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經過一個有些驚奇的小事件,冬樹和姐姐現在在一樓飯桌享用晚餐。睦實剛剛才離開,伍長回到地下室,繼續他們的會議,而希德克--在屋頂上「耍自閉」。
「他到底在幹嘛?」姐姐不耐煩的盯著天花板,「吸收日月精華?」
「今天是朔月,而且現在是晚上。」冬樹心不在焉的說,「大概是在觀察四周的動靜吧!」
「也許吧。」姐姐聳聳肩,「我們現在得想個辦法,跟媽媽解釋。」
嘴裡嚼著差點被煮爛的牛肉,這個問題讓冬樹的腦袋開始運轉。
「呃,希德克不是小動物,也不是來路不明、長相怪異的外星生物--」冬樹喃喃的說,「要據實以告嗎?」
「還是永遠藏在屋頂?」姐姐提議。
「要藏,也要藏在軍曹那裡吧!」冬樹說,「希德克他……應該沒有視覺屏障……」
「如果把來龍去脈全部告訴媽媽,他被趕出去的機會有多大?」
「假設他比軍曹有趣個幾倍,就不會被掃地出門。」冬樹聳肩,「但依照剛剛的狀況來看--很難。」
「那……我們還是叫傻瓜青蛙想辦法好了。」姐姐嘆了口氣。
話說回來--
「對了,你不覺得剛剛學長的反應有點過頭嗎?」姐姐說。
「我覺得很正常。」冬樹脫口而出,胃裡一陣翻騰。
「他之前都敢『收留』KURURU了耶。」姐姐不解的望著冬樹。
理由明顯的很--冬樹的腦中浮現傍晚在門口的事。
「GIRORO的反應還在理解範圍內……」姐姐又說,「不過等會兒一定要叫他們把地板修好……」
突然,門砰的一聲被打開,像是一群兇惡的強盜闖入,聲音大得可以震破玻璃。冬樹嚇得差點從椅子上摔落,姐姐則是本能的拿起一旁的湯杓,露出「誰這麼有種」的表情,擺出要打人的架勢。
只見一個小小的綠色身影爬了進來,用幾乎是蠕動的方式移動,接著撞上桌腳,就趴在那兒。
軍曹……在幹嘛?
「搞什麼鬼啊?」姐姐從他的頭一把將他抓起。
軍曹的表情像是被雷打到。
「實驗失敗?模型被破壞?」冬樹問,伸手在他的眼前揮了揮。
軍曹張嘴,發出有點恐怖的嘎嘎聲,像是被卡住的齒輪組。
「像樣一點啦!」姐姐大吼。
這時軍曹才勉強恢復意識。
「噢,夏美大人、冬樹大人,」他說,神智不清,「聽GIRORO說,有個可疑人士剛剛造訪是也。」
「希德克在屋頂上,」不知為何,姐姐的視線突然轉向門口,但隨即轉回,「倒是你--你比較像可疑人物。」
「GERO,哪會呢?」軍曹發出一貫的笑聲,「夏美大人說,他在屋頂是吧?」
「呃,沒錯。」冬樹說,「有事要找他嗎?」
「GE、GERO--沒有啊!」軍曹像是被抓到做壞事的孩子,緊張的揮揮手,「沒有啊!」
嗯,一定有……
「對了,我要派給你們一個任務。」姐姐把他放到桌上,「在媽媽回來前,你們要想出一個辦法,把希德克藏起來,或者提出適當的理由,向媽媽解釋。」
軍曹的表情又像被雷打到。
「GE--RO--」他尖聲大叫,「不--要!」
「你敢說不?」姐姐舉起拳頭,「你憑什麼說不?」
「我如果照做,會被軍法審判是也!」他大喊,「那個傢伙是--」
他猛然閉嘴,瞪大眼睛的看著冬樹和姐姐的背後。
「是什麼?」姐姐問,沒注意到異狀。
「危害你們侵略工作的宇宙間諜?」
冬樹和姐姐聞聲,飛快轉頭。希德克倚著門框,臉上一半好笑、一半不高興的看著他們。
「什麼?」姐姐茫然的望著他。
希德克脫下帽子,輕輕的向姐姐行禮,然後走了過來。
「那些K隆星人想太多了--」他說,「宇宙間諜不會大費周章的潛入一個沒什麼進展的小隊基地。如果我是宇宙間諜,我會直接潛入K隆總部。」
軍曹沒有說話,臉上不停冒著冷汗。
「還不相信?難道你們以為我是--宇宙狗仔隊?」希德克露出詭異的笑容,「我無聊啊?挖一個侵略小隊的醜聞?」
「你怎麼知道這麼多?」冬樹敏銳的問。
「我可不是第一次遇到侵略者。」希德克簡短的回答,語氣近乎不屑。
「你幹嘛站在那裡聽?」姐姐問,像個檢察官。
「夏美小姐,我聽見那位K隆星軍隊的軍曹在慘叫,以為有狀況,便馬上趕了過來。」一百八十度大轉變,希德克的口氣跟幾秒鐘前完全不同,「差不多是他提到『軍法審判』的時候到的。」
軍曹看起來似乎是想說話,但他的下顎似乎被黏住,只能發出呻吟聲。
「傻瓜青蛙,你能不能不要發出這種噁心的聲音啊?」姐姐瞪了軍曹一眼。
軍曹顯然是停不下來,只好淚眼汪汪的望著冬樹。從軍曹的眼裡,冬樹感覺得到他想說的事非常重要,而且跟希德克有關--但是被不明的力量封住嘴巴。這個狀況跟傍晚,冬樹摸黑進入自己房間時的情況很像:冬樹在看見希德克的眼睛後,就被一股力量拉倒,根本站不起來,直到那場騷動結束。
希德克還藏有很多祕密……
「有問題嗎?」希德克突然說,看著冬樹,「你似乎有很大的疑問。」
「呃,沒有啊。」冬樹嘗試讓自己用鎮定的語氣說,「我沒有問題啊。」
他是怎麼知道的?
「好了,沒事的話,就回到你的屋頂吧!」姐姐揮揮手。希德克再度敬禮,一眨眼便消失蹤影。
同時,軍曹終於能正常說話,他趴在桌上,不停的喘氣。
「你到底想說什麼啊?」冬樹問,搖了搖軍曹。
但軍曹似乎打定主意不說,繼續趴在那裡,滿臉怨恨的瞪著門的方向。
「冬樹,你去弄清楚希德克的來歷。」姐姐突然說,認真的看著冬樹,「那個傢伙非常可疑。」
冬樹感覺到自己的血開始沸騰。
「姐姐直接叫他說實話,不是比較快嗎?」冬樹在興奮之餘問。
「他不會說實話的--他剛剛就沒有。」姐姐嚴肅的表示,「他早在傻瓜青蛙爬進來的時候,就躲在外面了。」
呃……姐姐是跟忍者相處久了,突然學會感覺氣息的方法了?不過這解釋了為什麼剛才姐姐的視線飄向門口。
「那--除了來歷,還要弄清楚什麼嗎?」冬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嗯……就先這樣吧。」姐姐說,「明天在學校跟我報告。」
她「撿」起軍曹,走出門,大概是決定要直接逼問軍曹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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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晚餐,冬樹壓著興奮到快爆炸的心情,嘗試從房間陽台爬上屋頂,但是他被卡在水管邊,動彈不得,而一旁的希德克顯然不打算去救他。
「有事嗎?」他冷冷的問。
「只是想跟你--聊一聊,畢竟你還滿有趣的……」冬樹吃力的說,「你之前說:『我們的工作是保鑣性質……』所以從事這個工作的不只有你,而且你們是組織型態?」
希德克看了他一眼,似乎是對於冬樹的推理能力感到些許驚訝。
「沒錯。」他說,「遍佈全宇宙,上頭還有一個主管。」
「你還提到『不是第一次遇到侵略者』,」冬樹繼續說,「所以你不會永遠跟著姐姐。」
「我們採任務制--所以我跟夏美小姐的主雇關係是短時性的。」希德克回答,語氣中有一絲佩服。
「另外,傍晚在我房間,以及稍早在樓下,你都用了一種超距力,控制住我跟軍曹的行動。」冬樹向下滑了幾公分,他伸手抓住屋簷,「你的目的顯然不像你所說的這麼單純--搞不好跟學長說的一樣。」心裡猛然一震,冬樹吞了口口水,「到底有什麼目的?」
「上級下達的任務是『不計代價,保護夏美小姐』,」希德克說,「我在當時判斷,你們都有讓我無法順利完成任務的危險,所以情急之下使用這個方法--我道歉。」
他拿下帽子,行禮。
「呃,沒關係。」冬樹說,手死命攀著屋簷,「麻煩你,拉我一把吧!」
但希德克沒動,一副在看好戲的模樣。
「好吧,無所謂,」冬樹嘆了口氣,嘗試在牆壁上找到不存在的支撐點,「?什麼你們上級會指派你來保護姐姐?」
「我們通常不會知道指派任務的原因。」希德克回答,不知為何,他在一瞬間露出很詭異的笑容,「但我可以告訴你,夏美小姐在接下來的兩個星期內,有很大的人身安全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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