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整理櫃裡的一些書籍,我這人有個習慣,通常如果不是書寫的實在不合味口的,對於不喜歡的書頂多將它打入箱內的冷宮而已,斷然不會丟棄它,不過也是有例外的。看著一旁漸漸疊高的書籍,無形標記著「我永遠不會再讀你」的字樣,我知道我的品味也隨之改變;一些不合時宜的科學書籍、醫療保健、律法等日新月異的知識我總相信:『保留最新版本才是真理。』當然,丟掉的絕大部分是雜誌,因為我不大愛看沒有系統的書,更明確的說法是:『我對有一定厚度的書較為獨愛。』
這些年來讀過的書是算少的,丟的書是多的,偶時我買過的書會在首頁中簽名及註明購買日期,像手上這本傅佩榮老師的《四書小品》上寫著:『八十八年六月三日』。這本書我看過幾回,算是愛不釋手。會簽名的不只休閒讀物,在學生時的參考書更是每本有名,並且本本令人嘖奇!
當我還就讀高中時,同學和學妹們經常和我借參考書用,參考書的用法是不必多說的,但是我們對於課後習題的解答更為有興趣,尤其是英文和數學這些主科,既難又在課本中找不到解答,而偏偏又趕著繳作業之際特別好用;若那時沒有同學的援助又無法自助,那只能用『天亡也』形容。這年少不經事的事由不提,倒是發生在自身上的一段故事頗為懷念。時間發生在高二上學期的某一天:
『紹華你的英文作業借我抄一下。』我很快的將作業本子借給了他參考;那第一排倒數第二位的同學也在喚『大哥,數學參考書有沒有?』顯然他是急的很,可是我沒帶啊!基於道義上我還是將作業本借給了他,『數字改一改,搗灰(導師)會看。』就這樣我的作業經常被傳來傳去。我從書包裡拿起國文參考書閱讀,不禁自言自語起來:「原來是這樣翻的。」國文,算是繼史地公之後我讀起來最順的科目,很多同學以為我只喜歡這四科,其實地球科學和生物我也很喜歡,只是成績一直平平。
這天我將國文參考書借給我們班的國文小老師。我想他還沒發現那書上簽的名字不是我,不然依他的個性一定會打破沙鍋問到底這女的是誰,就在我和他討論功課不小心翻到了那一頁(通常不是第一頁就是最後一頁),天煞的偏偏給他看的正著。『咦,她是你姊姊嗎?』好在他只以為是我姊姊,可是上面寫的是吳,而我姓劉啊!這國文小老師的神經也真是夠粗的。接著他若有所思的又說:『不對,她該不會是你暗戀的某位學姊吧?』這回他說對了一點,我是喜歡年紀較大的人沒錯,但不必然是學姊,即使我的確對某位學姊非常嚮往,可是這也不是她的名字。就在看似兩個神經病的對話中,冒出了第三者:『紹華,吳某某是誰啊?』話一出帶動了班上幾位好熱鬧的同學,使得原本好好的自習課頓時變為討論我那兩本參考書上所簽的女孩名字是誰。此時班上分做兩派;一派是幫我掩飾的,另一派則是非得問到底的:
『就是他女朋友嘛,還有什麼好問?』
『我也知道,同學關心一下不行喲!』
『對啊,有照片嗎?媽× ,暗槓。』
『廢話,你的拿出來,暗槓?』
同學們你一言我一語,隔壁是訓導處也不掩菜市場的班級特色,終於有一位和我也要好的女同學開口了:『安靜安靜,你們不讀書,我還要讀書。』旁邊也有同學一旁贊言地說:『有時間還是趕緊準備小考或寫作業吧!』這時我臉紅尷尬了,因為場面有些僵,三邊都是我的好朋友,事實上沒有一位同學是出於惡意取笑的,這我非常瞭解,就是平常我也是和他們打打鬧鬧的。那位和我好的女同學嗓子大,語一出便壓倒我們男生五六個加起來的聲音,就這時「扣扣扣」的高跟鞋聲走來,一隻熟悉的身影『啪啪啪,黑板敲了幾下,「二德你們想怎樣,想全班去操場罰站嗎?」』女教官既嚴厲的嘶吼又不失女者的型態,頭髮豎得高高─之後又是一個極安靜的自習課。
我的口風一向是緊的,如果不是我認為可以說抑或想說的,對方是很難知道,像這件「參考書的姓名事件」一直席捲到畢業他們也只知道上面寫的是我喜歡的人而已。就連後來被發現每本參考書上都有她的名字而引起的小風波,我也是隻字不提,所說的都是經過處理的;即便是高三準備聯考學妹向我借書也是一樣,不過學妹就沒有親班級的敢問就是了。
高中時期我所買的參考書每本都有她的名字,名字是我自己簽的,沒事時我常練習寫她的名字,也許是久練成效,她的名字真如和女生寫的一樣柔美,甚至美過自已寫自己的名字;每逢耶誕節、過年及生日也都會帶卡片到學校眾所非知的情況下偷寫,然後將這滿滿的又澀澀的愛意寄出,滿足與自我陶醉。若干年後的今天聽說有人愛到將自己身份證上的配偶欄填上對方的名字,我沒有這麼瘋狂過,但認真追溯也是差不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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