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國行旅前記
夏初,剛結束大學課程的我收拾行囊,與勇敢的友人結伴,一同踏上了為期一個月的南國之旅。日本,一直是筆者嚮往已久的地方,除了沿襲自唐朝的正統建築文化之外,淳樸的人情味、四季各式美食,還有以禮節、恭敬與姿態內斂為中心的民族審美感等各式社會風貌,都份外吸引人。
然而,日本影響我最深的地方,其實是在於其富含詩意與韻味的文學特徵。一如平安朝的《源氏物語》、《平家物語》等古物語文學,其中所描寫到的古都風貌,還有那像是從似顏繪中走出來的男女老少,他們的音容舉止都充滿了島國的動人風味,帶著一點歷史的滄桑感,從一個故事中走來,帶著另一個故事離開。又如再晚一點的川端康成、三島由紀夫與大江健三郎,不論是《伊豆的舞孃》、《金閣寺》,抑或是《雪國》、《古都》等名篇,都令讀者感覺到一種難以名狀的哀傷,揉合於字裡行間,仿似一個純白色的、巨大的繭,柔軟而深邃,讓人一旦開卷,便陷入其中。
此外,這樣的“物哀”傳統也延續到了近代。以村上春樹為代表,他的《挪威的森林》、《海邊的卡夫卡》與《1Q84》皆以一種近乎墨黑的藍色做為基調,訴說著生與死的遙遠、愛戀的短暫與濃烈,以及內心相通卻無法相觸的憂愁。
這份“物哀”,如細絲般織成了日本文學的底蘊所在,再加之以個體的敏感、民族的優越感,以及歷史所帶來的創傷與反思等因素,直接地影響到了大和文化細緻內斂的風格,看似悠長恬淡,實則不可輕視。
去年秋初,我剛升上大四,在興趣的慫恿與學位論文的壓力之下,以《源氏物語》與《紅樓夢》中的女性形象比較為題,展開了為期逾八個月的研究。並在經過反覆的思考、閱讀與發問之後,提出了一個與“物哀”相對的“詩哀”之概念,以對作者與文本的分析做為基礎,來解釋為何《紅樓夢》與《源氏物語》中的女子其實亦有際遇相似、性格相仿之處,但其中的“哀”之體現卻大有不同。
但古人說得好:“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我本就是個慣於漂泊之人,更覺人生若是失去了旅行與夢想,便如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此外,在經過了此次研究之後,我對比較文學便產生了連自己都覺得訝異的濃厚興趣,更自此下定決心,若有機會,定要繼續進行《紅樓夢》與《源氏物語》之間的比較研究。亦因此,而產生了一探南國風情的想望,並於今年夏初,將之付諸行動。
我想,那必定是個如同物語般優美的國度,氣候婉轉有致,更有許多未知的美好,正輕輕地等在路上,期待著旅人的啟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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