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命的袋子(一)
坐在大沙發上聽著拉赫曼尼諾夫第二號鋼琴協奏曲,
閉上眼睛餟飲小口的利口酒,淡淡酒精由舌尖滑進咽喉,
醇香的甜味慢慢嗆進鼻腔。
這樣很好,短暫的休息加上酒精的刺激可以讓我有足夠的時間仔細思考下一步該怎麼作。
面對這棘手的難題我得有充足的體力和鎮密的沉思,而且為了這件事我已經又血壓上升,胃絞痛好些天了。
放下手上的高腳杯,走去廚房,眼睛撇了一旁的塑膠袋。
那惡臭已經是聚乙烯包不住的瀰漫,
那股不屬於人間的腥味是某種活物死去而將最惡毒的臭味留在人間久久不能散,
只要靜止的空氣稍一有流動就可以爆發四處流竄。
知道吧?那種不小心抹到的鮮紅一旦碰觸到了,
是連夢中都揮之不去難以掃除的陰霾。
那塑膠袋我還特地用了四袋層層包著,但那臭味和鮮紅色就好像能夠穿透一切物質似的,攻佔住我的感官神經。
但是你也知道,我是可以忍耐的吧。
就連那次的考試中我急性腸胃炎,也都考完兩節才緊急送醫。
我是不會讓蛆跑出來為所欲為的,就算他再怎麼樣的蠕動著身軀。你知道的吧?
你那天和我吵架以後,我不小心說出叫你去死的話。
你知道我不是故意的吧?
我望著已經乾硬的暗紅色袋子,咬著右手大拇指的指甲,一旁洗的晶白的刀子光澤刺進眼簾。
我認為最難的還是骨頭吧,不過腐肉的味道也是讓我很受不了。
什麼?有,我有找過人幫忙,我打電話了,
可是你也知道,他們一聽要幫的是這種忙,哪個不是馬上掛電話。
我也想過直接丟在人家的門前,或許還有桶子可以裝,
但是想想這樣還是太缺德了,要是他們一大早起來,
發現門口多了這樣一袋噁心的東西又昏過去那我豈不是又多了一件麻煩事。
我怎麼可能沒想過呢?可以放在那惹人厭的房東那裡。
但是他女兒。嗯,沒錯,就是他女兒,我曾經追求過她。你還記得我為了追她苦練的魔術嗎?
練了一整天,當我自信的走到她面前左手朝著她右耳捏出一朵花到她眼前,
她笑得有多麼開心!
然後她用力的把食指跟中指插進我的鼻孔,再用力的拉出來。
天啊!居然掉出了一束花,是我最愛的彼岸花!我回家算了算有74朵!
從那之後我對他的戀慕之心又更多了仰慕,對她已經是無法自拔了。
所以我不希望讓她傷心難過,我不能作這樣的事情,
所以我又把放在她家門前的袋子給運回家。
我知道你一定也會同意我這樣做的吧?
要命的袋子(二)
今晚我得把這惱人的袋子給放逐,我把他放在我車子的前座,尋著腦中的音樂前進。
我知道時間有限,我知道只有一個方法可以解決我這麼多天來的難題,
我清楚知道那男人會幫我的,這是一種共識,不需要語言,往往只需要一個眼神。
不過前提下是我得先找到他。
已經不只一次了,我記得是在上個禮拜吧,我曾經試著找到他,可是最後看見的是他匆匆離開的背影。
他戴著口罩,俐落的白色手套。
他的組織十分老練,十分規矩。
時間到,走人,絕不囉唆。
但是今天不同,我依照他平常會來到的路線提早等他。
我拎著袋子,摀住想吐的嘴巴,我沒有戴上口罩,我認為這是對這袋子的不尊敬。
抖擻抖擻精神,我知道這一刻對我、對你來說都十分重要,是個人生的里程碑,
象徵我對自己又更加瞭解,或許下次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我可以更熟練。
你說的對,袋子很重,我拎著的手清楚感覺得到蛆用力的往外鑽,
我能聽見噗哧的聲音,是他們的同伴被我擠壓爆掉的聲音。
我聽見來車的聲音了,我很清楚是他們來了。
我漸漸的只聽的見自己的心跳聲和急促的呼吸聲,
這樣殘忍的事情在此時即將獲得徹底的解放,我知道我辦得到。
那男人終於來到我面前,依舊的冷峻陰森,沒有半點笑容,甚至沒有感情,
這就是他們組織培訓的組員。在鬆垮的衣服下,隱藏不住的健美肌肉,
任誰都知道他們是一群接受過專業訓練的人員。
讓人相當放心。
他伸出他的右手接過我手上的袋子,有別於常人,沒有半點猶豫,就這樣提走,
就像沒發生過任何事情一樣。
然後轉身,
走掉。
我呼了一口氣,我知道我手上的罪孽已經解放了。
徹底地。
我笑開了,甚至大聲的笑出聲音來。
只差沒有往後倒喊雀巢檸檬茶。
送走了,正如你說的,正義他或許會遲到,但是他一定會到。
我想我需要和你道歉。那天不經意的吵了一架,你出去後,我做了個不是人能接受的料理。
我以為自創出西瓜手扒雞會是美好的,我自以為這樣可以陷害你。
後來我去菜市場買了隻雞,是很有挑戰性的活生生土雞。
你也知道,雞的脖子一定要大力斬下去才會斷氣,但是我不敢,
我只好用美工刀來回切個幾次意思意思,聽見他痛苦的吟叫我就受不了了,
只能任憑他的血亂噴。
後來等放進烤箱還因此燒焦,可能是西瓜汁跟亂噴的血害的吧,
我只好把那失敗品丟在流理台的水槽,等我想到時已經是我聞到屍臭的時候了。
不過現在已經沒事了,我望著播放著少女的祈禱的大車,
依舊爹嘿嘻爹嘿嘻的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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