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USA／Gus Van Sant／Y.A., Crime, Thriller, Drama
1999年4月20日，17歲的Dylan Klebold和18歲的Eric Harris，在科羅拉多州丹佛郊區哥倫拜恩高中多處安置了近30個自制炸彈，並持多種槍械在校園亂槍掃射，殺死了十三名師生之後，隨即吞槍自盡。這正是轟動一時的哥倫拜恩高中槍擊事件。事至今日，也沒人知道到底是什麼因素迫使Dylan Klebold跟Eric Harris這兩個青少年要大開殺戒。人們只知道，這是美國史上最駭人聽聞的校園暴力事件之一。而《Elephant》正是衍生於這次槍擊事件，希望以此題材，道出暴力事件如何充斥在校園的每個角落。
其實我買此片時，並不清楚其內容，只是衝著導演Gus Van Sant買的。（誰叫我一直找不到他執導的《My Own Private Idaho》......我的River Phoenix！）後來在網上翻查了影片資料，才知道是以校園暴力為中心。但某程度上《Elephant》卻是部沒劇情的電影，雖說取材自哥倫拜恩高中槍擊事件，片中並沒明確地說明殺人動機或殺戮過程。電影從頭到尾只是零碎地描繪幾名學生在槍擊事件發生前幾小時的活動，平凡簡單得很。Van Sant也沒有嘗試以狂暴血腥的手法吸引人們注意，全片反倒是交織在死寂與寧謐之間。不過《Elephant》給我的震撼及驚愕，絕非看恐怖片時被嚇一嚇那種程度，而是用明明一點也不暴戾的氣氛，加上不需尖叫或淌血的效果，就讓人不寒而慄。
值得一提的是，電影中的學生都不是職業演員，他們是導演在電影取景之處，俄勒岡州波特蘭市的學校發掘的，全是名正言順的學生。理由是電影要表現的是校園中某平凡的一天，還在學的人當然是最佳人選。因此演員只需做回自己，這讓學生們的演出更自然。還有一點是我極度推崇的，正是此片的拍攝手法。運用了無數long tracking shots來從背影捕捉學生的一動一態，令人有種跟在學生身後的感覺。在剪接方面也非常出色，單是Elias跟John在長廊相遇一幕，就運用了三個不同的拍攝角度記錄，使斷落的場景畫面更有連接感。
影片開首的是一片藍綠色的雲海長天。如此詩意的景色，確實令人難以想像它的題材來源是何等血淋淋。前段曾提到，電影從頭到尾只是零碎地描繪幾名學生在槍擊事件發生前幾小時的活動。攝影狂Elias在四處尋找攝影對象，Michelle在圖書館幫忙，Jordan、Nicole及Brittany在為誰是誰的好友爭吵，Nathan跟Carrie在校園談情散步，John因照顧父親遲到而被責罵，都是高中生活的真實寫照。至於片中最搶眼的角色，槍擊事件的主腦Alex跟Eric，反而大部份都是私下生活的情景。他們沈迷於玩實況殺戮遊戲，並訂購槍械在倉庫練習射擊。當中一幕我印象很深刻的，是Alex在浴室洗澡時，Eric突然光著身子衝入，問Alex曾否試過跟任何人接吻。兩個男孩齊聲說否，隨即開始接吻起來。這帶有同志色彩的一幕，並不是指他們兩人是同性戀者（雖然據說Alex跟Eric的原型Dylan Klebold跟Eric Harris在校內曾被人以“gays”及“fags”侮辱，實際上他們並不是同性戀者。順帶一提，“fag”真的是個很貶低同性戀者的字眼。），而是暗示兩人都希望得到愛，偏偏事與願違，他們只能在死前以這曖昧行為獲得一絲慰藉。假若他們真的是戀人，Alex也不會在cafeteria時，僅僅因Eric擾亂了他的思緒而把Eric殺掉。
關於片名《Elephant》，相信很多人初看時跟我一樣也抱有疑問。經過翻查，原來此片名的靈感是來自以前一部由Alan Clark執導，講述北愛爾蘭恐怖份子暴力的同名電視電影。這電影裏曾提到一句話「An elephant in the room.」。試想想一隻象在一個房間裏，這是很難無視的事情，可是房內的每個人都對牠視若無睹，更不願談及牠。《Elephant》內的“elephant”則好比“violence”，暴力事件早就存在，還是有人裝作視而不見，聽而不聞。正因為人們的忽視，校園暴力事件接二連三地發生。片中有不少情節都支持了這個說法，像Alex上課時被同學欺負，班上其他同學居然無動於衷。運送槍械給Alex跟Eric的大人，明知盒子內的是危險品也只顧買賣。最明顯的例子是John，那個在Alex跟Eric攜帶槍械回校肆殺時，被他們趕走的男孩（現實中Dylan Klebold跟Eric Harris在血洗校園前的確放走了一名男孩，原因是他們對他頗有好感，那男孩也是唯一一名在Klebold跟Harris的指使下逃生的學生。）。聰明的John知道他們準備大開殺戒，但他卻不上前阻止，當然如果他真的做了，這可算是不知死活的行為，只是如此一來，更顯出人們忽略了校園暴力的嚴重性。而影片中段當Alex在房間內彈奏鋼琴時，伴隨著Beethoven的名曲“Fur Elise”不停旋轉的鏡頭，對上了房內牆壁上的手繪大象圖。名符其實的「An elephant in the room.」，是Van Sant的惡趣味小玩意，還是暗喻問題早就近在咫尺？
隨著故事進展，影片不停地留下疑問，到最後還是沒有提及他們的殺人理由。甚至片末Alex走進冷藏室找到了Nathan跟Carrie，並冷峻地舉槍向著兩人，口中喃喃地說了幾句語言不明的話，也留下了不少謎團。電影沒有完整地把事情始末呈現，觀眾看不到Alex自殺，但是這些已經足夠了。因為《Elephant》這隻大象，早就表露無遺，有如廣泛流傳的寓言故事「盲人摸象」，只是視乎於每個人對它不同的摸索、領悟及回應罷了。
Official Homepage︰
http://www.elephantmovie.com/Recommended site about Columbine High School incident︰
http://www.cnn.com/SPECIALS/2000/columbine.cd/Pages/TOC.ht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