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時會倒著睡,雖然頭對著的是俊秀的腳,但是這樣他才可以看著夜景入睡。
宿舍裡最棒的就是這片夜景,他們也常在疲累的工作後,對著美麗的夜景談天,那是他們一天裡最放鬆的時刻。
他其實比較想看星星,當然第一是想看江水。
不知為什麼,看著不管是平靜或是當風起湧出陣陣波浪的江面,他的心會整個沈澱下來,內心壓抑的情感也會在那樣的瞬間得到釋放。
只是忙碌的工作加上已經有太多人知道他這奇特的嗜好,他沒辦法像以前那樣的隨心所欲。
但是退而求其次的願望也不太容易實現,因為住在市中心的緣故,光害讓想看見滿天星斗的他失望過很多次。
再度退讓的結果,他只能選擇在宿舍看夜景。
為了要看夜景,他會把捲簾拉上,但隔天一早,會先緩緩直射俊秀的位置,雖然俊秀沒有那麼容易被吵醒,但他會覺得熱又亮,總會多翻好幾個身,俊秀老是被這樣一大早的陽光給擾了睡眠,老實說,還挺對不起俊秀的。
然後,再過一會兒,陽光會照到他,讓他自然地醒來。
他從不會覺得提早醒過來有什麼不好,這樣他才有充足的時間看著那個人的睡顏。
某人的雙手輕輕撫上他的眼睛,他知道再沒有別人會這樣做了,自從那次拍攝玩上癮之後,那人就老是這樣逗他,不是摀住他的眼睛就是把他的頭按在自己的肩上。
那樣的感覺很特别,他不會用太大的力道,像是在捉弄,也像是在保護不要讓他看見些什麼似的。
在中微笑地將眼上的手拉下,然後順勢往左邊靠,空出右邊的位置。
那人輕輕躺下,兩個一米八以上的大男生佔據了整張床的空間。
「還不想睡?聊個天吧!」
「今天都講了一整天的話了。」今天錄影的是綜藝節目跟電子媒體及平面訪談,為了即將推出的新單曲暖身。
綜藝節目裡除了表現歌聲、舞蹈,跟著亂吼亂叫或是大笑是必須的,然後是訪問,也是不停的回答一些重複的問題,他講的雖然沒有允浩多,但,真的累了。
允浩的左手臂彎起,手心向著在中,手指張開著,在中毫不猶豫的也伸起自己右手臂,手心向著早在那兒等候的手,合而為一。
透著對面大樓射出的燈光投射,更清楚地描繪出他們兩人的十指交扣。
手指的交纏,彼此掌心傳來的溫度,讓允浩忍不住更抓緊了一些。
「抓這麼緊?」
「天曉得我一整天忍著想這樣做忍的有多辛苦......」
「呵......不用忍啊,下次想握就握。」只要允浩拉他,他一定會回握的。
「我知道。」他知道他一定可以得到在中的回應。
只是,最近他悄悄下了個決心,想要戒掉自己的一個癮,一個叫「在中」的癮,至少別讓自己老是把視線集中在他身上。
雖然,戒癮的效果到目前為止看起來不怎麼好就是......
「昌珉等下會不會又被我們吵醒?」昌珉已經抗議過好幾次了,他跟允浩的睡前談心常會讓他睡的不好,一直覺得腦袋旁有蜜蜂嗡嗡聲作響。
被他們的睡前談心干擾最少的莫過於有天,睡在離他們最遠的角落,聽不見他們的喃喃低語,也不會被一早的陽光照到。
允浩稍稍往在中的方向靠了些。
「今天大家被操的這麼累,我們兩個還沒睡倒根本就是奇蹟,他不會被吵醒的。」下午錄完影後,馬上又到舞蹈室練新單曲的舞練到半夜,整整十個小時,扣掉吃飯、上廁所的時間,他們就是一直對著舞蹈室的鏡子不停的跳著。
對他而言還好,反正他就是愛跳舞。
俊秀最近練舞也練的勤,昌珉跟有天不是太喜歡跳舞但也可以接受,他最擔心的就是在中,不論喜不喜歡跳舞,對曾經因為練舞受過腳傷的在中來說,總還是個負擔。
大家是扶著牆勉強回到宿舍的。
雖然其他人的眼神都在苦苦哀求著能不能直接倒頭睡?但允浩還是要催大家去沖澡,偶像不能被說不愛乾淨,他想起曾有主持人問過這樣的問題,為了不想說謊,他得盯著大家做到才行。
隊長連這種事都要管?是的,只要他當著隊長的一天,就是連這種事都要注意,這就是他鄭允浩的宿命,鄭允浩式的責任感。
允浩的歌聲比較細,但說話的聲音還是存在男人慣有的低沈,尤其現在是刻意壓低嗓子的狀態,在中聽著聽著竟有些沈迷其中......
「明天行程像今天一樣滿滿的,我覺得我快要被榨乾了,好想放假休息一下。我知道我在說夢話,單曲都要發了,怎麼可能放假?不過還是會這樣想。」
「不只你,我也這樣想。對了,牛奶喝完沒?」他突然想起他在允浩進去洗澡前微波了一杯牛奶還加了谷子,要讓他睡前暖胃用的。
允浩腸胃不好眾所皆知,雖然已經有調養照料,但還是一直沒有太大的改善。
歸咎起來還是這份工作的錯,工作時間長不說,三餐不定時更是常有的事,有時半夜錄影結束早已經累癱了,根本不會有人想吃宵夜,睡眠是當下最重要的事,一向團體行動的他們,也只能趕緊回到宿舍,讓自己也讓其他工作人員趕快休息。像今天回來時都已經兩點多了,去哪兒找東西吃?
所以,在中會請負責採購日常用品的工作人員幫忙,一定要做到讓宿舍裡隨時有新鮮的牛奶。允浩都是最後一個沖澡的,他則會在允浩進去浴室後,溫一杯牛奶給他,一開始還要盯著他喝完,久了之後,他知道這是在中的堅持,再也不需要他叮嚀。
「嗯,我可是整杯都喝完了,該獎勵我吧?」他討賞著。
「還要獎勵?」在中微微轉身用另一隻手拍了拍允浩的頭,「乖允浩,真乖
~」
允浩一臉滿足樣,「希望等會兒睡到一半別起來上廁所才好。」他雖然沒有像昌珉那麼重睡眠,老是睡眠中斷總也是不太舒服。
「不會的。三個小時後我們就要起床了,根本來不及讓你醒來,而且,起來上廁所怎樣都比你胃痛到睡不著要好上一百甚至一千倍。」允浩說過,胃疼的緊時會特別更想家人,他記得當他聽到允浩這樣說時,坐的離允浩有段距離的他,也不免紅了眼眶,因為他看到允浩是笑著說的。
允浩是這樣的,總是用輕鬆的口吻說著讓人心疼的事。
他知道自己沒辦法改變允浩什麼,也無法分攤太多的責任,允浩自己設下的標準誰也沒辦法說服他降低一些。
他只能用他自己的方式關心著允浩,只能做到這樣而已。
「腳還好嗎?」在中經過之前一段時間的休養後其實一直都復原的很不錯,三輯的演唱宣傳都能配合得很好,但偶而允浩還是會看見他在以為沒人的角落裡撫著自己的膝蓋,表情有些痛苦,雖然每次問他,他老是說一切都好、沒什麼。
總之,今天真的跳得有些久,新歌又是節奏感十足,他真的擔心。
在中笑了。
「笑什麼?」
「我笑我們兩個人的話題,怎麼都離不開胃痛跟腳痛啊?」
「好像也是。」允浩也笑了。
「我腳傷的時候,你最擔心我,也給我最多支持,這些我都深記在心裡。要決定開刀方式的時候,你在大家都還沒表決之前就堅決要我選恢復慢但不會影響我年老之後生活的方式,你說我的身體才是最重要的。」那時其他人根本都已經嚇到說不出話來,在中自己也是,完全沒辦法做決定。
他不想耽誤團裡的行程,他也沒辦法預期自己老了後會過怎樣的生活,其實他當時最在意的是如果因為要開刀休養耽誤了整個東方神起的宣傳活動怎麼辦?
更嚴重的,如果因此要他退出怎麼辦?
理性的他會告訴自己,公司不會這樣做的,上次的解散傳言後續效應太大,不過也替公司製造了更多賣點,這次會不會也這樣?
他不知道但是卻賭不起。
他沒辦法再承受一次可能要退出這個團的打擊了。
當允浩毫不猶豫的說出自己的想法後,也算是替大家做了決定,他還記得自己聽完允浩說的話之後,整個人像壞掉的水龍頭一樣,不停的滴著淚。
那時允浩也是這樣緊抓著他的手,給他力量。
「後來你不也陪過我?」允浩腳傷的那天,他以為自己以後再也沒辦法跳舞,為了不影響成員們的情緒,他拄著柺杖一個人到浴室裡,坐在馬桶上無聲的掉淚。不知道哭了多久,直到在中走了進來,站在他面前,他抬起頭,看到在中比他更紅的眼眶,他才整個崩潰。
他抱住在中的腰,真正哭出聲音,哭的像個孩子,在中什麼也沒說,只是摸著
他的頭,一直陪著他。
那時的在中,也是這樣緊抓著他的手,同樣給他支持的力量。
「允浩啊,答應我,我們要一輩子健健康康的,別再受傷生病了,好不好?」他的心臟承受力越來越低,不能再出事了。
「我答應你。」允浩感覺到現在反而是在中的手握的更緊些。
「好像我又把氣氛搞僵了?唉唷,我就這麼不會說話啦!」他一直提醒自己別再提這些事,一想起來就難過。
允浩用右手拍拍在中的肩,要他別太在意。
「在中啊~」
「嗯?」
「在中~」
「又想叫我的名字了?」允浩每隔一陣子就會玩這種遊戲,一直叫著他的名字,用各種不同地聲調,然後什麼也不說。
「在中吶......」哪一天他才能在喊完在中後,說出自己心中真正想說的話?
他多想跟在中說,如果他的腳不方便的話,他可以當他的腳,他想成為他心中的那個人。
只是,在中能接受他嗎?就算可以,其他人能接受他們嗎?
他不敢想像如果說出自己的感情後會變的如何,他寧願繼續保持目前這樣的關
係,至少他們的距離是這麼近。
「嗯、嗯、嗯,有話快說,沒話說就睡吧!」再一直聽下去的話,他就快要藏不住臉紅了。
他終於想到要跟在中說些什麼,「在中啊,今天作曲老師有回MAIL給我,他稱讚我有進步,作品也越來越成形,我很開心唷!」
「真的?恭喜你。」本來就是這樣的,為了讓歌手的生涯更長久,公司一直在催著他們交創作,他也有在試,但怎麼就是沒辦法。所以他大部分是自己寫著開心,從沒想過要交給老師或公司評論。至於允浩,他學作曲也有一段時間了,他倒是挺堅持的,每次在工作室裡,他的認真總讓在中汗顏。
「到時候說不定你會拼過有天唷!」有天發表了創作曲「驟雨」後收到的評價很不錯,他聽過俊秀幫有天唱的DEMO版,因為俊秀的獨特嗓音更傳遞出了這首歌的壓抑傷感。
後來在第一次演唱會的實況CD中加收的是他們五個人合唱的版本,在中也很愛那首歌。
「我想讓你唱我寫的歌。」拼不拼的過有天對他並不重要,他只希望在中能唱首專屬於他,給他聽的歌。
他一直在學作曲就是這樣的原因,他想獨佔在中的聲音,這是他從沒說出來過的願望之一。
「因為我是主唱?」他跟俊秀擔任的是團裡的主唱,每次新歌在分配誰該唱哪一段時,也都是先以他們兩人的特色做區分,所以,以他為主寫歌並不奇怪。
「因為我喜歡你.......」
允浩話中的停頓讓在中的心跳漏了一拍。
「我喜歡你的聲音,快歌就不用說了,唱情歌時,你總是從低吟唱到高昂,那是情感到達極致的部分,有時我甚至會分不清你跟俊秀的嘶吼。不過,我還是比較喜歡你聲音中的純淨輕柔,像在輕輕說著一段動人的故事一樣。」
「歐?那你想寫什麼樣的歌給我?」這是他第一次聽到允浩這樣說,他有些受寵若驚。
「搖籃曲。」允浩像在說一個自己很喜歡的東西一樣,忘了自己還抓著在中,竟舉手比劃了起來,「其實也不一定是搖籃曲,好像只有小孩可以聽似的。我說的就是睡前可以聽的那種調調,輕柔地吟唱,撫慰人心,讓聽的人可以忘掉一整天的疲累,讓你的聲音可以陪伴著他入睡,是一首溫馨感動的歌,搞不好還會讓人笑著流淚唷,但是,肯定能做個好夢。」
「光聽你的形容就覺得很好聽了。」他看到允浩的眼睛裡發出光芒。
「要等著我唷,我一定會寫出來的。我要你唱我寫的歌。」允浩忘了隱瞞,沒注意到自己話中透露出來的霸道,但在中感受到了,他對於這樣的獨佔卻感到一絲絲的甜。
原來允浩是這樣評價他的聲音,原來自己之於允浩有這麼重要的存在價值。
「好,我會等著的,我會唱你寫給我的歌,你繼續加油!不過,允浩啊,我們真的聊太久了,只剩下不到兩個小時可以睡覺,你快回去睡吧!」在中鬆開手,輕推著身旁的他。
「我不能在這兒睡嗎?你知道睡門口有多慘,每次除了有天以外,哪個人不是踩著我的床進房間的?」所以他通常最晚睡,免得被踩在身上。
是也沒錯啦,連在中自己也是這樣,「那我跟你換位置好了。」
如果換了位置,他可以正躺著看夜景,只是,會換成有天被陽光照醒,還會波及到昌珉,昌珉肯定還是會繼續抗議的。
「換位置?然後我半夜要上廁所的時候得踩過你再出房門?」
呃、對唷,他忘了允浩是成員中最有機會半夜起來的人,因為他每天睡前都會被他提醒著喝下一整杯牛奶。
「算了,說不過你,你別忘了你女兒自己孤伶伶地在那一頭等你呢!」允浩老是愛說小鹿斑比是他女兒,每天都要抱著一起睡,直到有一天上網看影迷留言發現小鹿斑比的性別其實是公的後,他還難過了好一陣子。
他那時哀嚎著說,他比較想有個女兒啊!
想到這兒,在中又忍不住想笑了。
「每天陪女兒睡也不是辦法,老爸今晚想放一天假。」允浩正經八百的否決掉他的話。
「你別再逗我笑了,我一笑的話,大家肯定都會醒來,那時就不是幾句抱怨可以解決的事。」他要真笑起來會止不住的。
「那你就讓我在這兒跟你一起睡吧,反正只剩一個多小時了。」允浩習慣向左側睡,他說完後自顧自的先閉上雙眼,呼吸很快就沈穩下來,他被在中鬆開的左手掌孤單地靠在枕頭上。
「這樣就睡著了?」允浩少見的撒嬌耍賴一出現的話,的確很難有人能抵擋的
住,他也只能由著他。
在中習慣向右側睡,映入眼簾的,是允浩的睡臉,口鼻裡竄進的全是屬於他的氣息。
他在心底感謝著老天,能讓他遇見了允浩,讓他可以跟允浩靠的這麼近,讓他可以感覺這麼幸福。
不管他們接下來的工作有多辛苦,會遇到多少的困難,他都不怕,因為有允浩陪著。
他用自己的左手小指,輕輕勾住允浩的左手小指,「約定囉,你要寫歌給我唱,別忘了啊!還有,我們要一輩子健健康康的,不要再有任何人生病受傷囉!」
說完之後,再看了允浩一眼,在中也帶著微笑漸漸入睡。
睡吧,他親愛的允浩,他衷心希望他們能一直像餐桌那兒掛著的相片一樣,永遠在一起,永遠笑得那麼開心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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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神起籌備已久的第X場巡迴演唱會終於在不斷的歡呼聲中圓滿落幕。
這次的安可曲很特別,允浩彈著琴,在中擔任主唱,而其他三人則是負責合音。
螢幕上打了字幕:
這是一首睡前情歌,或許有些淡淡的不確定感,也可能會有一些感傷,但有更多的感動,聽著可能會讓人微笑著流淚,米安內~
希望我的歌聲能撫慰你們的心,讓你們可以忘掉一整天的疲累,可以陪伴著你們入眠。
大家要睡個好覺唷,我是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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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吧!我親愛的~
曲:鄭允浩 詞:金在中 唱:金在中 合音:東方神起
每晚能陪著你入睡是我最大的幸福
聽你說很多話 我微笑地看著你
無論歡喜悲傷 都有我跟你一同分享
熱杯牛奶給你 我叮嚀著你喝完
無論如何病痛 都有我陪你一起度過
怎麼會這麼喜歡你呢? 我也不懂
怎麼能夠不愛著你呢? 只能繼續
縱使我們待在同一個時空 卻怎麼也看不夠你 聽不夠你
只想就一直這樣看著你 這樣聽著你
或許很久以後 陪在你身旁的不一定會是我
請記得我的溫暖胸膛與沈穩心跳
請記得我的溫柔眼神與輕柔吟唱
這些會一直伴著你入睡 在以後的每一個夜晚
睡吧!我親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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