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失戀的滋味
十八歲的日記：
…這一個月，日夜我所努力是排除他的影子，但竟真的是拂不去長夜征仲的影子，曾經試著去忘記，但卻抽刀斷水水更流，往日瀟灑的我，已逝去無蹤了…他曾問過我，如果我們不曾相識，又會怎樣？我答說：「認識了你，我得到了很多，也失去了很多。」人生總是很奇妙的組合，人總脫離不了命運的擺佈，認識了他，是幸是不幸，這不是我所能定語的，只是一個很明顯的事實存在，我們於芸芸眾生中相識了，而且是通了幾年信，聊了不少話的朋友，…這些日子以來，我想了很多，如果我與他之間的交往，不能帶給他什麼幫助，又何必勉強呢？有句話說：「相知相愛的人，未必都能在一起，而在一起的人，也未必都是相知相愛的。」人生非常的短暫，瞬間許多煙華風雲，都將隨風而逝，日月逝去，而我們亦無法獨留，而人活著，從沒有所謂的「多餘」事物，上天造萬物，都有它一定的作用在，同樣地，上天為我們安排的路，也都有它的道理在。人生是漫長的，而我們都年輕，年輕得太容易做錯、傷人，往後尚有一大段路要走，有句話他說得很對：「只要各自對自己負責，時間仍代表永恆…」
這是十八歲的我，首度品嚐到人生第一次的失戀。其實，我覺得失戀的經驗愈早體驗愈好，就好像是打預防針一樣。我發現，如果沒有經歷過失戀就走入婚姻的，萬一婚姻出現了問題，通常都很難過關，都會陷入無法自拔的悲劇中。
情到深處無怨尤
最可怕的婚變就是青梅竹馬型的，兩人可能從小就認識，長大後送作堆，彼此沒有太多戀愛的經驗，萬一中年以後，來個七年或十二年之癢的，被背叛的那一方，真的會如天塌下來般的難過。
所謂的「情到深處無怨尤」，這個在親情方面比較可能，在男女之情，就很難了。被背叛的一方，如果真的相信這句詩人之言，那麼日子就會很難過。有一位朋友，她是十六歲的時候認識老公的，當時老公十七歲，他們在高中畢業時，兩人就步入禮堂，當時她才剛滿十八歲。結婚之後，也生了兒子、女兒。表面上看起來還滿風光的，但是她的日子，卻是在老公不斷外遇及家暴中度過。
但是她已習慣生活裡不能沒有老公的生活，因此就算老公單方與她離婚，她還是接受老公娶新歡的事實，不僅接受老公把新娶的老婆帶進家門，在老公變成前夫之後，還與前夫以姐弟相稱，與前夫的新婦以姐妹相稱，她的理論就是「情到深處無怨尤」，只要生活還過得下去，前夫還願意待在她身邊，她就忍受著一屋二妻之苦。
誰能主宰生命
對於失戀，她是完全沒有康復的能力，不知如何走下去，只好學會與痛苦共處。後來她變成前夫外遇對象的心理輔導者。因為前夫沒有因為娶了新婦而停止愛情遊戲，反而變本加厲，不斷結交新女友，而且都是上手之後就甩掉，使得許多女人都是哭著找上門來。她因為與前夫有豐富的相處經驗，所以安慰起這些女人是得心應手，她的日子就變成前夫專用的感情清潔婦。
有一位朋友也是在十七歲時就與老公相戀，未到十八歲就步入紅毯的那一端，結婚二十五年後，以老公外遇離婚收場，結果她遲遲無法走出離婚陰影，天天幻想著前夫會再回頭。
這種沒有嚐過失戀的滋味就走入婚姻的，萬一遇上感情風暴，真的會很慘，完全沒有從谷底爬起的力量。她們習慣了被寵愛，習慣了生命裡被男人所主宰，習慣了「太太」的頭銜，習慣了看男人臉色過日子，習慣了拿男人的金錢生活。
這種「男主外，女主內」的傳統婚姻觀，並沒有什麼錯，但是萬一某一方變調，另一方就要學會應戀，沒有應變的能力，就很難走過婚姻的風暴。
遇上失戀或失婚了，就該想一想，誰能主宰你的生命？幾十年前，當你出生的時候，那個男人在那裡？你還沒有認識他之前，你是怎麼過活的，現在就怎麼過吧。沒有人能完全主宰你的生命，因為你是一個獨立完全的個體。婚姻結束的原因很多，我把它當成前夫死了，所以我得自己過活，重要的是，不是再去惋惜為何會這樣，而是明天我該怎麼過。
相愛與相處
十八歲的我說：「這些日子以來，我想了很多，如果我與他之間的交往，不能帶給他什麼幫助，又何必勉強呢？有句話說：『相知相愛的人，未必都能在一起，而在一起的人，也未必都是相知相愛的。』」這些話，套在四十八歲的我的身上也很合適，離婚前，我也想了很多，如果他天天逗留在外，這個家不再給他溫暖的感覺，又何必勉強呢？
近二十年的婚姻，我相信他感受過家的溫暖，孩子的笑聲及妻子的嘮叨，都讓他感受過家的溫暖，只是他目前不再以此為滿足了。也許他的人生價值變了，也許他有更好的追求，這些都無所謂了。可惜的是，他讓妻子及孩子都感覺到受傷。這些是他一生中最重要的人，但是他傷害了她們。
離婚後，女兒問我：「媽咪，妳會不會恨爹地？」我說：「很想恨，應該恨，但無法恨。」這場婚姻他用逃避及謊言來結束，讓妻女都感覺到被拋棄的傷害，這是該恨之處。但我無法恨，是因為他永遠是女兒的爹，在我生命永遠佔有二十年的份量，如果我活到七十歲，他佔了我生命約四分之一強，對於一個睡在自己身旁近二十年的人，也沒有什麼好恨的，離開溫馨的家，是他的損失，不是我的損失。雖然離婚之後，我需要母兼父職，要賺錢養家，還要接送孩子上下學，但我願意，這是我的幸福。也許就是那句話：相愛容易相處難，就當他死了吧，對於一個死人，有什麼好恨的？
時間仍然代表永恆
有句說，昨日種種譬如昨日死，套在婚姻結束裡頭，也可以說成離婚種種譬如昨日死，有個漫畫家在描述男女分手時，女的對男的說：「前半輩子是你的，後半輩子是我的。」這是真的，我就當前半輩子的婚姻如夢一場，不知道前夫如何想，至少我認真活過，認真到忘我的境界，
這種應變能力的培養，婚前的失戀經驗是最好的課程。為此，我感謝十八歲時，這位讓我失戀的男友。記得年輕時，常開玩笑說，把男朋友或女朋友甩掉是幫助他／她成長。其實，這是真的，因為有了失戀的經驗，讓我在婚姻變調之後，知道怎麼再站起來，知道如何來排遣低潮的情緒。
十八歲的我說：「人生是漫長的，而我們都年輕，年輕得太容易做錯、傷人，往後尚有一大段路要走，有句話他說得很對：『只要各自對自己負責，時間仍代表永恆…』」從四十八歲的我來看，不僅年輕人容易做錯、傷人，只要沒有徹底想透人生的人，都會傷人、做錯。
而對於已離婚的雙方，真的只要各自對自己負責，時間仍代表著永恆，曾愛過的、恨過的、欺騙過的、付出過的…，都在歲月的軌跡裡，也在彼此的記憶裡，抹也抹不掉。當我們死後面對神的審判時，這些恩恩怨怨都會再重現一次，因此十八歲的我說：「而人活著，從沒有所謂的『多餘』事物，上天造萬物，都有它一定的作用在，同樣地，上天為我們安排的路，也都有它的道理在。」
從四十八歲的我來看，曾經經歷過的失戀與失婚，也都它們存在的作用，總有一天，當我回憶起來時，無論是前夫或是前男友，我都可捂著笑容，甜蜜的說：哦，那個男人…。
未完待續／下接 6. 一人下海，全家得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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