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貯藏室說起 張承惠
「我的客廳要特別設計,這是我家的門面啊!」
「我一天 70% 的時間都待在廚房,簡直是我的辦公室啊!能不能像雜誌一樣,中間有個Island什麼的。」
「媽!人家衣服越來越多了,我也要有個衣帽間。」
「兒子還不會說話要求,我們總得給他準備個地板房,等他會爬時有個安全的遊戲空間 …。」
都沒錯,但真正不會說話,不會要求的是“貯藏室”。它沒有真正的主人,沒有地位,在家中也沒有人替它說話,就這樣被忽略了。
由於台灣地小人稠,本來就擁擠,寸土寸金,建築商規劃房間哪會考慮安排貯藏室,讓格局賣相不佳啊。這不打緊,我過去也待過建設公司,高調買房的條件是,“第一、地段;第二、地段;第三、還是地段。”這種不以居住品質為導向,而以投資賺錢為目的之“教導方式” 更造就了購屋者更加集中,一屋難求,加劇了房價高漲,居住品質低落,而真正最得利的是房地產商,受害的卻是大眾。在銖兩悉稱的平面上,所謂“怎麼設計安排永遠都少一間房”的情況下,怎麼會撥出專用空間給無人居用的貯藏室?但這就導致一般台灣都市家庭無法“收拾”的後果。
於是家中的雜物亂竄,每個房間、空間,到後來都變成大貯藏室,亂成一團,成為普遍的現象。既便是設計得再美,也經不起一個“亂”字;就像人再美,也經不起一個“髒” 字了得。
常有業主跟我說:「貯藏室太浪費空間,我多做些櫃子就是了。」殊不知櫃子就是“貴”,貯藏室內部的製作只要求功能;而櫃子卻裡外皆要求細工,再者要多少“貴”子才能比得上一個貯藏室的容量啊,更何況大物件的存放,櫃子是無能為力的。
電視台常見日本的裝修收納方式,是神乎其技,但仔細想想,那也只能拿來當特技娛樂節目,其實並不實際,因為那種高成本的收納方式,其製作費用甚且高過你要收納的物件。但真正能隨意收納,又經濟的貯藏室,就像野人獻曝,有什麼好報導,吸引觀眾的?
國人只重自我範圍而忽視公眾事務,似乎是一種傳統習性,演變成一種民族性,從家庭安排即可窺一斑,何況對外人。自古就以“自掃門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 的封建思想教你,以便於專制統治,因而養成了錯誤心態:把自己家管好就行。而我家就只到大門門崁為止,此其外不是我的,可以任意忽視、破壞。
我在某地區來來回回十年,看到一般家庭掃地就掃到門崁線,垃圾往外丟,廢水往外撥,走過人家要小心,可能一口痰就從窗縫飛過來。公共環境維護不是我家的事。處理公共事務,乃利己為先,而造就了在世界高名次的貪污排行榜。台灣有句俗話諷刺說:“別人的孩子死不完。”
家母在糧食局服務了一輩子。我大學時住外,每每告誡我:“在外吃東西要小心,水果一定要多洗幾次,因為我們從日本買進來的農藥是他們不敢用的。”而印象最深刻的還是有一事,當時的中興農學院(中興大學前身)劉道元院長來我們學校演講,他語重心長地說:“我外出,一向都帶自己的便當,就是吃喜宴也不例外,因為便當菜是我家後院自己種的…”這雖然是陳年往事,但目前又進步多少?個人為了私利,企業為了利益,政府為了“政績”,大家正忙著環境污染、計劃著填平濕地、趕著破壞水土。
去年(2010)坎昆氣候會議(Cancun Agreements)中公佈:有關“節能減碳項目” 評比成績,全世界我們被列為倒數第三名,是惡劣組;德國的世界氣候看守委員會公佈:氣候高風險國家,我們也高居第二,果然是破壞能手。台灣對環保而言是個落後而野蠻的貪婪國家。有能力賺錢,卻沒有遠見。
經上說:“我的百姓愚頑不認識我,他們是愚昧無知的兒女,有智慧行惡,沒有知識行善。”知道發展各種科技,都只為了貪得近利,卻破壞了生態,忽視了公共大環境,也葬送了將來…。
哦!回到我們正談的貯藏室吧,這是我每個設計案,不論大小,都極力推薦的“房間”,是大家共同必備,不可忽視的房間,那怕它很小也得要有。
有一個案,房間都不大,就為了安排足夠的衣櫥,甚至須犧牲床位的正常擺設。於是我建議他們放棄自己的大衣櫥,為大家再規劃一間“衣帽貯藏室”,如此,不分你我,都可將換季的衣物全納入。這新點子使每個人的房間都變大了。少做櫃體,不但達到簡約的風格,也達到費用的簡約。
英國詩人布朗寧(Robert Browning)說:“人的手臂伸展的範圍須超越他所能抓的,不然設立天國有何用?”
以自我為中心過活的人,他的範圍(Territory)當然狹隘;但當他把心胸放開,把鄰舍視為自己人,把社區看作自己的地,他所擁有的屬地自然寬廣。神要“我們先求祂的國和祂的義,這些東西都要加給我們”,也是這個道理。
願我們彼此共勉:“當你在表現愛你的鄰舍,愛一切受造物時,你也就是在表現上帝了,人們也認出你是基督的門徒了。”
2011/0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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