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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1-08-09 18:15:45| 人氣141|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下一個台灣文學的五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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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禧年已過,又是一個新世紀的到來,許多人不免要檢討舊世紀的功過以展望新世紀的未來。文學也是一樣,如果慣以文學界最常劃分界線的年代一九四九年來說,一個文學的五十年就這麼過去了。

這五十年來所產生的作家、流派、文體、題材、主義、型態不知凡幾,可是文學界在這五十年來卻只有一件事讓大家爭論了五十年,並且在可以想見的未來勢必還會繼續爭論下去的,那就是──台灣有沒有文學?什麼是台灣文學?如何定義台灣作家?這三個問題也是在談論「下一個台灣文學的五十年」所必須先界定與面對的。

有人會問:台灣有沒有文學這是什麼白癡問題啊?我也覺得這個問題實在很白癡。當然是有哇!我們從小學唸到中學,中學又唸到大學,大中小都有了怎麼會沒有文學呢?要不然書不是白唸了嗎?

再來是什麼才是「台灣文學」?這就實在不是我能回答,因為很多文壇大佬為此爭辯了五十年還論不出個所以然來(例如當年意氣風發的詹宏志曾經提出一種憂慮,認為三百年後台灣文學可能只是中國文學的旁支,屬於一種邊疆文學,結果引發了各種爭辯)。而且這個問題還能讓很多人為它寫論文,拿碩士、博士學位都還要靠它呢(也就是說如果三言兩語就能說清楚,那台灣就會少了很多博士、碩士的)!如:《台灣文學本土論的興起與發展》、《台灣文學與本土化運動》、《左翼台灣──殖民地文學運動史論》、《從109辣妹來看台灣文學的反殖民與海洋烏龜性格》……等(最後這一本沒見過對不對?是我準備要寫的啦,已獲國蚵會補助中)。但我仔細想想好像也沒那麼難,有時候「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如果讓我這個跟文壇沒什麼瓜葛的人來回答不外是──「曾經生活在台灣,作品有帶到台灣經驗(當然啦,寫作者必是用中文),就是台灣文學。」管他有沒有生在台灣或死在台灣,有沒有爬過玉山進過綠島,民進黨還是惡魔黨,有沒有吃過台灣米或喝過台灣水,只要符合上述那一句話應該就算是台灣文學。

那又什麼人才算是台灣作家呢?像有一陣子許多人都在討論施叔青、張愛玲算不算是台灣作家,結果持正反兩派意見都有,也是同樣可以吵了很久沒有定論。這好像也不難,就是在我所定義的台灣文學之下再加一句──「在台灣出生或在台灣生活超過二十年(一個世代),就是台灣作家。」

其實要用寥寥數語來為一個名詞定義既能全面概括又不失之偏頗實在是不容易,這也就是我們的文學博士可以用數十萬甚至上百萬言來論述台灣文學的原因。

到了這裡,如果還要繼續論什麼叫做「台灣」(或台灣與中國的差別)?什麼叫做「作家」?應該是沒有必要了,而且會流於語意之爭,而且前者是國家與政府的問題,不是文學的問題。政府自己都搞不清楚了,吾等小民又豈能解,還是來論一論文學比較好。

有人曾以年代來論定台灣文學史,如五○年代是反共文學、六○年代是現代文學、七○年代是鄉土文學,這三個不同階段的三十年比較無庸置疑。接下來的八○年代就雜了,有都市文學、眷村、自然生態、同志(九○年後才變成酷鵝)情欲、女性主義、後現代、新世紀……等等。到了九○年代又興起了一批龐大的隊伍叫做「旅行文學」,大家都循著同樣的模式出去晃一圈,頗有十萬青年十萬軍,海外流浪大會師的感覺(又很像制式的個人旅行團)。總之,約可以從不同年代的流行風格窺見那個時代的一些事情。因為作品總是要反應時代嘛,太超前或太虛幻如果不是爬帶就是沒有腦袋。

九○年代以降就是「沒有文學」了。八○年代開始就有有識之士開始為文學已死而憂心忡忡,九○年代更是喊得漫天嘎響,衛道之士也紛紛以出版的庸俗化來提出譴責(這股推手也確實是出版社),文學五小變成了文學三小u,也正好用以說明「文學已無“三小”路用」了。沒有文學大行其道,因為再有沒有一家出版社敢標榜文學兩個字,文學成了票房毒藥。

那既然已經沒有文學了,那還要論什麼「下一個台灣文學的五十年」,而且五年的事都很難說了,更何況是五十年。但如果說文學已死,那為什麼文學獎年年都還在舉辦,而且越辦越大獎金也越來越高。文藝營年年爆滿還四處巡迴(我想有一天會到綠島),連東華都開辦了文學創作的系所,真理大學還有台灣文學系,都不怕招不到學生。難不成它根本沒死只是在裝死,或一時生病了爬不起來,畢竟已年過半百,沒有一點老人病是不可能的。除非已成植物人那就是沒救了,否則我們都應該秉持著敬老關愛的心來愛護它。

「行情總在絕望之中誕生,在希望之中幻滅。」如果說文學的興盛是一種波段理論的話(我想應該也是,不然三百年前文學就該死了),那麼有志於文學者應該隨著趨勢反向操作才是贏家。也就是當大家都認為文學已死輕薄庸俗作品當道的時候,依舊做一個中流砥柱堅持純文學的創作,輕薄媚俗的東西複製過了頭總也有看膩的時候。

所以文學應當是不會死的,文學又不是人怎麼會死呢?近百年前周作人就大力提倡「人的文學」,只要人類還在的一天,文學也必定會跟著存在。雖然周作人做夢也想不到如今鬼的文學、妖魔的文學也很多,但大體上人的文學還是存在的,要不然豈不是變成了狗的文學、豬的文學。

只是語言會隨著時代而進化,語言記錄下來就是文字,文字在文學裡頭更是不斷的被作家實驗因著時代而推陳出新,文學生命的過程就是語言不斷的被破壞與重建。如五四運動的文學革命提倡了白話文,白話文引領了幾十年後,當初五四健將幸運(或不幸)跑到台灣的大概都死得差不多了,新時代的文學當用新語彙與新角度。如果說近年來文學的最大一次革命不在於寫作本身也不在於寫作的人,而在於一種承載文學的載體與傳遞的改變,那必然就是「網路」了。

一定有人會問:網路有文學嗎?什麼才是網路文學?這我就不能自作聰明來回答了。因為此一問題也同樣是讓許多人爭論不休,而且來自網路的人也必會為網路護衛的,同樣的網路排斥者也必會評擊網路,少有人能站在公正的立場真正在實體虛擬來往試驗而下結論。雖然我也來自網路,但其實一開始我是很排斥網路的,那時候覺得網路就是文學的死路,因為一開始使用者幾乎都是學生,寫得也都是一些風花雪月小情小愛的東西。又覺得網路就是「往生之路」,因為它就像詩人泰戈爾的一首名叫《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一樣,容易讓人對身邊的人視而不見,卻對遙遠的陌生人十分熱切,以致於與現實脫離越來越自閉,自閉久了必自斃,是謂「往生之路」。詩全文如下: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
不是 生與死
而是 我就站在你面前 你卻不知道我愛妳(你愛的是電腦裡的虛擬)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
不是 我就站在你面前 你卻不知道我愛妳
而是 明明我是個實體 你卻把我當成屍體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
不是 明明我是個實體 你卻把我當成屍體
而是 我衣服脫光了在你面前晃來晃去 你一點也沒把我放在眼裡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
不是 我衣服脫光了在你面前晃來晃去 你一點也沒把我放在眼裡
而是 用自己冷漠的心 對終日上網的你 掘了一條永遠斷絕的溝渠
(小白改編)

但是網路才剛剛開始嘛,以後還有好長一段路要走。飛機剛被發明出來,還不是很多人不願相信(人可以飛到天上)不敢乘坐,慢慢的改革精進之後才變成今日之大眾運輸工具。所以我不免也要循私為它說幾句好話的,工具是看人用的,飛機載炸彈就變成了轟炸機,載人就變成了運輸機客機,被歹徒挾持就變成了搞飛機。所以網路也是看人使用的,差別更是可以以千里計,畢竟文字的最高藝術是文學,如能擅用網路的功能來從事文學的影響與傳播,那麼一場文學的革命便無庸置疑。所以我發現有一股不同於網路初期稚嫩生澀輕薄短小校園情愛的寫手,在網路創作一出手就是十分成熟的格局正在集結與逐漸的興起,而且是因網路而讓原本互相陌生的同志漸漸的集結起來。這股氣勢與力量目前我所看到的要以被陳豐偉形容為「烏鴉與鳳凰齊飛v」的明日報個人新聞台最為明顯。

這也不是我第一個提出的,所以我說自己人的好大概還不會太虛偽。當然我不是烏鴉,也不會是鳳凰,因為我是──翼手龍,會噴火吃人的那種。而如不以個人(因差異極大有烏鴉、有鳳凰、蝙蝠、蒼蠅都有)以社群來看,詩妖無疑是其中素質最為整齊的一群,只要不要過度耽溺在同好的讚揚將來勢有可為。

一個被重金挖角的出版人曾說:「將來能讓人注目的作品必是在網路。」此人曾經眼光準確的主導了好幾本的暢銷書,雖然暢銷書幾乎都是通俗取向的,但要抓得準也不是那麼容易,所以她說的話應該頗為可信也不無幾分道理。還有一位更「重」量級的出版人更直接辦了一本雜誌就叫《網路與書》,雖然至今我仍摸不清楚這本雜誌的定位與特性,不過光聽這四個字好像可以想像那種宏大的未來的確不遠。

向陽曾說:「副刊不死,文學不活。」這句話對不對我不知道。但我要說:「網路不死,文學必活。」我又要再來循私一下,我有個幻想,就是明日新聞台已經進入台灣網路史,說不定有一天可以進入文學史(有個名號較好定位,如明日七匹狼或明日五鼠之類的),或者從新聞台畢業的人有那麼一天可以回到實體去發揮他的影響力。比如三十年後某某文壇要角經歷上可能會提到這麼一段──「曾在明日新聞台擔任台長」,這是極有可能發生的事情也許不是幻想。在新時代掌握住新契機,日後可能就是歷史。「長江後浪推前浪,為了文學齊發浪。」當初白先勇、陳若曦、王文興、歐陽子在現代文學發浪的時候,也沒想過以後的文學史會記上這一筆。有為者亦若是,所以也不無可能日後在網路世界中會出現幾個白先勇、陳若曦。

文學很容易為政治服務,很少有文學可以完全脫離政治獨立於外的,因為再怎麼寫都離不開種族家國與歷史的流轉變化。作家可以不管政治,但是可供敘述的依舊是在家國之下(尤其是小說家),開頭所提的「詹宏志的憂慮」,他是這麼說的:

「有時候我很憂心。杞憂著我們三十年來的文學努力會不會成為一種徒然的浪費?如果三百年後有人在他中國文學史的末章,要以一百字來描寫這三十年的我們,他將會怎麼形容,提及哪幾個名字?小說家東年曾經對我說:『這一切在將來,都只能算是邊疆文學。』邊疆文學。這一詞深深的撼動了我,那意味著遠離中國的中心,遠離了中國人的問題與情感……我們都像伊底帕斯王一樣無力抗拒成為『旁支』的命運,只能知其不可為而為或不知其不可為地持續下去。w」

趨勢專家果然就是趨勢專家,一預測就是三百年,不是三十年也不是五十年,其實連我自己也都不是那麼喜歡猜測未來的,因為只有傻瓜才會預測未來,但是「傻人有傻福」,太聰明了有時候反而佔不到什麼便宜。傻瓜詹一測就是三百年,傻瓜白只測了五十年,還不到傻瓜詹的五分之一。但也就是有這種傻瓜才會不斷的對網路燃燒他的熱情,並且對網路保持著希望,所有在明日新聞台孜孜不倦發表文章的作者也都是得自於傻瓜詹的雨露分霑。

所以未來的五十年裡,改變文學最大的一股力量除了網路、網路還是網路,不是忠孝東路也不是梅花鹿。雖然「網路始終沒有人性,文學始終來自於人性。(男人始終是獸性,女人始終是任性)」乍看像是衝突,但高明也就在這裡(借彼之力還制於彼),至於台灣文學會不會成為中國的邊疆文學,我想也不用太過憂慮,因為我們的政治人物對製造意識形態與創新語彙的能力實比很多大師還要優秀,如:「一國兩制、兩國三制、晚年得痔、病發不治、一中各表、你娼我婊、兩國論、統合論、亡國論、三不政策、九二共識、五八去勢、新中間路線、被強姦下限、邦聯、台聯、統聯、可憐、山盟、海豬、本土化、非本土化、去中國化、畫漫畫、扯鬼話、江八點、李六條、錢七條、要命一條、大便很多條、戒急用忍、借膽用冷、借錢用狠、新台灣人、舊大陸人、中古爛人、中華台北、台灣中國、中華民國、華民中國、特殊國與國、另類狗與狗……」,這表示他們都很重視文學耍弄文字的技巧已達化境,作家實應感到汗顏才是,小小一個邊疆又算什麼又何足擔憂。

人也不能選擇父母,選擇出生在哪裡;文學不可能改變歷史,歷史卻常常改變了文學。作家寫來寫去還不就是歷史的附傭,無法改變什麼。所以管它是統是獨,邊疆還是豆漿,對文學的有志青年們請準備好,繼往開來在新世紀繼續興風作浪個五十年吧!

注釋:
u五小指純文學、洪範、大地、九歌、爾雅。純文學已經結束,大地雖然還在,但幾經轉手易主,亦已不復當年,所以五小實則只剩三小。
v語出《台灣供稿聯盟》。
w語出《書評書目》,〈兩種文學心靈〉。1981.1。

台長: 尚未設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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