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業牢騷】典禮的四則回想(1/4)＠立人的秘密書齋

2004-06-09 22:06:00| 人氣89|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畢業牢騷】典禮的四則回想(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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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業牢騷】典禮的四則回想

一則、畢業與死亡

雖然，老教授早已退休，柺杖也換了好幾支，然而，卻總是帶著那副徐志摩時代的、黑膠圓框眼鏡。如同往年，在踏上講台的最後一個階梯時，必會有不至於跌倒的一絆，然而，這一絆，卻使久前面對黑壓壓一片學生的緊張，與此刻自身跌倒的恐懼相比，顯得不足一道。好不容易，在純粹的短暫空白中，把頹如泰山般的身體、勉強支撐在講台之前，老教授開始朗誦校友會的宗旨、使命。此時，就要說到歷史的部分：

「我們XX校友會，從日本時代昭和XX年，山口XX先生在台北設立講習所開始，
「之後，昭和XX年改制成專門學校，不久帝國大學任命三田教授為....
「到今年，也就是大正XX年...不，民國九十三年，已經是第一百零七屆了。
「根據統計，從昭和XX年算起，我們總共有九千八百七十六位校友，」

說到這裡，在畢業生中響起一陣騷動。九千多人，若齊聚這小小的大廳，那該是多麼壯觀的場面哪！這樣看來，我們的典禮也算不了什麼了。

「過世的校友共有一千八百七十九位，現存七千九百多位校友...」

頓時，那些蠢蠢欲動的竊語都停止了。萬一過世的校友們也來到現場，那也是水洩不通哪！我們的典禮就會成為，誤闖冥界的一場小小意外吧！有些同學很快地計算出來：「本系畢業校友死亡率百分之十九！」不少聽到的同學也，起了雞皮疙瘩。不過，老教授倒是很快地準備要結束演講了。

「以後每年，諸位準時會收到本會的劃撥單。帳戶名是......
「通訊錄每五年改版一次，諸位恰巧是碰到第五年，今年年初已經順利改版完成了，所以，
「諸位的大名五年後才會加上去，

一陣噓聲很快地蔓延開來。

「最後，現場後方有幫諸位準備了，精美的磁鐵，大家可以放在冰箱上。」

彷彿只是轉播賽進行中、一則偷襲的廣告，老教授下台時，並沒有受到什麼掌聲。當他走回座位的那幾秒鐘，我才發現，他的身形雖然消瘦，但仍舊穿著一襲筆挺的西裝，一雙晶亮的皮鞋。當他轉過身坐好了，一對矍爍的眼睛，透過黑膠鏡框，仍緊緊地盯著講台，不曾有一刻偏離。

也許，經過本系的錘鍊後，當我們到了老年，還能擁有那種強韌的氣質，以及嚴肅而神聖的心境。

只是，當我們一生出入疾病的戰場，終於以血汗換來了，學弟妹們所羨豔的榮譽，只是，連病人們也都凋零殆盡了。

於是那榮耀，也只是，眼前模糊之地的，通行證。

(C)立人秘密書齋
2004.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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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長：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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