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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08-10 00:05:47| 人氣178|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陳文茜專欄-觀光馬克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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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文茜專欄-觀光馬克思

「我曾經認為自己是個太空人,我花了好長一段時間,才發現我只是一名星球之間的寂寞舞者。」

一名前蘇聯的太空人在他的任務歸航後,寫下了以上名言;文字檔案,現存於俄羅斯星城博物館內;一個距離莫斯科一小時車程的小城;前蘇聯時期所有西方特務最想潛入的祕密基地。


如今,星城只是一個觀光地點,人們只要從莫斯科車站搭一小時火車,就可以輕易抵達此地,費用不到十元美金。美蘇對峙時期,馬列主義達到了高峰,馬克思沒有想像過的星際大戰,把左右兩大主義的對峙升上了太空。如今它只個是廢墟,到處丟棄太空垃圾,有的長相像星際大戰中的ET,有的像造型怪異的流動廁所。當年蘇聯太空總署總部位於此地,沒有報廢的部門,如今只當觀光用途。

某些太空人在那個年代可能留下紀錄,他們飛越蘇聯的上空,到了地球的頂端,「當我們起飛時,航空器的震動傳至我每一個細胞,我被丟棄在一種極速改變的動力狀態中,…我有一種錯覺,在最不平靜的片刻,看到了最寧靜的片刻。…我們進入太空層了,…黑色的銀河看起來好似吹著涼風撲在我臉上,…啊,我已經沒有臉孔了…當我接觸到真實的宇宙時,我已離開了真實,黑暗伸開了它的網…擁抱我和我那已遠離的地球…它看起來只像一盞遠方的燈光…」

我不懂俄文,那是一九九四年,我透過某種「特權」第一次到訪星城時,我的朋友想像自己是一名太空人摸擬的文字。今日,到星城已不需任何身份,只消五千元美金,你可以輕易地住進太空人訓練中心的宿舍,吃太空餐,穿仿造的太空衣,並且由一台無動力飛機,將你帶至三萬三千公尺的高度,然後突然急速下降。你的腳會離開地板,像太空人般漫舞;若嫌不夠過癮,一台急速旋轉機可以讓你體驗太空人升空時的恐怖狀態,人的血、肉、內臟,一切好似就要分離了。

很難想像曾有那麼一個時代,這是世界強權的爭霸基地,如今一切只要五千元美金,也只值五千元美金。

星城只是其中一個例子,整個人類從一九一七年十一月七日起至一九九一年八月十九日止,地球上有一半土地的人,都屬於馬克思主義的信徒。他們有的自由選擇,有的純是被迫;看待一個主義如何曾經強盛,如何迅速殞落,再也沒有比馬克思更好的例子。如今它看起來不真實極了,甚至到了你不相信它曾經擁有如此力量的地步。

莫斯科紅場如今最盛賣的T恤,寫著McLenin,麥當勞包了列寧,販售處就在離列寧之陵墓不遠的地方。革命的遺體如今仍被完好的保存著,他迷人的光頭,瘦削的尖下巴,幾根桀驁不馴且殘忍的鬍子,一如往昔。一九一七年十月革命的列寧,一切好像不變。一九一七年二月,看到革命曙光的列寧,立刻搭著火車從德國趕回莫斯科;不久前他還在愁惱下期革命刊物費用向誰借貸,如今他已準備發動一場真正的大革命,一場屬於蘇維埃的革命。八十八年後他躺在這裡,只供觀光,頂多只是歷史的註記。革命在風雪中捲起,接著又迅即地被風雪掩埋。革命者的名著,「該怎麼辦?」(Whatis to be done?)留下來當俄羅斯官方,討論如何處理他遺體檔案的名稱。

列寧以及與他有關的一切,如今只是莫斯科最好的觀光商品。

它代表一種滑稽性,McLenin是T恤,Lenin既是酒吧,也是演員。莫斯科有許多位於地下室的酒吧,有的喜歡用東正教色彩的寶藍,有的用冬宮的孔雀綠,叫Lenin的就是黑與紅。當年一月革命後,列寧返國之行由德國提供金錢,德國暗中協助,為了交換德俄停戰的承諾。位於紅場不遠處一家Lenin Lounge由德國人出資,供麵包,無關和平,更不談土地。有幾位演員出身的服務員,特別打扮成列寧,惟妙惟肖,與客人談政治,下賭牌;而且專伺候西方世界來的外國觀光客。多付二十元美金,「列寧」可以陪你玩上半個小時。

列寧一生共中風三次,死的時後才五十三歲。這使他的遺容「頗具觀光價值」;但是維持陵寢及他的身軀完整代價太高了,俄國官方如此盤點著,陵寢又位於全莫斯科地皮最貴的地王─紅場,於是依照資本主義的計算原則,一切太不划算;兩年後,列寧終將安息入土。

風中的革命者,推翻了半個世界,最後又被另外半個世界徹底征服。革命,在這裡是徹底的剝削式商品,列寧如此,文革也是如此。

有空到上海的人,可以到東平街逛一逛;當地西方觀光客最看上眼的莫過文革時期的雕像;釉彩翠綠,配上共產的紅,蘇維埃式人體雕像,成了某個時代的美學象徵。人從來不長那個樣,只靠某種主義規則把人撐起了一個獨特的像。那樣的年代對活過其間的人,太苦;對物品收集商,不干自己的事,卻特別難得。上海城隍廟旁有家二樓小茶館,屋主收地全是文革時代的泥塑樣板人物、書籍、戲曲。共產獨裁者把世界扭曲到了一個地步,留下奇異且印象深刻的產物,成了後世資本社會的絕佳買賣商品。

所有的共產黨只有「馬克思」本人逃過了觀光宿命。他活著不曾擁有權力與金錢,死了以後只是一個信仰的符號。他曾經看著馬克思主義與權力結合後的特異發展,因此寫下了名言:「或許我不是一個馬克思主義者。」他出生於德國小鎮中的小樓,如今改成紀念館。我曾到訪一次,平實地比我台中老家還小。街頭對面開了一家巧克力店,隔壁就賣點不甚時髦的瓷盤。馬克思故居,我們沿路打探了很久才找著,比他在英國的墓地造訪客還少。柏林圍牆倒塌後,馬克斯主義的爭論留下權力衰亡的句點;除了歐洲各國於一次至二次大戰期間成立的社會主義政黨外,馬克斯在廿一世紀,沒有了名字。

如果列寧來得及為自己也寫一段文字,他可以學學蘇聯太空人:「我曾經認為自己是個革命者,我花了好長一段時間,才發現我只是一名遊蕩主義之間的寂寞商品。」

文章轉自
2005.08.09  中國時報

台長: 意識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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