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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01-05 14:20:02| 人氣93|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前進的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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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MSN上傳來大學時即相熟的學長姐即將結婚的消息,瞬間驚覺身邊的人一個個走入婚姻,往「成家立業」的人生道路前進。

2005年第二天,高中同學走入禮堂,婚宴驚人地冗長,加上雙方家長及新人都從事教職,一堆靠嘴生活的老師上上下下,讓12:30開始的婚宴直到2:30才開始敬酒,新郎還上場獻唱愛的小曲……看到同學自始至終洋溢在臉上的幸福微笑,不否認容易讓人當下有股結婚的衝動──震驚的是,身為伴娘的同學也喜孜孜地挽著未婚夫的手說著年底結婚的消息,同時詢問我何時結婚。

儘管笑著說等男友退伍工作穩定了就結婚,卻在那一瞬間感到遲疑。

也許是,過了那個很想結婚的時期。

也許是,經過這些年的感情經歷,我明白結婚有時不是通往人生改變的捷徑。

也許是,在我以為我早已準備好的當下不斷被提醒結婚之後,我驚覺自己基底裡還在恣意享受目前安適的感情狀態,不想有太多改變,即便我始終覺得自己找不到生命安放的位置。

但婚姻不是因為要成為被安放的位置而存在。

曾經我以為,遭受重大挫折時躲入婚姻可以開啟另一個人生,而幸好,男友沒有答應我當時的任性要求──曾經一度接近婚姻的他,對結婚這件事有比身為女性的我更需要承擔的現實責任與壓力,他願意勇敢承擔結婚承諾的那一刻,我毋寧是感動的。

承諾這件事需要勇氣,也需要力量,我深刻明白自己缺乏。

現實的人生卡在一個不上不下的位置,我焦慮、憤怒、不安、茫然,發現自己對於結婚這件事感到恐懼,儘管感情生活安穩得早已進入對方家庭,成為家族聚會中被點名參加的一份子,但從未被安放的自己,沒有往前躍進的勇氣。

和室友在MSN上聊起身邊的人一個個結婚的荒謬感,彷彿結婚了就在現實世界有個位置,然,我們也都同意,「位置」這樣虛幻的東西往往不能帶來真實的安全感──

「在別人眼中有位置的,其實不一定真的覺得安穩。」他說。

那麼安穩在哪裡?我明白,這不是妥協接受與否的問題,關鍵在於能否給自己安全感。正因為明白自己還沒有足以承擔責任的成熟及準備,此刻,才格外感到自己需要前進的勇氣,無論婚姻或其他。

我突然想起很久以前,那個非常想要結婚的自己,怎麼當時就有那樣理直氣壯的無懼,公然說著要自此開啟另一段人生?

曾經很長一段時間,我跟母親的關係降到冰點。外婆還在世時,因著她一逕嬌寵我這個打小帶大的外孫女,母親對我的任性無可奈何,總是在外婆苦口婆心的疏通下將我與她之間存在已久的裂痕彌平。但我們都明白,傷口癒合不代表不存在──我怨恨母親將未滿兩歲的我送給外婆帶,怨恨她無時無刻悉心將豐沛的愛全都放在弟弟身上,即使我獨佔外婆對孫兒所有的愛,那種深層裡被捨棄的感覺還是未曾停歇。

長久懷疑自己不被愛的不安全感造就我細心察言觀色的本領,與生俱來的聰敏與機靈讓我輕易就獲得長輩歡心,但始終,母親的眼光不在我身上。那讓我沮喪不安,益發以各種詭奇彆扭的方式衝撞她的忍耐極限,以贏得一絲關注。

直到很久以後的現在,我才明白,母親與外婆之間很長一段時間也像我和她之間的關係,總是存在著難以言明的距離。母親越來越像晚年的外婆,我越來越像年輕時的她,相互觀照,厭惡對方又愛著對方。

認為自己不被愛的陰影存在太久,我一度渴望逃進婚姻裡,以為這樣就能找到「專屬於我,只愛我一個人的人」。或者,渴望像嫂嫂說的:「嫁了之後,和媽媽的關係就會變好。」

而現在,當我和母親在外婆走後逐漸跨越橫亙在彼此間的不信任感,漸次彌補關係時,藉由結婚逃離原生家庭這件事於我來說,變得越來越遙遠。相對地,終於體認到婚姻不是一個逃避的港灣這件事讓我對自己輕易想要走入婚姻的幼稚念頭怵目驚心。

﹝我怎能在根本沒有準備的情形下,去承諾另一個人一輩子?﹞

我需要前進的勇氣。

我需要安放的所在。

一直努力前進、渴望做到別人心目中完美百分百的我,早因過度用力地往前走﹝傻傻地、不明所以且不知所終地﹞,忘了沿路的風景。始終浮動不安未曾停歇的結果是,走到了分岔路的兩端,才發現自己從未細想究竟自己要抱著怎樣的人生過下去──說來有些荒謬,擅長在似是而非語言中糾結纏繞的我,正因為過度習慣將自己包裝起來面對世界,反而忘記了原來的我就只是個驕縱任性渴望愛的小女孩。

我早知道答案是什麼,也擁有前進的勇氣,只是我始終沒有面對。

只要我停下來看看身旁的風景,就是我安放的所在。

台長: ca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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