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性不好,總是容易遺落東西、遺忘約定事務。正因如此,才更勤於日記的紀錄。
那日,我改著學弟妹的期末考券時,猴子自顧地談起往日情懷,忽有此感觸:「唉,我喜歡的人都不喜歡我。」
原本埋首考卷堆的我,聞言驚起,「嘿嘿,我聽到了哦。原來你喜歡的人都不喜歡你啊,嗯嗯,我記住了,以後要拿來說嘴。」
猴子似不介意,他知道我總是難以記住事務的,特別是這些瑣事,於是他朝著我露出無所謂的微笑,「反正你一下子就會忘掉的」。
這小子果然是吃定我了,「才不會,給我一張紙,快,2005/2/15,晚上9:18,快,我要寫下來。」
「哼,沒有紙。」猴子說完還不屑地撇撇嘴。
我不相信房間裡連一張紙都沒有,於是起身四處搜尋,連張小紙片都沒有。心一橫,「我把它寫在裝答案券的試券袋上。哼。」於是動手紀錄了猴子的話語與時間:「2005/2/15,21:18,猴子:『我喜歡的人都不喜歡我』」。
「喂,你別忘了,到最後你一定會忘掉,然後就直接拿去給老師,你就糗了。」猴子好心出言提醒。
「才不會咧,我一回去就換個牛皮紙袋。」我絲毫不把他的勸告放在心上。
回到宿舍後,很努力地翻箱倒櫃地想找一個相似的紙袋替換,但始終沒找著,心想,改天回所上再拿一個便是,於是並未當下更換紙袋。
幾天後,老師要檢閱學弟妹的期末考券,我並未多想便送了去。拿到老師研究室,還跟老師討論半天,臨走前跟老師告別,眼角餘光突然瞄到試卷袋上的那行紅字,登時心底一涼,跨出去的腳步又縮了回來,腦海中盤算著各種謊言要騙回試卷袋。
老天爺果然疼惜好人,這時老師正好起身預備去茶水間倒水,藉口還要翻看一份考卷,留在研究室裡。待老師前腳離開研究室,我後腳便四下搜尋修正液的蹤跡,沒有、沒有,到處都沒看到,一個偌大的研究室裡,就是不見修正液的存在,老師的腳步聲越來越靠近,乾脆拿隻黑筆在那行字上亂塗一通,但時間緊迫,只能隨便畫個幾筆。
唉唉,欲蓋彌彰,本來不怎麼起眼的,現在倒跟引人注目了,底下字跡依舊隱約可辨。與老師閒聊了幾句,戰戰兢兢地離開研究室,深怕老師會叫住我,相詢那些字眼的意義。
記性不好,便得承擔較高的風險,忘記約定與承諾,並非最糟糕,忘掉所說的謊言,才是惡夢的起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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