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類書評
（這是以對話和討論所寫成的書評，文中的盧代表版主本人，ABCD其實是版主的另外四個化身）
盧：去年底最熱門的話題可能是由民國初年青年詩人徐志摩、張幼儀、林徽音和陸小曼的愛情故事改拍而成的公視連續劇《人間四月天》，這齣戲的不僅培養出一票戲迷、一堆流行語言，而且還促進了相關產品的銷售成績，據出版社的朋友說，「人間四月天」只要劇情演到哪個主角，市面上與他（她）相關的書籍就開始大賣。討論這四人關係及他們文學生命的書很多，但沒有一本像《小腳與西服》所使用的觀點，這本書是張幼儀的親侄孫女張邦梅歷經五年時間與她深談後寫成的，書中不僅描述張幼儀與徐志摩短暫的婚姻關係，更指出當時中國婦女被迫犧牲自己，成就丈夫、家庭、甚至國家的處境。這股徐志摩熱恐怕還會延燒一陣子，我們今天想用《小腳與西服》這本書來討論這個現象。
A：徐志摩現象我覺得可以從兩個角度來看，第一、台灣的連續劇拍得太爛，因此有一齣製作稍為嚴謹的戲播出，就會受到好評；第二、以這齣戲的對白在青少年間流行的熱度來看，青少年迷戀於這些人物的愛情觀到不可自拔的地步，在真實生活中，他們是否會認真生活或者認真對待愛情，都是令人疑問的。
B：我看《人間四月天》的態度比較不那麼嚴肅，因為它是戲劇，戲劇是帶來娛樂的，青少年學生對人物的對白著迷，我覺得也沒什麼不好，他們從前讀徐志摩的詩《再別康橋》時恐怕沒有像現在這麼認真吧！但我看《小腳與西服》時心態就變得不一樣了，這本書等於是張幼儀的自傳，看完以後我非常同情張幼儀，也同情與她同個時代的中國婦女，我開始有點討厭《人間四月天》裡描寫為爭自由而與張幼儀離婚的那個徐志摩，覺得他自私又無情，我便在課堂上向學生說明我的這種想法。但後來我又想到其實徐志摩也是舊中國父權體制下的犧牲者，因為追求的自由是人的天性，不應被任何人剝奪的，所以我也同情徐志摩了！
盧：A和B兩位老師的說法讓我心裡產生一個有趣的想法──看一個人或一件事情，應使用多種角度──我們的教育在這方面做的似乎還不夠好！
C：我覺得不能怪學校老師，老師也是人，有他們能力和學識上的限制。天談到徐志摩現象，就像剛才B老師講的，在看完《小腳與西服》後對徐志摩的想法有很大的轉變，我不認為每個老師可以像B老師願意再花時間去讀不同的資料，使學生受益良多。學校老師要做的與其說是資料的灌輸者，不如是引導者，他可以引導學生如何去思考事情的其他面向，以及協助他們找尋資料。我的大兒子念專校一年級，不用說他也是個徐志摩迷，在短短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他就把圖書館有關徐志摩的書借回家裡，借不到的就去重慶南路買，他的寢室變成了徐志摩圖書館。當他躺在沙發上一邊看書、一邊看《人間四月天》時，我就會坐在他身邊陪他看，並試著和他討論劇情。
看完《小腳與西服》這本書，我才知道《小腳》和《西服》的意思，小腳是指徐志摩眼裡傳統、被束縛的中國婦女，西服是指受像徐志摩那樣西方教育的中國男性，不過，我兒子卻跟我說，徐志摩的腦袋瓜裡才充滿像纏小腳那樣舊式的思維，張幼儀才是一個充滿現代感的女性。我知道他一定找到了很多資料才敢那麼說！我並不擔心他會像吸讀那樣上癮，年青人能專心做一件事總是好事，而且他準備自己弄個BBS站給所有摩迷上站較量。
D：我第一次知道徐志摩這個人，跟大家一樣是因為國中課本的《再別康橋》那首詩，其實我不怎麼喜歡這首詩，也許是因為考試要默寫這首詩。不過，我對徐志摩的了解也只有這麼一點點。後來公視在播《人間四月天》時，本來我是沒什麼興趣的，但同學拼命討論這個話題，網路上也有很多小徐志摩、小張幼儀、小林徽音等等，當每個人都變成徐志摩或林徽音時，你若不去了解一下，那就太遜了。我去書店買了《小腳與西服》這本書，因為我聽同學說，它是張幼儀的自傳。我覺得要了解徐志摩這個人，與其聽他自言其說，不如聽聽他最親近的人的看法。看完書，我對徐志摩或張幼儀談不上同情或討厭，那個時代的人有他們自己的生活方式和想法，我們現代人只需了解就好，沒有必要迷成那樣。我覺得還有很多事情比了解徐志摩或《人間四月天》重要，我爸媽常告訴我這一點，他們認為對流行的熱情要適可而止，所以我不會陷在流行裡頭。
A：D同學說對流行要保持距離，不要盲目，我覺得很對，但我認為青少年更應對流行文化持反省和批判的態度，這就需要老師和家長的指引。
盧：今天我們討論時下最熱門的徐志摩現象，似乎獲得了這樣的結論──多看、多聽流行文化的各個面向，並保持質疑的態度，也許出現新的流行熱潮時，你就不會被牽著鼻子走。
(2000/2/16 刊登於台灣立報)
文章定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