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談到「什麼是批判性思考?」之前,我們先要看「什麼是思考?」當別人問你問題,你開始尋求答案時,你就已經在思考了!,思考是件極其自然的本能!
換成學術性的說法:「思考是一個有目的,有組織的認知過程,我們使用它來認識我們的世界。」,思考分為兩大類,一類是批判性思考,以分析、推論和評估為主要方法,跟左腦的運作有關,另一類是創造性思考,以直覺、開放和創意為主,跟右腦的運作有關。
無論那一類思考,他們的目的都是相同的,就是為了解決問題(problem solving)或在眾多方案之間做決定(decision making)。
每個人都會思考,這是我們的天性。但我們很多的思考,都是在有偏好的,有成見的,扭曲的,片面的,缺少訊息的情況下進行的。然而,我們的生活質量,以及我們的產品或服務的優劣,都取決於我們的思想品質。
資訊過多的害處,就是使得我們的大腦忙著吸取新訊息,卻忙得沒有時間思考。然而,我們獲得的訊息到底有多少可靠度?它的推論和證據是怎樣形成的?它的價值如何?這就需要我們靠「批判性思考」來確認它的可靠性與價值。
維基百科對批判性思考的定義是:「分析或評估資訊的心理過程,尤其針對人們所提出的視為真實的陳述或命題。它是一套反思的流程,從探討敘述的意義、檢視所提供的證據和理由,最後形成對這些事實的判斷。」
美國優質批判性思維理事會對其定義如下:「批判性思考是一個心智鍛鍊的過程,它針對所收集到的資料或經由觀察、體驗、溝通、反思或推理所產生的資訊,以積極且技巧的方式,進行概念化、應用、分析、綜合和評估的步驟,從而得到信念或行動的指引。」
總之,「批判性思考」能幫助我們達成下列事項:
一、有效的確認、分析與評估議題。
二、發現與克服個人的成見和偏見。
三、制定和提出令人信服的理由,以支持目前的結論。
四、針對我們要相信什麼,要如何做,做出合理的、明智的決定。
換言之,如圖所示,我們可以說「批判性思考」的技能,包含分析、推理、評估、「解決問題」和「做決定」這五大類。
如何做批判性思考?
要怎麼練習呢? 以下分為幾個階段:
1. 從日常推理到論證架構
首先學會將所有日常生活中的推理當作一個有前提有結論的論證,例如:
昨天小王去吃山鹿肉被她的女朋友春麗罵到臭頭,春麗說,我們必須保護野生動物不能吃它們,否則它們會滅種,那麼,以後我們的子孫們就看不到野生動物了。
當我們看到這一小段具有推理的敘述時,我們可以用論證的架構來看它,找出此論證的前提與結論。這個論證的結論可能是(A)吃野生動物是不應該的。或是(B)吃山鹿肉是不應該的。或是(C)小王不應該吃山鹿肉。當我們以不同的結論來分析一個論證時,所需的前提也不盡相同。以(A)結論來說,前提是:
(1) 人們如果去吃野生動物會導致野生動物滅絕。
(2) 如果野生動物滅絕則後代子孫看不到野生動物。
(3) 促使後代子孫看不到野生動物是不應該的。
(4) 所以,吃野生動物是不應該的。
如果以(B)結論來說,前提必須增加一個:「山鹿是野生動物」。而結論(C)則大概要增加另一個前提是:「小王是人。」則能順利推理出這些結論。
當我們使用論證方式來看一個日常生活的推理時,我們可以很清楚看到其思路過程,這也有利於我們去分析它。
那麼,當我們在日常生活中聽到或看到一個推理時,我們就練習將它轉換成論證形式,尋找它的前提與結論,然後可以更進一步的去分析它。但是,有時我們很難在一個日常生活的推理中找到結論是什麼,或甚至找到好幾個沒什麼關連的結論。有許多人的思考非常混亂,很難將其推理清楚的整理出來,這時,我們需要一些技巧,例如,通常結論出現在某些特別的詞彙後面,像是,「因此」、「所以」、「那麼」等等,或者出現在另外一些詞之前,像是,「…,因為」或是「…,否則」等等。這些詞彙都屬於推理性用語,我們可以從這些關鍵詞中尋找結論以及前提。
如果在一個對話中,你無法清楚用論證形式掌握某人的推理,那麼,你可以自己設好一個框框讓他填空,你可以問,「你的結論是什麼?」或者更口語一點,「你到底想說什麼?」等等,先讓他自己講出結論,然後再問,「好,那你的理由是什麼?」或者,「為何你這麼認為?」這麼一來,說者自己可以幫你整理好他的推理。
2. 分析論證
學習批判性思考的另一個步驟是分析論證。以上面的例子來說,我們必須有能力判斷該論證是否為有效論證,另外,我們還可以分析上述的前提是否都有說服力。例如,促使後代子孫看不到野生動物是不應該的。這樣的敘述是正確的嗎? 在日常生活中,我們可以用這個敘述當作春麗的「預設」並要求她提出說明來支持這個預設,那麼,我們就又可以構作一個論證來分析春麗的預設。
3. 謬誤訓練
以上是批判性思考的基本能力訓練,除此之外,批判性思考的訓練還包括有熟悉人們推理過程中經常會犯的錯誤,我們用一個術語「謬誤」來稱呼它,謬誤的種類很多,我們將不同的名稱賦予不同的謬誤,例如,「稻草人式的謬誤」、「歧義的謬誤」、「循環支持的謬誤」等等。藉由這些不同的名稱以及不同謬誤的錯誤推理結構的熟悉,我們可以藉由在推理中尋找各式各樣的謬誤的練習產生一種迅速發現謬誤的直覺,當聽到自己或別人說出這類謬誤的推理時,直覺馬上會產生一個「不太對勁」的感覺出現,協助自己判斷推理的有效性。
過去在大學時期,由於新聞媒體幾乎完全由當時一黨獨大的政府所掌控,新聞主播的工作彷彿就是在做洗腦教育,教導人民那些從事反對運動或反對黨的人士完全是在做破壞社會與經濟的罪人,由於立場明確,就算是黑的也要想辦法說成是白的,例如某天可能有一則新聞:「只有大約不到五、六萬人的抗議群眾稀稀疏疏的在台北街頭阻礙交通,造成交通癱瘓,引起民眾的厭惡感。」而隔天可能有另一則新聞:「大約至少有上千名愛國人士,廣大的發起反對破壞社會秩序的宣言,強而有力的斥責昨天的少數抗議群眾。」當時的新聞報導裡面充滿了各式各樣的謬誤,身為大學生的我們為了不辜負學習的好環境,我們藉此訓練自己的批判性思考能力,一群人坐在電視機前面聽完一則報導後迅速找出其中所有謬誤,某A說,「有三個謬誤。」某B說,「不,有六個。」某C則說,「我聽到八個。」然後,大家再一個一個提出來討論,大家玩得不亦樂乎!這真是時代造英雄啊!
4. 構作論證
上面的訓練是一種找錯誤的訓練,然而,批判性思考不應只停留在找錯的階段,而需要能夠去構作一個論證。構作論證的基本方法是先假設結論之後,然後去找前提。簡單的說,事先假設某個主張是對的,然後找理由去支持這個結論,當構作出一個論證之後,自己再做自我批判找出錯誤或沒有說服力的地方去改進。如果可以改進完成則構作出一個好的論證,如果無法做到,那麼,可能仍須努力尋找好的支持理由,或者,可以考慮放棄原本假設的結論。
構做論證有時需要一些「創造性思考」的能力,這個能力和一般的批判性思考的訓練方法和思考過程都不同,我將另文再談如何訓練「創造性思考」的能力。
檢證自我的批判性
若欲檢證一個人是否具有批判性思考的能力,可以從以下兩點加以判斷:
第一, 檢驗其對真知的態度:擁有批判性思考能力的人總是熱切地追求真知,因此,不容易被權威所壓抑,以不輕易臣服於威權。若某人對於權威的學說或是師長所言,乃至於報章雜誌等媒體所提供或披露之資訊,總是完全依賴或信之不疑,並視之如真理,則此等人的行徑就不是批判性思考者應有的表現,尤其此等沒有主體思想的人並不是批判性思考者應有的價值觀。不具批判性思考的人,甚至是對權威心生恐懼的人。
第二, 批判性思考者探求真知的方法是多元的,不是一元的,因此,其思考講求依據,或訴諸於經驗檢證,或透過邏輯思考,非完全信賴常識性判斷或依照直覺就論定之,更非以多數決作為判斷的唯一準則。反之,非批判性思考者則常只靠常識便做判斷或依照自我的感覺就妄下斷語,或不敢做任何判斷,只是照本宣科地重複他人的言談和論證。
批判性思考者的精神與人格特質可迫使一個人去思考下列問題,如:人類生活中不同知識的判準是否有範疇錯誤?自我主體理性是否可以完全取代實證科學?自我主體理性是否也犯了實證科學理性的獨斷?也因為如此的思考方式,有助於一個人免於受到任何思想的宰制,或窄化個人的思維向度,也不致於限於一偏之見而長期不知察覺。
批判性思考若發展至主體辯證模式,則質疑、反省與重建的心靈活動將更為彰顯,如此,也愈能彰顯辯證性思維之發展性、持續性和變動性之特質。
黑爾(R.M.Hare)歸納六大批判性思考的共通性如下:(Hare, in Gowans, (ed.), 1987)
一、批判性思考在解決衝突事件時為必要;
二、批判性思考總是在有限的情境下作抉擇;
三、批判性思考不因所欲處理事件的殊異性而有別;
四、透過批判性思考所建立的普遍性原則,亦適用於處理特殊事件上;
五、批判性思考具有知識上的自我支持作用;
六、批判性思考的目的在於選擇最好的首要原則。
善用「質疑」、「反省」、「解放」與「重建」
如前所述,批判性思考具有質疑、反省、解放與重建的辯證性特質和功能。在不斷檢證與反思的過程中,不合理的知識、信念或原理原則,可將能被駁斥、修正或重新建構。由此可見,批判性思考的辯證方法是促進人類不斷向合理性邁進的動力。若要培養批判性思考的能力與氣質,可以自行操練四大心靈的辯證活動。以下闡述四大心靈辯證活動的內涵:
一、質疑:是主動地對結論、現象、定理、推論、權威、方法、原理、原則、過程,乃至於偏見或自我
價值觀之追尋、探究與詰問。
二、反省:可以利用歸納、演繹、比較和類推等方法去分析內容、推論因果、詮釋關係、分辨偏見與真
偽。
三、解放:解放指放棄不合理之自我價值觀,開放地採用各種不同的標準,並促使解決方案具「變通性」
與「創新性」。為了批判性思考的養成,在態度和人格特質上需具備易溝通、包容與時時反省的能
力。
四、重建:指價值觀的重新定位,做出正確合理的抉擇,具備合作、和諧、創新及不斷求進步的態度。
SWOT分析可作為提升批判性思考能力的互補策略
除了積極培養批判性思考外,現代人若對於自身的了解愈深入,則愈能對自我在社群中的定位,以及個人生涯和自我實現有所助益,也更能在處事中發揮事半功倍之效。因此,深入瞭解並分析自己的優勢、缺點、機會與外在威脅,將有助於釐清個人的困境,並試圖解決與創造新人生。
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時常分析自我之優缺點,也算是實踐了反求諸己,此與批判性思考的態度與精神是一致的,對個人的發展應有所助益。因為人非萬能,有時難免無法看清自我,而身陷於五里霧中而不自知,此時,可先作SWOT分析,再尋求朋友與師長的協助,最重要的,要能放開胸懷地接納別人的意見,認真思考他人的評論。相對的,若身為朋友者,則亦需要發揮批判性思考的能力,對於朋友的忠言,是否一定要採取「逆耳」的方式為之,或讓忠言又順耳,則需要依賴對所欲進言對象的人格特質,以及雙方彼此的關係,甚至依照對話情境的考量後,進行較佳的判斷,才能發揮諫言之功,又不傷友誼之情。
自我理解→自我反省→自我實現→美好人生
由批判性思考的定義可知,其最終目的在於自我實現,並過幸福生活。欲營建幸福生活必須兼顧自我與社群兩個面向,因此,必須要能夠自我理解、自我反省、自我實現,方可能思考自我與社群之間的和諧。許多人往往缺乏自我理解和自我反省能力,遂無法自我實現;或有人因為無法自律,成天想著要達到人生的某個高度,卻不知自省,故也對應該充實之處茫茫然,則夢想將只是紙上談兵,既無法採取有效合理的行動,自然也無法實現夢想。
總之,唯有自我實現才能達成自我期許的目標,只有理解與反省,卻未能將思想化為實際行動者,是無作展現人生的真正進步。一個人的實踐能力與其塑造出的人生成正相關,可見知與行對批判性思考者而言,是一體的兩面。雖然人生總是存在太多不確定性與充滿危機,但只要時時質疑、反省、解放與重建自己的價值觀,則縱令失敗,亦能愈挫愈勇,並能從失敗中記取教訓,讓生命的每個腳步,都成為形塑造美好人生不可或缺的一環。
批判性思考的練習方式
培養批判性思考的練習方式,適合 8~10 個人的小團體圍成一圈進行:
1.由參與的朋友各自思考一個假設性提問,該假設只有兩個限制,一個是過去不曾發生,另一個則是可預期的將來不見得會發生,但絕非天馬行空;例如:如果中共選擇奔向民主,對於印度有什麼影響?
2.所有人將假設寫在紙條上,準備抽籤
3.提供給每位參與朋友紙筆,並且準備錄音
4.由主持人從假設的籤筒中抽出兩個主題,念出來讓大家聽(錄音)
5.給所有人五分鐘時間從中挑選一個主題思考,用筆寫下摘要
6.五分鐘後,由所有人依序提出自己對於該假設的想法,每個人只有三分鐘時間(錄音)
*需要有專人計時,時間一到就立刻打斷
7.所有的人輪完一圈後,提供五分鐘時間讓大家進行思考,自己認同以及不認同的分別是誰,寫在兩張紙條上,紙條上面不能夠有任何標記
8.把原本假設的籤筒清空,放入剛剛寫入的紙條(兩張都放)
9.主持人從中抽出兩個不同的人,由這兩個人根據步驟6.所提出的論點各自再提出一個假設(錄音)
10.根據這兩個人的假設回到步驟5.,玩到累了或是事先約定的次數為止(就像是打麻將一樣)
11.由參與的朋友各自利用三分鐘時間回顧整個活動,全部說完了就由主持人宣佈散會
12.錄音的檔案事後透過網路或是其他方式提供給與會人員
設計這樣的活動有下面幾個想法:
1.沒有任何預設立場,遇到問題就是試著想它的關鍵在哪裡
2.誰講的好、講的對或是最受推崇都無所謂,你不該侷限自己會取得的資訊
3.你只能夠在有限的時間內思考、表達,請試著掌握重點
4.事後可以透過錄音再深入思考上面三個想法
上面就是我對於批判性思考的見解,如果引發了你的下面想法,那麼你就需要我所設計的批判性思考訓練:
1.鬼扯,瞎掰,亂來,…
2.你以為你是誰,班門弄斧,…
3.無聊,害我浪費那麼多時間,…
4.還不賴,不錯,該給朋友看看,…
5.贊,你是神,你是我的偶像,…
如果你有下面想法,你已經有些基礎,你一樣可以透過我所設計的批判性思考訓練加強自己:
1.你在xx的觀點我認同(我不認同),我認為…
2.其實反過來想,…
3.曾經在xx有xx,看了這篇文章後,有了新的觀點…
4.這篇文章看到一半就想凸槽,那個…
5.根據書上(或某某訓練)中的概念與你所描述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