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妳好嗎?
我終於從英國回來了。上次在妳生日前一天打電話給妳祝壽把妳活活地嚇了一大跳。那時我帶著爸媽去Oxford近郊的Biecester Village Outlet買東西,一個人站在長長的名店街中央和妳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當時的感覺真的很奇妙,我們雖然分開了三年之間從來沒有聯絡,但是對我來說和妳交談依然讓我覺得熟悉。我無法確定我打電話給妳這件事比較令妳驚訝、還是我在三年後的這一天打電話給妳讓妳驚訝,還是三年後我仍然不用查手機就可以撥電話給妳讓妳驚訝(well,對妳來說,應該是三年後我依然記得或保有妳的號碼讓妳驚訝),總之電話講到中間我忽然停下來問妳說妳該不會還在驚訝當中,妳「嗯」 了一聲,到今天想起來還是讓我會想笑。
當然,那通電話之後,我還是很識趣地與妳的世界保持「令雙方都舒適」的距離,即使我對妳仍然是非常的好奇。倒也不見得是希望與妳重新有什麼樣的發展,只是常常覺得我的大學四年全部都和妳有關,所以真的覺得如果兩個曾經如此熟悉的人沒有辦法變成好朋友,或甚至只是可以面對面坐下來喝一個下午咖啡的朋友(也許妳對男女之間見面的標準仍如大學時代般嚴格,那就另當別論了),都是一件很可惜的事情。當然,這是我的想法(而且是很真誠的想法),我也無權干涉妳是不是也這樣認為。
這次在英國停留的九個多月裡面,我去劍橋的次數不下五次。這跟我每次「帶團」都會安排去那裡有關。所以對我來說,劍橋這個不算大的大學城我還真能帶個一日團沒有問題。每次雇船遊著Cambridge Canal總是有股微妙的感覺。想當初我們剛在一起不到一年的時間妳要去劍橋遊學(之後還要遊歐洲)一個月,我每天等電話等的魂不守舍連劉老媽都發火了,認為她兒子真是個沒用的傢伙。我似乎把這一個月的分離,看做是這個世界上最偉大愛情的最嚴厲考驗。為了表示對這個考驗的重視,我還請DHL寄了一盒巧克力以及一張妳喜歡的單曲CD,也藉著它們表達我的思念。妳後來說妳看到這個包裹靜靜地躺在妳的枕頭上時都快哭了的時候,我其實沒有跟妳說,那段時間,這樣的事我常做。
微妙的是,當年我們正在熱戀,妳在劍橋一個月。如今我們的愛情已經冷卻,我則在牛津整整待了九個多月。我每次坐小船經過King’s College Chapel的時候,總是試著要找到當年妳寄這棟建築物明信片攝影師取景的角度,然後也拍下同樣的一張洗成照片寄給妳。不過這樣的想法跟我們的分離一樣,是那樣地無效。
在這九個月的時間,不論我去倫敦、去歐洲,還是只是從人聲嘈雜的牛津市區回到相較之下似乎與世隔絕的宿舍的路上,我都偶爾會抬起頭看著天空,想像當年的妳,是不是也是這樣在劍橋想起我。這一切似乎都早就石沈大海不可考了。不過我想人生缺乏想像力,總是件可悲的事情。
回來的前夕,我與一兩個好友半開玩笑地說在我每到一個地方就要寫一張明信片給妳。其中一個好友還建議我要設計「logo」般的玩意增強「文宣」效果。我在蘇格蘭高地尼斯湖畔甚至想到了「我來到這裡,想到的不是征服,而是妳」這樣肉麻兮兮的話。我就像一個已經江郎才盡的劇作家,在那湖畔苦思著這樣的台詞會不會賣座。我後來還是決定把這句話扔進字紙簍,雖然我知道這句發自內心的台詞,至少代表著我真實的感受,對我來說也會跟「蘇格蘭」以及世界上其他地方產生不可分割的連結。
於是迷迷糊糊地我就這麼經過了二十一個小時回到我離開九個月的台北。回到台北不久我一個好朋友跟我在天母吃了頓飯。而妳又出現了。我和妳一起吃的最後一頓飯,就是吃火鍋,還是我們的交往紀念日。當時想也沒想到,彼此交換的禮物,竟是我們之間的句點。而我在台北九個月後的「重新開始」,居然也是以同樣的料理展開。我沒有把這個驚天動地的發現告訴與我一起吃飯的朋友,因為我知道我心裡面的地震對我朋友來說只是春天又到了的搖鈴聲,不過我的心,是真的顫著的。
回到台北的隔天,我又穿上了西裝向長官報到去了。雖然剛返國還有許多事情尚待確定、安頓,不過我可以確定的是我只會一天比一天更加地忙碌,而妳,也會離我越來越遠。
所以我只是想知道,妳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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