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你聽過這首歌嗎?
「我們搖籃的美麗島 是母親溫暖的懷抱
驕傲的祖先們正視著 正視著我們的腳步
他們一再重覆的叮嚀 不要忘記 不要忘記
他們一再重覆的叮嚀 篳路藍縷 以啟山林
婆娑無邊的太平洋 懷抱著自由的土地
溫暖的陽光照耀著 照耀著高山和田園
我們這裡有勇敢的人民 篳路藍縷 以啟山林
我們這裡有無窮的生命 水牛 稻米 香蕉 玉蘭花
我們這裡有勇敢的人民 篳路藍縷 以啟山林
我們這裡有無窮的生命 水牛 稻米 香蕉 玉蘭花」
這首歌是「美麗島」,作詞者是陳秀喜、楊景峰;作曲者是李雙澤。李雙澤是開啟1970~1980那十年風起雲湧民歌世代的推手之一,生於1949年,在1977年在淡水救溺而亡。他的出生和死亡,以及他曾經做過的幾首歌,隱隱影響了台灣某些社會思維的推動。
1949年,台灣剛結束半世紀的日本統治,許多台灣年輕人因二次大戰日本徵兵而喪生於南洋或其他戰場;又經歷了228事件,來自大陸的軍特人員,仍未從與共產黨的血腥對抗中回神,驚惶未定的他們只得用對待大陸人民或共產黨同樣的方式、粗糙的手法處理單純的台灣人民,造成了台灣人民的第二次傷痛。1949年,不同地區的大陸難民,和著當時的政府官員與軍隊,湧上了台灣這個小島,開始了文化的重新融合與衝擊,一個在全新治理區域但延續著大陸治理體制的政府,也等於是在這一年重生。李雙澤,就在這一年誕生。
1950~1970年,台灣經歷了很多的風雨,但也慢慢成長茁壯。對內實施了土地改革、教育改革;對外則是經歷了退出聯合國、石油危機、和日本美國斷交。中美斷交那一次,我第一次走上了街頭,那一年我國中三年級。讀大學的李雙澤和現在的你們一樣,徘徊在理想和現實之間。他打工,想養活自己;卻也開始自省,為什麼當時的大學生,都喝著可樂唱著美國歌曲,而對自己的歌謠毫無興趣?
1972年開始,他終於將自己心中的質疑付諸行動,他開始唱國語、台語的民歌。甚至在淡江文理學院的「西洋民謠演唱會」上,對著台下的觀眾問了一句:「請問我們自己的歌在哪?」然後開始唱了國、台語民謠。就這樣,一場論戰和一個世代的風起雲湧被開啟了。1975年6月6日,楊弦以余光中老師的作品為詞在台北中山堂,以「現代民謠創作演唱會」的名義開唱,正式開啟民歌歲月。檢視現況提出質疑,反思自身並發展解決方案,然後提出行動來實現自己的理想,是那個世代的作法。
雖然李雙澤開啟了這個運動的序幕,但是隨著他的早逝所以並沒有留下太多的作品。他最有名的兩首作品,也恰好反應了台灣那個時代社會氛圍。一首「美麗島」成了獨派的代表性歌曲,被禁;一首「少年中國」成了統派的代表,被禁。後來雖然雙雙解禁,但「少年中國」已不見有人傳唱,我們自己將中國的代言權放棄了,形成了以台灣為主體的本土意識。當年第一個唱「美麗島」的楊祖珺,參與成立了台灣第一個反對黨,「美麗島」成了這個政黨一個重要圖騰,而楊祖珺又在幾年後被這個政黨除名。李雙澤的「美麗島」,是沒有政治立場和暴力的,只是陳述著對這片土地的愛。
那之後,這座美麗島驕傲地成為亞洲四小龍,成為經濟奇蹟、政黨輪替,成為政治奇蹟、經濟轉型,服務業比重高過製造業、文創產業多元而豐富,我們有了更多屬於自己的歌、自己的品牌。這是一群又一群的人,勇於挑戰、不斷努力而來的;他們努力的方式有走上街頭,也有拎著公事包走向世界,更有許多人努力學習、工作。我想請你們聽聽開頭的那首歌,也聽聽這段故事,因為我們都想好好愛惜自己腳下的這份土地以及得來不易的各方面成果。
現在,你們的同學站在街頭、站在議場,用強烈的方式表達你們的意見。我知道你們關心你們的同學、關心你們的未來。身為父母,當然也關心著你們的關心與未來。我當然希望我的孩子有熱血有正義,但更希望我的孩子對暴力是譴責的,當我們心疼你們這群孩子而保持沉默,當我們為了國家的競爭力仍選擇站在自己的工作崗位上不和你們一起跳舞時,你們是否有足夠的智慧告訴自己,你們是不是太藐視民主?擴大了自以為只有會嗆聲的你們才是人民的未來?
你們之中多數都是大學生,但為什麼一個不知是刻意或無意而錯誤解讀服貿內容的教授,一個錯誤百出的懶人包就可以把你們的激情引爆?你們看過條文了嗎?要退回,退回的理由是什麼?為什麼不承認,自己是一個有心計的反對黨操控的棋子?在這件事被沸沸揚揚的炒熱之前,甚至現在,誰可以告訴有哪一個學生是真的認真的看了服貿協議並深入了解,因此你們反對哪一條哪一項?
這陣子,我們這些父母幾乎是一夜又一夜地無眠,一方面忙著自己的工作,希望能為你們多積累些未來;一方面又要和你們討論其實你們不願和我們討論,只想和同學們討論的服貿抗爭。我們很累,但我們真的希望我親愛的兒女有明辨是非的心,「真正的自由是以不妨害他人的自由為自由,真正的民主更需要以法治為後盾」,而不是「只要不聽我們的,我就抗爭到底」。
不是只有學生才愛台灣!沒有去強佔立法院的我們,一樣愛台灣!而且或許更愛,因為我們曾付出的心血更多、走過的辛酸路更長、盡過的國民義務更多。為什麼台灣的經濟走不出去?政黨間不問未來的內鬥內耗是個主因。你贊成的我就反對,而卻又提出不對應的方案。我相信你的同學真的大部分正直又熱血,只是反對容易,說不要容易;請你們想清楚並告訴我們,你們到底要什麼樣的未來,以及可以用什麼樣的方式達成。
我想到了所羅門王在審理一個案子的故事。兩個母親在爭奪一個孩子,當相持不下時,所羅門王要將孩子一分為二。一位母親大聲贊成,而一位母親則願意放棄,當下立判。誰愛你們愛到寧願犠牲自己的母親的尊嚴;誰又利用你們來成就自己的利益?孩子,我們愛你,所以希望你們學會理性的思考而不是受人或受情緒所左右;請基於事實地告訴我「服貿」這件事會對你的未來造成什麼樣的傷害,說服我,我願意為了你的未來,與你們站在一起。
部份李雙澤事蹟引自維基百科:李雙澤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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