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圖一與圖二,告訴我,你看到什麼?
黑點。
星星。
沒錯,第一張圖有黑點,第二張圖有星星。但你有沒有忽略第一張圖是一張白紙,第二張圖是一片黑夜?
我們的觀點往往會卡在小地方,反而看不見全面,或是更應該看到的地方。
再看第三張圖,告訴我你看到什麼?
現在你會說,有一片樹林,中間有一棵粉紅樹。大的小的你現在都看到,顯眼的和不顯眼的,都不要放掉。
就像父母拿到小孩的成績單,
數學62
英文58
國文92
歷史88
美術96
一般爸媽會有什麼反應?
「糟糕,數學、英文這麼爛,該給他找個家教?」
「還是找兩個家教吧!一個補英文,一個補數學。」
「還是送去補習班,在家裡太舒服,容易怠惰,不如有個集體K書的環境。」
想來想去,就是沒人會想,
「這孩子看來有藝術的天份,要不要從普通學校轉出來,找一個特別的學校來讀?」
「萬一這孩子是畢卡索,還是早點送他去巴黎,不要浪費他的天才……」
「國文好,畫圖棒,這孩子以後會不會像幾米一樣,靠做繪本賺大錢?」
「還是以後送去紐約學電影,搞不好會比李安還厲害呢!」
我們往往只注意孩子的缺點,然後用盡辦法來改善缺點,讓他達到一般人能力的水平,就燒香拜拜口念阿彌陀佛。卻忽視孩子可能有的特長,沒給他機會發揮。不知道多少畢卡索、愛因斯坦就此埋沒。
我可能也是這樣被埋沒的,我從小熱愛畫圖,本來幻想要做畫家,我父親有個畫家朋友,經常來向他借錢,有時錢還不出來,就以畫抵債。所以當我告訴我爸爸我的志願時,只見他面露憂慮的說:
「畫畫當興趣可以,要靠它吃飯可不容易,困難時,還要向人借錢。就像長在高高樹上的果子,你要花力氣去摘它,摘下來未必好吃,說不定還會摔斷腿。不如看看就感覺甜美……。」
我的外婆一直到過世前,還認定我沒有變成藝術家,都是我爸爸那個畫家朋友害的呢!其實不是,因為我爸媽從來也不管我幹嘛,可能是我聽到要向人借錢,臉皮薄的我就想算了。
你說藝術天份可能被埋沒,愛因斯坦是科學家,科學是顯學,怎麼可能被埋沒?我告訴你,愛因斯坦就差點被埋沒。
愛因斯坦小時候呆呆的,反應很慢,他一直到五歲才學會說話。在學校上課,就像個漏氣的皮球,你不管多用力拍它、打它、踢它、它都彈不起來。常常眼神空空,不知道在想什麼?他功課不好,最糟的是「數學」,老師認為他一定沒出息,父母也認為沒什麼救。他學校換來換去,很少在一個地方穩定的讀完某階段的課程。
他找工作也是多半不如人意,最後東拜託西拜託,才在瑞士標準局混到一個閒差。就在這時,他發表了相對論。
相對論發表後,過了四年,英國皇家科學院才證明他的理論是正確的。朋友紛紛向他道喜,愛因斯坦疑惑的問:「有什麼好恭喜的?」
「你的相對論是對的啊!」
「我早就知道了。」
金子埋沒在山裡,挖出來還要經過提煉;鑽石埋沒在地底,挖出來還要琢磨、切割。太多的泥沙土石會掩蓋我們的眼睛,除非你有過人的眼力,否則很難穿過雜質,看到金子和鑽石。
美國南北戰爭期間,有人向林肯總統打格蘭特將軍的小報告,說他貪杯好酒,這樣遲早會誤事。
林肯聽後,說:「只要格蘭特將軍能打勝仗,我會送他兩箱伏特加。」
林肯總統準備競選連任時,有個朋友亨利雷蒙告訴他,財政部長蔡斯偷偷背著林肯,也在爭取總統提名。林肯對雷蒙說了個故事:
「小時候,在鄉下,我和弟弟一起耕田,我趕馬,他掌犁。我們那匹馬一向懶懶的,但有一次,馬突然死命的向前跑,連我腿這麼長,追牠都追不上。馬跑到田堤邊,才停下來。我發現原來有隻大馬蠅正在叮牠,我把馬蠅趕走,因為我愛那匹馬。但我弟弟說,馬蠅可以逼那匹懶馬跑快一點兒。」
「總統先生,我不懂你要說什麼?」
「我是說,『總統』就是一隻很大的馬蠅。」
「什麼?你是說你是變蠅人嗎?」亨利雷蒙問。
「不是,聽我說,蔡斯想選總統,做總統的慾望就像馬蠅一樣會叮著牠。我不會把馬蠅趕走,因為這樣會促使蔡斯把部長做得更好。不是嗎?」
岳飛、袁崇煥如果碰到林肯這樣的領袖,就不會白死了!
如果只用平常的眼光來看事情,有時候連明顯的大變化都不會察覺。就像電燈發明後,所有原來生產煤氣燈的公司,並沒有轉而製造電燈,他們努力的把煤氣燈做得更有效率。結果呢?煤氣燈再好也擋不住電燈的時代。
同樣的,如果當年道光皇帝能夠下定決心,從頭到尾支持林則徐,讓林則徐和英國人打鴉片戰爭就好了。什麼意思?因為林則徐是主戰派,道光皇帝原來支持他,後來又怕打仗,罷了他的官,撤了他的職,還要治他的罪。換了主和的琦善,沒想到戰爭還是無法避免,果然吃了敗仗。
道光這會兒又把責任推給琦善,全國讀書人也跟著瞎起鬨,大罵琦善是漢奸。如果不是琦善一心求和,換做是林則徐,以林公的正義凜然,豈容洋鬼子撒野。
其實,依當時的中國,別說一個林則徐,一百個也打不過英國人。就像黃飛鴻武功再好,也擋不了洋槍。如果讓林則徐從頭打到尾,也許中國在鴉片戰爭後,大家就覺醒了,不必等到甲午戰後,被日本人打得兵敗如山倒,還不能悔悟,更不會有後來的義和團。琦善是聰明人,他知道不能打,求和是最好的方法。但他的主子差,讓他滿臉豆花,死後還被罵。
林則徐也不笨,他也知道打不贏,但他不敢說,怕的是清議,怕的是輿論,怕的是眾口悠悠,人言可畏啊!他為了自己的名譽,不敢說真話,硬著頭皮喊打。他的主子差,一下想和一下想打,最後把林則徐換下,反倒成全了他。中國現在談鴉片戰爭,還是陷在林則徐情結。做鷹派容易,喊打喊殺,慷慨激昂。做鴿派難,難上加難,難的不是與敵人談判,難的是被自己人打成漢奸,打成鱉三,死在笨蛋手裡。
以色列前總理拉賓,他在戰爭時,是國家英雄;當他想要謀取和平,反而被自己人幹掉。甘地是死在回教徒手裡嗎?耶穌是死在羅馬人手裡嗎?
所以視野大,不是不看小。而是如何從小看大?如何避開世俗的眼光,掙脫平庸的思路?
這個說的容易,做起來難。天才作曲家比才,他的歌劇「卡門」首演後,評論很差,害他終日抑鬱,不到一年就氣死,死時才37歲。而「卡門」是現在記錄上演出最多的歌劇。
有時候連天才都對抗不了平庸大軍,何況是本來平庸的,怎敢不加入大軍的腳步呢?
所以往往公司越大創意越少。
因為他們只能看見眼前可以計算的東西,就會一堆人做了一堆報告。而看不出真實的未來。就像你要問:「這匹馬好不好?」
報告卻告訴你:「這匹馬有幾根毛?」
小羅斯福總統有個習慣,他在接見人之前,會先到會客廳,講個笑話給等著見他的一堆人聽。然後決定先見誰。因為:「笑得最大聲的,一定是有求於我的人。笑不出來的,一定是真的有要緊事,這些人要先見。」
美國偉大的總統就那麼幾個,那幾個還真偉大。
文章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