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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03-18 03:32:00| 人氣462|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社會系林家新評陳黎詩集《島嶼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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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題:最豐滿的後現代風──評陳黎《島嶼邊緣》


系級:社會系二年級
學號:91351014
姓名:林家新


陳黎,這位擁有「最豐滿的後現代風」稱號的詩人,將如何融合「本土和前衛」、「島嶼與世界」來表達他對台灣本土和週遭事物的關懷?尤其《島嶼邊緣》更被詩評家奚密稱為「本土詩學的里程碑」。自稱在島嶼邊緣─花蓮不斷創作的陳黎,又將透過《島嶼邊緣》傳達給我們什麼訊息呢?

首先,整本詩選分為三個部分。輯一「秋歌」為陳黎以詩來闡述他對生活各方面的基本態度,並且將生活的一切意象,透過詩來作為表達和印證。輯二「憑空」則是收錄了許多十足的後現代詩作,陳黎充分的運用了後現代主義的特徵和文字的「物質性」來建構整篇詩,挑戰所謂詩原本應有的型式,開創出台灣後現代詩的典型範例。輯三「島嶼邊緣」則可看出陳黎對於台灣本土乃至於對世界華人、政治、種族、人性等議題有很深的一份關懷。從〈花蓮港街‧一九三九〉到〈福爾摩莎‧一六六一〉,陳黎將台灣本土的歷史軌跡脈絡以鮮明而生動的方式呈現。而最後的結尾「島嶼飛行」,陳黎將台灣的每座山以它們最原始的名字一字排開。除了可以突顯出每座山的個別存在之外,在每座山的背後,其實正是陳黎對於台灣本土的存在表示肯定,而這樣簡潔有力的表達方式,也將台灣的活力表露無疑。
台灣的後現代詩大概有幾個特徵:解構中心、顛覆傳統、忽視主題、模仿舊制、無視藝術。甚至是否定文學作品,將之視為一種「文本」,文類界限早已消失。於是在這樣「符號政治」、「文本政治」的前提之下,陳黎「島嶼邊緣」書名也正象徵著這樣的意義─後現代詩幾乎已經發展到了詩的邊境。但是,如果在這樣的情形下,尤其陳黎的詩作又有著「最豐滿的後現代風」的封號,那麼在「島嶼邊緣」之中,我們還能如何去發現台灣後現代詩的內涵和美感呢?或者該說,這些都還存在著嗎?

廖咸浩的「文字物質性彰顯說」或許可以做一說明。所謂文字的物質性指的是詩中文字語言所構成的物質,包括了其型、音、義。要彰顯文字的物質性,就要重現語言的意義,製造文字語言的斷裂、扭曲、跨越,跟重生。這點跟陳黎自身的「馬賽克理論」(每個字都曾是全新的馬賽克,只是缺乏重新的擦拭而得以產生全新的樣貌)很像。廖咸浩提到了眼中的陳黎─「他熱切的重新學習語言、發現語言」。在《島嶼邊緣》之中更是可以找出這樣的典型語言詩作。印象較深刻的有〈戰爭交響曲〉,陳黎運用兵、乒、乓、丘四字來描寫戰爭,一開始莊嚴肅穆的兵字排列的井然有序,隨後出現的「乒」、「乓」二字似乎在敘述戰爭正轟烈的進行著。而隨著「乒」、「乓」這樣所謂的傷兵越來越多,在生還者逐漸稀少後,最後陳黎卻以「丘」字嚴肅而冰冷的占滿了整個頁面,象徵著大量的死亡,令人不寒而慄。陳黎在〈戰爭交響曲〉用的是一種近似於「文字遊戲」的方式來傳達他的訊息,但其背後所背負的意義和主題,卻又是十分嚴肅的。呈現的即是極為典型的後現代詩風─即使承載的是嚴肅的議題,卻不再使用沉重的文字來表達,這也推翻了對後現代詩積極的一面給以否定的某些說法。又例如〈英文課〉一詩,即便是將國中英語課本中,如此平凡不過的課文以翻譯成中文的句子放在一起,讀起來卻可以創造出一種協調的韻律感。而孟樊所認為的後現代詩特徵之一「圖像詩與字體的形式實驗」我們也可以在《島嶼邊緣》中找到,更可以由此來思考在後現代詩之中,究竟何謂詩的語言。〈新康德學派的誕生〉和〈為宇宙家庭之旅的海報〉、〈取材自詠嘆調的四格漫畫─腦筋急轉彎+連連看+春宮畫+推理小說〉三首圖像詩透過文字的特殊排列組合,加上圖像給視覺感官的刺激和暗示,巧妙而成功的在一種近似於遊戲的幽默氛圍之下,於詩內書寫情欲、挑逗情欲。
另外提到《島嶼邊緣》字裡行間所透露出的性別意識問題,觀察陳黎的文章,會發現其對於性別的權力分配有一定的準則。例如敘事的角度將殖民者以男性的「他」、殖民地以女性的「她」來表示,在意義上女性隨即成為了居於屈從的地位;〈大盜〉詩中提到的一些詞彙,比方說「在本日應懸掛國旗的地方懸掛情婦的褻衣」,還有在詩中「偷」的項目裡也列了一項「偷漢子」;在〈花蓮港街‧一九三九〉文中,將花蓮市暗喻為「少女」、「少婦」,在面對環境的改變下,只能以被動的態度趨向服從或接受。詩的最後並且寫到「需要一座溫柔而堅毅的燈塔,勃起於閃亮如鏡的海面」,則更是一種男性權威至上的意念,整首詩中對於花蓮市景的描寫也是充滿著以男性幻想為前提的描述。而後現代詩正是在講求一種「反主流」、「反權威」的詩風,反觀陳黎的詩,在面對性別意識上的權力分配或是常探討到的兩性平權,是不是有所不妥,而成為某些台灣男性詩人創作中,會出現的一種「父權詩」的現象。試想,如果這些內容換成一位女性主義者來撰寫,或許出現的就會是另外一番迥然不同的風味。

台長: 楊宗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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