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調整,做了些微幅修正。因為是修正而不是重寫,所以品質依舊不是很好(已哭)...預計最多三篇完結。
(1)
整齊排列,豎起的寒毛;無力的四肢,以及不斷刺著背脊的某種惡意。
舔拭著標榜『致命』的粉色唇蜜,右手則撐在沉重的腦門上,藉由指尖用力扣著發麻的頭皮。面色僵硬的S不時搖晃著頭部,反覆甩開沾黏在嘴唇上的髮絲,她必須盡可能的要求自己,忽視眼前那條拼命吞吐著蛇信的白蛇。
對視著那雙有些可愛的鮮紅小眼,內心暗暗期待正坐在對面的女人,可能會因為過度得意,而被寵物絞傷了脖子,或是多了幾個密集的牙洞。
S可不想連續餓了整個上午,還喝不到一杯醒腦的黑咖啡;但擅於搞怪的安琪,可能會害她連加杯冰水都碰不到邊。
「waiter!wai~ter~」操著一口沙啞的嗓音,安琪朝向櫃檯高舉著五顏六色的雙手,「這裡,這裡。」積極的高聲呼喊。
但眼看不管怎麼拼命揮動她柔軟的手臂肉,服務員各個面露驚恐的頻頻避開了她們這桌。
這是連空氣都無法順暢流通的完全隔離。
「怎麼就是不來呢?」捧著就要翻爛的目錄,安琪皺著那張擠滿塗鴉,難以察覺表情的臉蛋。
撇開日益增加的文字刺青不談,這一次她在左頰上刺上了毒蠍,正好對視著右頰意圖捕食的蒼鷹。
烙印在鼻樑相互纏繞的神祕圖騰,看起來就像在抽動的鼻頭上延展、轉動;S可是知道的,儘管強裝著一副多麼挫敗的模樣,眼前總是急於炫耀的的安琪,內心可是十分得意。
「就別的不說。」S指的當然是安琪那張花俏的臉蛋,「就妳那條繞在脖子上的東西,他們大概寧願被老闆Fire也不肯接近妳!」輕啜了一口冷卻的開水,她應該慶幸自己早一步前來等候,「光是他們肯讓妳進門,根本是奇蹟中的奇蹟。」否則她連喝水都別妄想了。
瞧瞧那些圍繞在吧檯旁,如毒針一般傳來的憤恨目光;不時就聚在角落,開始一陣細碎嘮叨的服務員。
壓著一向敏銳的雙耳,「這還真是災難。」S不禁有些煩躁的輕聲低喃著。
比起某位勤於揮動拳頭的大小姐,S真的不是那麼擅長喜好高調、又不按牌理出手的安琪大人。
「妳難道不覺得潔西卡很迷人嗎?」戳了戳頸子上的白蛇,安琪掛在臉上那帶有幾分玩味的笑意,大概還能從潔白的貝齒中窺探一二。
迷人?就算煮成蛇湯也吸引不了她。
「麻煩妳別跟我說,妳還替那玩意取了名子?」某種似曾相似的既視感,讓S不安的挑起了眉頭,「我還以為那是妳今晚打算拿來夾漢堡的肉排。」或是作為增加情趣的性愛道具,她反而不會感到意外。
S已經開始擔心,關於品行還算優良的自己,可能會被精神纖細的店家,列為拒絕往來戶的這件事情。
「當然!」安琪用力挺起胸前自豪的E Cup,並且無視周圍瞪大的怒目,伸長手臂就搶過S手邊的玻璃杯,「我們等等可以一起去買幾隻小白鼠,玩膩的時候還能丟給潔西卡當作食物。」
毫不客氣暢飲著從S手中搶來的溫水,「其實我還打算拿潔西卡當作樣本,準備在額頭接著紋上一條小蛇。」微微外露的牙齦,亮紫色的唇印,就沾在透亮的玻璃杯緣。
那張充斥著各種圖文的彩色面孔,即使不用增加那條滑溜溜的小生物,安琪的每一吋肌膚,早已被充分利用得窺視不出原有的五官和膚色。
幾近於偏執的渴望。
S還是對此揚起了一抹意味不明的苦笑。
同樣隸屬於Hurt俱樂部的S心裡明白,沉迷於追求『藝術』的安琪,儘管皮膚發炎,甚至惡性潰爛,或是最後只能在相同部位重疊著新穎的圖騰;眼前這個喜愛花俏的的女人,大概永遠也不會感到滿足。
嚴格說來,她們各自愛美的方式,似乎都和別人不大一樣。
這更是她們藉由填補慾望,所獲得的附加價值。
重點不單單只是結果,還有過程。
「我先提醒妳,林閔向來最討厭那些小老鼠,以她的個性是真的會捶成肉餅煎給妳吃。」還會順便加料,保證食用者不是屁股黏在馬桶上,就是口吐白沫,躺著送急診。
「而且我也不大喜歡妳的潔西卡。」所以就算再怎麼用著那雙迷人的小紅眼盯著她也不例外。瞥了一眼密集的鱗片和分岔的舌頭,充斥在耳膜裡的「嘶嘶」聲,讓S不禁打了個哆嗦。
她無力攪動的腸胃都快要跟著咆嘯了。
冰冷的手掌轉而托著額頭,她期待遲到的林閔,身上最好能有幾顆甜到嚇人的糖果。
「我實在很懷疑妳媽究竟還記得妳原本的長相嗎?」不得不說,她實在餓得快要精神衰弱了。
「沒關係!」跟著聲量一同上揚的音調,滿是驕傲拍打著挺起的胸前,「她可以看著安妮就好,反正我們兩個是雙胞胎。」
儘管安琪這麼說著,但王阿姨大概每天都得抱著瑞克爸爸的遺照大哭吧。
「不管怎樣都好,至少在林閔來翻桌之前,妳最好想辦法安置一下妳的潔西卡,省得讓我連點餐都辦不到。」神色無奈的敲了木製桌面幾下,就現階段而言,S對於安琪還沒有太多的不滿;但只要想到那群還在打著哆嗦、面容扭曲的服務員,「我還不想被列入這間店裡的黑名單。」周圍這道無法打破的隱形防護牆,她可沒有多餘的時間再去物色其他小餐館。
「嘿嘿,這是要我塞進胸罩裡嗎?」
誰管妳!
看著安琪作勢要拉起鑲著蕾絲邊的圓領,S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語氣煩躁的回應:「甚至妳要放進內褲,我也不會阻止妳。」
輕扯了一下纏繞在脖子上的白蛇,安琪得趕在S起身『協助』之前,讓潔西卡鑽進那只混色的皮包裡。
雖然蛇頭還是會不時袒露在外頭......
但起碼不用擔心牠會突然彈到誰的身上。
「所以妳要等到林閔到了,才肯告訴我今天的聚會目的嗎?」S特意推掉了社區的例行茶會,為的可不是來欣賞安琪左臉的毒蠍,以及聽她炫耀那條令人發毛的戰利品。
「S不曉得嗎?」
「什麼?」
「就是俱樂部最近的消息啊!」稍微染上一點唇彩的牙齒,因激動而持續擴張的嘴型,安琪此刻的表情看來十分詫異。
「如果知道,我還需要問妳嗎?」壓抑著想要朝安琪頭部揮掌的慾望,手指用力敲擊著桌面,放任尚未修剪的指甲壓迫著指縫。
S情緒焦躁的皺起了眉頭。
其實她向來排斥安琪喜愛大驚小怪的模樣,也對時而閒來無事,所以用來消遣的八卦感到反感。
隱身在地下室裡狂歡的Hurt俱樂部,雖然是私密性組織活動,裡頭卻總是充斥著不同國界和信仰,自我而飽含個性的男女。
除了安琪、林閔,還有S自己本身等等眾多的會員;儘管性格差異懸殊,每個人都擁有自己獨特,卻又極為相似的渴望。
關於那種無法被人理解、認同的慾望。
因此在這個俱樂部裡,根本沒有什麼事情是不可能發生。
或者,她應該這麼解釋;任何涉及到不合乎『常理』的行為,只要在Hurt俱樂部裡,都是頻繁且普通正常的。
而安琪卻老是一副錯愕又驚喜的模樣,這時常讓S強烈得感到虛偽和不自在。
有股彷彿在胸口焚燒的不耐感。
不過同樣自我妄為的安琪,肯定無法理解S內心的感受。
正當安琪瞳孔發亮,滿臉興致激昂的準備喋喋不休時,耳邊及時傳來一道充滿磁性的嗓音說道:「S一向對別人的事情漠不關心,太過興奮的話,小心她會起身翻桌。」
「我可不想被時常暴怒的女人這麼說。」轉頭望向穿著一席黑色長裙,臉上則掛滿各種鐵環的林閔,「要不是妳有事先通知會晚到,否則,我還以為妳又把誰送進急診病房了。」
「唉呀!S還真是了解我。」
「少來。」避開差點落在嘴唇上的親吻,S不忘拉開身旁的木椅;她猜想林閔大概不會想和滑溜溜的潔西卡作伴,況且這個以火爆出名的女人,可能會壓著安琪的大頭直接貼上馬桶,少不了就是一陣暴打。
尤其躲在廚房偷哭的日間老闆,大概都在暗自祈禱,祈禱林閔別再來個十度翻桌。
頓時高漲的喧鬧、逐漸被打破的高牆,灑落在身上的,是從四面八方聚集而來的目光。
暗自瞄了一眼安琪,同樣身為高調派的兩個人,接受到的待遇可差得不少。
S必須承認,有著一副曼妙身軀的林閔,在配上那套略帶典雅的長裙,和腳下透亮的水色高跟時,似乎顯得更加纖細而高挑。
閃耀的銀飾服貼在白皙的肌膚上,彷若瀑布般傾瀉而下的長髮,慵懶的披散在肩膀及後背;而沿著頸部垂落的汗珠,則敲打在若隱若顯的鎖骨上。
悅耳的嗓音,背影揉合著某種極具魅惑的神祕感......
因此前提是不看臉的話。
S會這麼覺得,並不是因為林閔長得並不美,只是人類向來淺短的視覺,首先察覺的,都會是林閔臉上那密集的針孔和鐵環,或是安琪那色彩鮮豔卻擁擠的圖騰。
而這恰好是她們無法尋求認同的獨特美感。
環視著周圍氣氛火熱的群眾。
當林閔的臀部貼上木椅,並且親暱的倚著S的肩膀時,一向堅持低調的S霎時發現,自己似乎無法脫離人群的注目了。
焦慮的扯了扯脖子上的毛料,她們可不是這間店裡的人型招牌!
置身在同樣以黑色為基底的木製建築,充滿獨特品味的『Break Heart』咖啡館,巧妙混搭著過往純樸的美式鄉村風格,以及現代生活不可或缺的時尚感。
遍布在天花板上,一座座垂吊的水晶燈飾,牆面上則懸掛著各式各樣,另人驚豔的迷幻攝相。
四周飄散著令人安心的淡淡咖啡香,謝絕雪茄的溫和空氣裡,偶爾還帶有那麼些許楓糖鬆餅的甜味。
然而最具特色的,始終是那座鑲有霓虹燈飾的玻璃吧台。
這間坐落在街角的『Break Heart』,每到夜晚就會因為經營者的不同,而徹底變身為某些特有人士最愛的神秘酒吧。
聽說原本是在日本發展,而頗有名氣的專業攝影師,那個渾身散發著某種特殊氣質的夜間老闆-本田女士,用著獨特的眼光和愛好,使得『Break Heart』吸引了不少人體愛好者。
S曾經有幸在午夜零點,跟著本田女士一起進入隱藏的小房間。
覆上層層薄霧的朦朧眼神,四周掛滿了遍布著各種傷痕的裸體照片,充斥在白皙、黝黑的肌膚上,那鮮紅錯綜的傷疤,每一道似乎都在無聲吶喊著 -至高無上的滿足和極致的愉快。
聽說那是屬於VIP才享有的特別服務。
而本田女士窺視人心的『魔法』讓S感到害怕。
所以她堅持自己不過是幸運,所以才能幸運的探索那間VIP小房間。
「大熱天的穿著高領,還裹圍巾?」打斷了S短暫的沉思,林閔先是探頭看了眼『Break Heart』的今日推薦,纖細的手指纏上流蘇,扯了扯S那條剛買不久的白色圍巾。
「還真是一如既往的不坦率啊!俱樂部裡大概就屬妳最悶騷了。」
那是因為某些人根本不曉得什麼叫做低調好嗎?
拍開了脖子上的賊手,「才不是每個人都像妳們那麼Open。」看向隨即伸手招呼著服務生的林閔,S才算忍住了奔騰的焦躁感。
雖然周圍依舊傳來熱烈的注視,但至少高調的林閔,可以讓她接下來順利的點餐。
她真的餓得快要思緒渙散了。
S注意到林閔滿臉的笑意,「妳是不是又多打了幾個環洞在身上?」接過遞來的冰水,輕挑著秀麗的眉頭,這句話基本已經成為她們另類的口頭禪。
「妳說呢?」林閔先是對著S眨了眨眼、曖昧一笑,才又轉頭對著個頭嬌小的女服務員開始比手畫腳。
「S要點些什麼嗎?」
「給我一份三明治,外加一杯熱美式。」餘光不時瞥向還算安分的潔西卡。
漆黑的碳粉在橫條筆記本上磨擦,快速削平的筆尖,以及從未間斷書寫的手腕。
就以那顆裝不滿的胃囊來說,四人座的木桌大概擺不下所有餐點吧。
「OK!那就先這樣吧。」林閔拍了拍下巴就要頂到鎖骨的服務員,指著幾乎全數點上一輪的食物,還不忘補充說道:「剛好今天肚子並不怎麼餓。」儘管明明點了將近十人份的料理。
這種吃不肥的暴食女人,不管怎麼說都應該要有天譴的才對!
「Why?林閔為什麼不問我勒?」手指滾動著放平的玻璃杯,突然出聲的安琪噘著嘴,語氣聽來有些埋怨。
微微瞇起的眼眸,上揚的嘴角擠壓著密集排列的唇環;對於身旁那張飽含惡意的笑臉,S只管默默的向左挪了臀部幾吋,保持著不會被波及的安全距離。
「我倒是可以餵妳吃拳頭。」林閔瞟了一眼潔西卡的蛇頭,握起了拳頭對著安琪這麼說。
S接過就要滾下桌面的玻璃杯,看來潔西卡大概是免不了被做成漢堡肉的最終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