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昨夜今早發生了一些暫時不想處理的事後,下午飄著雨昏暗的天氣計畫搭著公車到實習小學修理昨夜拋錨的摩托車,住在台中四年了似乎沒什麼搭過公車。後來因為我的亂以為33號公車路線,最後演變成徒步從我家走到忠信,反正沒有趕時間反正現在的心情正適合走路。
就像每天在便利商店林列著的餅乾,從未開食過的商店伴著林森路;每天必定經過,匆忙的從未仔細留神;今天我打開盒子,一個一個的品賞著他們的味道。亮麗的彩券行擦著玻璃的工讀生、沒有客人的便當店、擺著整齊卻昏暗的罐子雜貨店、有著忙碌漂亮的老闆娘的花坊兩間並列著散發競爭味、雜貨店裡老人寂寞的凝視、古董店中似乎正散著屍味的老旗袍,一盒一盒的慢速坦開,最後我立在很久以前就注意的綠漆舊木門前,注視著他斑剝的漆皮中夾著什麼樣的世外桃源什麼樣的詩性生活,竟然錯落在這雜亂的涵洞口。
已經很久未曾走這麼長的一段路,毫無目的的漫走在騎樓間,才發現城市原來的真正樣貌如此有趣如此可親。吸了一口手上的巧克力牛奶並且喝掉所有的心煩,覺得今天應該要美好。
但美好的事在我牽到摩托車後,完全走調。
在陰冷的溫度,歪斜的後輪讓我兩層的毛衣下的背發汗。艱苦的牽著車在進摩托車行前,自我調適一下心情,已過往的經驗應該會面對車行老闆的羞辱與搖頭嘆氣,而我則要為老舊的機車或者懶散的個性羞愧。通常都不美好。
一次是在爸爸的猛催怒氣下去做定期的排氣檢測時,順便換機油的可怕經驗。老闆在拴開羅瑁讓舊機油流下時,忍不住粗聲粗氣的問我:『小姐,你多久沒換機油了?』我怎麼可能會記得這種幾百年前的事,於是我皺著眉頭假裝思考了一下隨便掰了『一年吧!』其實應該不止,而定情一看發現這油好像真的久到快流不出來的濃稠並且很黑很黑;緊接著就是老闆一陣長長的訓話,一千公里就要換一次換油又不是很貴妳這樣車子會......BALABALA的念了很久;那次換油很划算,50元的新油還附送了一打的教訓。
一次是皮帶斷裂。其實他有一些前兆,好像摧油門無法如願的要快就快,想慢也慢不太下來的詭異;但我很賴皮的堅持在它完全騎不動的其況下,才不得已的牽著車進去車行,當然又是一頓羞辱。看著我進店的窘樣,老闆要我描述一下車子斷氣前的病況,我支支吾吾的形容:『恩...就是..有時想騎快的時候..也快不了...想要慢也慢不下來....』我十分確定在聽完這段高深的形容完後,老闆眼中散發著我在鬼扯或者開他玩笑的怒氣,最後他只好喪氣的決定剖肚驗屍,好險一打開就發現腸子斷的滿肚子都是的顯眼(要不然真不知要檢查多久才能走出車行)。之後在老闆換皮帶的時候,我突然發起也該關心一下愛車病因的責任心,天真的開口問了:『老闆,為什麼皮帶會斷掉啊?』老闆的怒氣又上火了(老闆你也太愛生氣了吧?!),但他強忍著並耐心的跟一個如同小學生智商的我解釋著:『車子每天騎,騎久了當然會老會壞掉,就要修理;要不然所有人騎車子永遠都不會壞掉一直騎一直騎,機車行開來做什麼的?』最後一句有不小心噴出火來夾雜著不削,到現在我還記得他說『一直騎一直騎』時語氣的用力程度與表情。明明被人羞辱,但我聽完卻很想大笑他的幽默感十足。
而這一次我只能說是我太誇張了。在跟老闆說應該是後輪破掉後,老闆檢視了後輪一眼,就立刻診斷是主人有病:『妳車子都沒有在打氣的呴?』我先是一陣乾笑,然後微弱『恩』了一聲,並準備再次迎接一定會有的羞辱。但十分意外的這次這位胖老闆脾氣超好超好,他沈默的幫後輪打了氣並還搖頭嘆氣的順便打了前輪;我以為應該是沒打氣所以容易「破練」,還蹲在旁邊等著他要檢查哪裡破掉的時候,胖老闆一個起身跟我說:
『小姐,好了!』
瞬間目瞪口呆了三十秒,才找到自己的嘴巴發問:『沒有破掉嗎?』胖老闆很平緩(我很注意他眼神有沒有散發不齒)的解釋只是太久沒有打氣並沒有破掉;我還不死心的追問為什麼騎起來輪胎很像會歪來歪去,他再次祥和的說只是太久沒有打氣。最後錯愕的不忘跟他道謝離開車行,然後車子異常的好騎輕快,我好像真的騎著沒氣的輪胎蠻久的喔?!
太誇張了!!到底一個人可以懶散粗心到什麼程度,竟然會讓車輪沒氣到像是輪胎破掉???這到底是如何辦到的我也覺得很吃驚,很丟臉的完全不想承認那個蠢蛋就是自己,但事實真的就是這麼可怕指著我的鼻子說:『就是妳!』
跟我一同遭遇機車『假性爆胎』的好友以及被我們在半夜拖累的同事,若在知道災難的真相不是機車搞怪而是主人有病,不知道會不會想打人??
文章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