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耀國前,是先遇見耀國的媽. 記得當時自己並不知道與校長交談的女士是誰? 而自己在忙著準備教材的當而也壓根兒沒去注意聽他們講些什麼,只見校長和她都面色凝重的.也就在他們談話似乎接近尾聲的時候, 才有一句沒一句的聽到這位女士對校長像吐苦水的說
“真的沒辦法了嗎? 我真的希望他能繼續下去,這樣遇到困難就想逃避的心理很讓人擔心…真的沒辦法讓他留下來嗎?”
到此為止,我都沒抬頭,心想,這為女士可能是學生家長,聽她這麼說大概是小孩學習上出了一些問題. 才這麼一想完,竟聽到校長開了金口,還冷不防的朝我放了一箭…
“...那…問問老師收不收…”
“在說我嗎?” 心想並四下看看~的確早已”曲終人散”就只有我一個在那兒. 一抬起頭就只見她們倆正一齊朝著我看….
見我一臉不解的表情回敬,校長又開尊口 "妳願不願意收她的小孩到妳的班?”
“我…” 心裡暗自斟酌, 連發生什麼事都不知道, 程度上能不能插班也沒交待就問我願不願意收,叫我怎麼回答? 當然”有教無類”的自覺我有,但程度分班也很必要.
" 他能跟的上嗎? 已是學期中了” 我提醒校長.
“他之前那個班級程度還算高, 應該沒有問題的” 校長像幫他背書一樣的說. 這時我與眼前這位女士四目交接,看到她那希望我答應的眼神,我怎麼能拒絕,但再說好之前,有件事情得先弄清楚…“他為什麼沒辦法唸了呢?要到我這班….”
“他原來班級的老師說他太皮管不了他….” 校長回答. 我看了校長又看看眼前坐的這位女士. 大家沉默了一會. “可不可以讓他到妳的班來試試看,我真不希望他就這樣放棄了….”. 天下父母心,原來那天校長把耀國的媽找來是告訴她”耀國已被列入拒絕往來戶的黑名單了”,學校不打算收他了. 有那個做媽媽的想接受這樣的事實. 只記得我跟耀國的媽說,我會盡力但結果如何,也只能盡人事聽天命.
之後,校長大概自覺丟了個別人的燙手山芋給我有點過意不去,把耀國學習上的歷史跟我細說從頭一遍. 原來耀國一開始也是興趣高昂,學習態度還不錯的孩子,但隨著進度,越學越深也越難,就在這時候也是他搗蛋生涯的開始. 他先企圖遊說父母他學這東西沒用,在所謀未遂之後,開始在課堂上製造多起”意外”與”破壞”事件. 不是推倒大型看板製造”嚇人”的危險事故,就是弄壞教室裡的電器設備…等等. 老師上課辛苦之外對於耀國”創造”出來的事端只覺疲於奔命,只好決定撈出這粒老鼠屎以保全一鍋粥. 而據耀國的媽說,讓老師主動放棄也是他的計劃.
對於接受耀國轉班過來這事,我也很擔心,男孩子頑皮倒是見怪不怪,司空見慣,但是如果是耀國設計這種種”意外”只為達到他想逃避,而迫使老師主動對他做出放棄決定的話,這孩子背後的動機,就太老謀深算了吧! 耀國是不是比起同年齡的孩子還要來的聰明過了頭與心智複雜了呢?. 聰明這事後來得知他的確是資優生,而心思複雜這事就在見耀國的第一眼 有了結論.
耀國正式來的第一堂課,我已先有了準備,先把上課的規矩講一遍,只見耀國東張西望好像有聽沒到的樣子. 開始上課沒多久他老兄竟然站起來在教室裡四處遊走恍若身處無人之境. 我把他請到臺前耳提面命一遍,休息時間,上下課前後時間,他可盡情在教室裡走個十圈八圈,一旦開始上課請他務必坐好,以不影響他人為先,他點頭表示明白,這是第一課.
耀國的”皮”只能說跟其他一般的小孩有點不一樣. 他不是那種無法自我控制的好動型,或是不服管教之類,而是他似乎經常性的自以為他旁邊沒人~而為所欲為. 就像有時候上課,好笑的事大家都笑完了收心上課了,他還自顧自的自言自語又笑了一會. 寫功課的時候也見他突然會發呆好一陣子,一付跟所在環境脫節的樣子. 有一次他沒交功課,叫他叫到天荒地老了他都好像沒聽到. 這次我有些失去耐性了,叫他到前面來”溝通”….
“叫你為什麼不回答? ”, 我問他,他沒有正視我,也沒回話
“功課呢?” 我又問.
耀國講話屬於慢條斯理型的,而觀察之後發現,他的學習方式是屬於”聽覺式”的,這類型的學習者大多偏重以聽的方式來記憶學習,這也是耀國很少盯著黑板或說話時正視說話的人的原因,學習習慣的不同,而有的反應. 這個時候他怯生生的看了我一眼說
“…我想我忘了寫,而且我也沒有帶…”.
我想他真的不是故意的,他裝作沒聽到大概是因為他不知道該怎麼辦. 我看著他那張誠實的臉,語氣和緩的對他說
”下次如果一樣的情形發生,就坦白的跟老師說一聲,沒關係的,但不要相應不理,這樣很沒禮貌,知道嗎?”, 他點點頭.
相處已有一小段時間,耀國當然不是最乖的,或是學習上最傑出的小孩,但是我看的出來他盡量的在做著配合, 因為經過上次的"溝通",每次叫他,他都還算反應即時,也不在課堂中隨意遊走,而在一旁自說自話,自得其樂的次數及時間也有減少縮短的趨勢. 可以看出來這不是他感興趣的科目, 只因為爸媽的堅持,他得來. 而我呢? 對於耀國到目前為止的表現,在心裡已給他加分了.
多了解他越覺得其實他也是好孩子,只因他表達方式異於常人,容易使人因為不了解而產生誤解. 這天下課休息時間見他又一付旁若無人的樣子,低頭忙著,坐在他週圍的小孩早已玩的要瘋了,他絲毫不受影響,出於好奇我叫他來,還順便把他埋頭苦幹的”作品”拿來. 一看是一張外州的市街圖….
"這是那裡? 你去過嗎?” 我問
他說沒有只是看過地圖就記起來了. 她媽媽稍後證實耀國就是他們家的GPS,他對地圖是過目不忘. 這天跟她媽媽商量是否要調整上課時間,她媽媽說那個時段已幫耀國報名上跆拳道. 耀國的外型是屬於”書呆子型的”,很難把他跟跆拳道連想在一起,他媽媽自行補充說明,因為耀國在學校總是被人找麻煩欺負,要他學了好防身. 他媽媽也告訴我耀國有一個耳朵的聽力有問題,有時可能會沒辦法聽到,雖然正在治療但恢復總需要時間,有時如果叫他沒反應時,請我多包涵.
耀國是不是個有心機的孩子? 我想不是的,他或許只能算是個特立獨行的孩子, 他之前的”豐功偉業”只是出於一個"頑皮"孩子明知故犯的作為. 很多時候,我們也是,人家越叫你別去,別做,你反而越想去,越想試試,否則一隻貓也不會被它的好奇心害死,不是嗎? 雖然不知道耀國什麼時候要”皮”了,因為現在的學習對他來說還算不費力. 只希望他能如他媽媽所期許~不要半途而廢. 不管是那種類型的天才,沒有努力一樣沒有收獲.
看來~我跟他都得加油...一起堅持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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