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
媽媽不在後,我變成外婆最親的人,從一年回去不到幾次,到現在每個星期過去看外婆一兩回,雖然,我們有共同懷念的人,但並不常提起,怕一想起那我們最親的人,會忍不住傷感,因此通常只有外婆會提起媽媽不在而難過,在外婆面前,我只關心現下的生活,以輕描淡寫安慰外婆的悲傷,以實際日用陪外婆走未來的日子。
外婆不會說話,也聽不到,手語也派不上用場,跟外婆溝通是以最簡單的手勢表達,有些特定事物來不及跟母親學,因此還須請教鄰居長輩,但每遇抽象事件仍是讓人傷腦筋。然而這並不造成我們之間的距離,反而讓我們的焦點更直接投射在對方身上,無須討論身外之事,關心最貼近日常生活的事物,同時也開始了解外婆的喜怒哀樂。
在外婆身上,每每不經意的發現母親的脾氣與習慣,每當這時,我們總是笑笑的搖搖頭,兩人的如出一轍,讓我們有再度接近母親的感覺,因此我衷心感謝上蒼的安排,至少讓外婆還在我們身邊。
外婆年紀大了,剛開始只是從櫃子裡拿出珍藏的照片,包括我從沒見過的自己小時候的樣子,以及我們的全家福照,那一刻外婆的笑容中有著無限的慈愛。之後漸漸的,外婆開始拿出重要的物品,包括金飾、銀行存簿,我本就不是個太在乎物質的人,看到外婆拿出這些,更直覺傷感,我希望這些東西能永遠像現在一樣,好好在外婆手裡保存著。
以前常常想我和母親和外婆這三代女子,遺傳竟讓我們在命運上也有著垂直緊密的關係。母親與外婆都孤單,都經歷一段獨自生活的歲月,我提醒自己不要走同樣的路。而我來不及陪母親,母親卻以自己的生命讓我成熟,讓我去陪另一個孤單的女人,這樣,我們都不會孤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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