再見到這類新聞,實在令人深感痛心。

台長: 我是jar 如果你認識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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