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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1-08-02 11:03:03| 人氣296|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Heart(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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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K都深信,糖糖(Candy)在我們兩個人的生命中,似乎有著很特別的意義。

所以我們所聊的話題,怎麼都離不開糖糖(Candy),我們好像在談話中努力蒐集一切有關糖糖的拼圖碎片。我提供了國小到國二的記憶拼圖,而K則是提供了國二到高二的部分,然後將一同將關於糖糖的回憶,拼湊出最完整的模樣。

即使在睡眠的時候,我跟K的聊天也是持續交流有關糖糖(Candy)的回憶。雖然,我跟K共存於同一個軀體,但是我跟K並無法直接觸碰彼此的感覺與記憶。因此除了白天我們那種心電感應似的對話之外,我們就只能藉著夢境來分享回憶,我們思慕的種種眷戀,會像虛擬實境般
,在彼此的睡夢中播放如一場真實的電影。(別懷疑,K還是會作夢,雖然,這很難理解。)

有一天,K突然提出一個奇怪的問題。

-Hey, man. 問你一件事,如果說讓你重新活過一次,你會不會希望自己沒有心臟病啊?

我本來想直覺說這是個什麼無聊的問題,誰會希望胸口裝了一顆討厭的定時炸彈啊。但是,我突然想到了糖糖,竟然不由自主地猶豫了起來。

(我不知道耶,雖然我從小就很痛恨心臟病在我身上所綁上的枷鎖,但是如果不是心臟病的話,我大概每天都在外面亂跑,然後就不會留意到總是在教室看書的糖糖吧。)

-嘖。見色忘友的傢伙,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你只想到你是因為心臟而注意到Candy,就沒想到你也是因為同樣的理由,而認識我這個朋友。

(如果沒有心臟病,我也不需要你施捨這顆健康的心臟呀。)

-哼。沒情沒義的傢伙,早知道當初就直接讓你死掉算了,幹嘛貢獻我這顆超強的心臟來拯救你啊。

(別生氣啦,你知道我是開玩笑的呀。其實,我一直很感謝你送我這顆強壯的心臟,因為你讓我圓了小時候無法盡情運動的遺憾呢。)

-哼,少來,現在巴結來不及了,我看你要不是因為我提供了有關Candy的一些記憶,天曉得你會不會感謝我呢。

這也沒錯,如果當初K沒有一顆心臟的形式進入我的體內,我可能永遠也不知道糖糖在轉學之後,到底經歷過什麼事情了。想到這裡,我卻又想起另一個更令我迷惑的問題。

(K,你有沒有想過,現在的你究竟是以什麼樣的形式存在呢?)

-我想過,但還是沒有答案,也許我現在就是所謂的靈魂吧。

(說實話,在你失去意識的瞬間你想到的究竟是什麼,你是不是想到糖糖啊。)

K沈默了好一陣子,不是在思考,就是不大願意回答這個問題吧。

-我記不太清楚了,但是在我昏迷之前的一瞬間,我好像是有看到Candy的側臉,風輕輕掃過她的頭髮,她用指尖輕巧地將頭髮撥到耳後,陽光下,她的一舉一動是如此的纖細動人……

(好像跟我第一次夢到糖糖的情景一樣。你有沒有想過,說不定你就是因為昏迷前對於糖糖的一絲殘念而存留下來,然後靈魂就寄宿在你的心臟裡,等到移植到我的胸口,再次見到糖糖了以後,你才又慢慢甦醒過來。

-也許吧,我大概就像是一縷綁縛在心臟裡的地縛靈,因為對於Candy的眷戀,才會久久無法昇天吧。

我彷彿可以看到K說話時,顯露一種落寞而無奈的神情。

(別難過了,至少你還有靈魂啊,不像我雖然還保有身體,但卻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還保有原有的靈魂……)

-你沒事吧,你現在不是活得好好嗎,怎麼突然說出這種奇怪的話?

(沒有啦,我只是在想,如果你是寄宿在心臟裡,那麼神話故事所說的就沒錯,心正是靈魂的容器了。那麼我那一顆已經摘除的心臟,是不是也帶走我的靈魂,在土中漸漸腐爛呢了?)

--你想太多了吧,你的靈魂一定是寄宿在身體另一個角落,不然你早就該變成一具失魂落魄的僵屍,怎麼還能夠像現在這樣跟我聊天呢?

(也許吧…..)那種這落寞而無奈的神情,轉移到我的臉上了。

-Hey, man. 你沒聽說過另一種說法,人們死去的時候,靈魂都是從頭頂的天靈蓋飄離嗎?說不定,頭腦就是靈魂另一個寄宿的所在,你的靈魂可能就是因為心臟太過虛弱,才會搬到腦袋中定居下來呢。

(你還真會安慰人,聽起舒服多了,希望我的靈魂真的在心臟夭折前,順利逃亡到腦袋了。)

-一定成功了啦,不然沒有靈魂的你,怎麼還能夠繼續暗戀Candy啊。

(我……哪有,你自己才是吧,天曉得你每天都叫我趕緊追求糖糖,到底是真的為了成全我,還是彌補你的殘念啊。)

-哼,少死鴨子嘴硬了,到時候你就別哀求我幫你追求Candy。

(我看哀求的人,應該是你吧,呵呵……)

然後,我聽見K的笑聲,也從胸口的疤痕慢慢傳來,漸漸跟我喉頭的聲帶共鳴在一塊了。

*           *           *
這目前就是發生在我身上的真實故事,即使我現在準備將故事做個結尾了,但是我跟K還是會繼續每天談論糖糖(Candy),直到有一天,我們已經完全填補糖糖(Candy)在彼此生命中的缺頁為止吧。

至於有沒有人願意相信這一件怪誕的事情,就不是那麼重要了。就像剛開始我所說的一樣,我並不是想說服任何人相信,我只是想在沒有人會打斷的情況之下,盡興說完一個我跟K都覺得很有趣也很精彩的故事罷了。

只不過,每當我從鏡子中,看著那一道烙在胸口上的閃電狀疤痕時,我還是會忍不住想到那一天跟K討論到的話題。

到底,心是不是靈魂唯一的容器?

台長: 西哈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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