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悍而美麗
一年十三班‧May 09,1998
●基本資料:
書名:強悍而美麗──劉大任運動文學集
著者:劉大任
出版項:麥田出版有限公司。台北市。
民國八十四年二月初版
頁數:一八五頁
●內容大意:
本書以劉大任一個運動迷的角度,各以籃球、網球、桌球為主角,
搭配以釣魚、棒球、美式足球,甚至於狩獵。以一篇篇的、如同聊天
一般的流暢文筆,自在的呈現在讀者面前。
在〈不敢嘲笑喬丹〉一文中,背景是籃球巨星麥可喬丹退休去打棒
球時的那幾年,在大家以喬丹打棒球當笑話看時,他寫道:「運動員
的根本定義就是面對挑戰,就好像人的根本定義就在於面對死亡一樣
。沒有挑戰、就沒有運動員;沒有死亡、也就沒有了人。你可以儘量
嘲笑喬丹在棒球場上的三振、失誤和手足無措,但你不能嘲笑他面對
挑戰的姿態、勇氣和決心……。如果你不懂面對死亡,你不能嘲笑喬
丹。我不敢嘲笑喬丹。」
而在〈惡戰〉和〈苦鬥〉中,記述了NBA的 play-off games,也就是
精彩的季後賽。在尼克和公牛的爭決賽權的第三場比賽中,他俐落的
描繪出終場1.8秒平手的狀況下,球員的兇態、醜態和最後終場奇蹟又
完美無瑕的三分球;記述了球員的心理和道德修養被逼上臨界點時的
形貌;也更將在看見第七場公牛崩潰後,皮朋上前擁抱尤恩,祝福他
能邁向前實現一生的夢想時自己一種不可抑制的震顫,傳達了給讀者
。因為──他如是說──這就是美。
〈魔術強生的魔術〉中,開頭先以魔術強生感染了愛滋病帶給眾人
的震撼、哀傷及惋惜帶起,恰好表現了他對於NBA的貢獻與影響之深
之廣大。魔術強生曾說過:「 Life is a long,big party.」。美國體育作
家說得恰如其分:「魔術強生的美不在於他跑得多快、跳得多高、傳
得多妙、射得多準。他的美在於他腦筋動得快又好,不但為自己想,
也為他的隊友著想。」他是把NBA帶入最偉大的超級秀的時代的人,
而如今面臨了party的結束。作者也以嚴謹的文字討論了強生感染愛滋
病的原因,及美國的運動員與其社會現象的真實面。
〈強悍而美麗〉以網球的四大公開賽之一的美國公開賽為鋪敘,先
描述二十幾年前的簡陋和刻苦,再進而為今日不管是場地、傳媒的突
飛猛進的進步。但是這種週邊環境的變化,對於球員比賽的本質不變
,但他們的心理壓力,卻因為聚焦程度的加強,更百倍於從前。作者
寫:「……或許正因為考驗的無情,緊張性才得以呈現,也許正因為
強悍,才產生美麗……這就是網球。」
〈簡單而嚴肅──山普拉斯的網球風格〉一文中,先以網球播報評
論員,自己也曾是世界頂尖球員的麥肯諾,在一場山普拉斯的比賽時
所說的:「我告訴你,這是最好的網球(tennis at its best),簡直光輝
燦爛!」。為開場白,毫不囉嗦的就道出對這位年輕的網球霸主的敬
佩。且看他所寫的:「這個山普拉斯,他不發脾氣、不耍大牌、不丟
球拍、不罵裁判,他只是不聲不響的取好位置,盯住對方的防守,輕
輕把球帶起,踮腳、屈膝、彎腰、轉肩、大臂帶動前臂、前臂帶動手
腕,手腕轉動球拍,唰一聲掃下來,那球就彷彿著火冒煙,每小時一
百二十哩,飛向發球區的兩大角……他發球的那種從容平淡,網前截
擊的那種舉重若輕,正手直線穿越的那種優美絕倫的飛行路線與角度
。一句話,簡單而嚴肅,這是山普拉斯的風格。」在這種運動員好萊
塢化的年代,山普拉斯的出現是一種異數,是一種清新與驚喜。
〈張德培的腿〉文中,以一九八九年張德培以十七歲之紀錄得到法
國公開賽冠軍時,作者第一次看他打球,也第一次看到一個網球員的
腿能表現出如此超人的承載力。但隨後他走過了受傷低潮的兩年,以
驚人的意志,在一九九二年復活。紐約時報體育作者說:「無論你怎
麼表演、怎麼發脾氣,無論來球怎麼兇狠刁鑽,他總是追球到底。這
是典型的張德培,這名小個子完成他的工作,不聲不響,令人信服,
小心翼翼……彷彿能看見他的靈魂。」作者對於張德培的美籍華裔身
份,由衷的寫道:「如果你看張德培打球有命運與共的感覺,你必須
明白,你的感動,應該超越民族主義……在他每日生活與工作的世界
裡,他必須面對白種人對他的不明不暗、若軟若硬的壓力,他有他的
辦法,他的腿在球場上支撐著他……更難應付的,恐怕還是挾關愛之
名而來的那份壓力,只要想一想,黃種人、尤其是中國人,在這一、
二百年來,積壓了多少挫折、怨恨、憤懣與恥辱,誰不想找個機會把
這種心理深處的創傷,隨同關愛的鮮花,一古腦兒捧給在國際體壇上
揚眉吐氣的英雄同胞?但是,對年輕的他來說,是不公平的。運動員
的心,不必也不該負擔你我的感情或問題,張德培的腿,只該支撐他
自己的世界,但當他達到了人類的腿所能達到的極限,他所支撐的就
是整個人類……。」
他把各種人的心理剖析得精闢而冷靜,在在使人信服,令人深思。
還有許多精彩的運動散文,像是介紹深奧釣魚哲學的〈蠅釣教室〉
;我們較少聽說的狩獵旅行,也就是 Safari 。在〈薩伐旅〉一文中展
現出特殊的風格;而令人震動的一文〈金牌金牌金牌〉中,毫不留情
的道出體育文化在當代中國人中,是把勝利看成洗雪國恥,打敗外國
人、出氣、報仇的工具,不是力與美的藝術,不是生活的必需成份,
只是裝點門面的生活點綴。我們看完之後,不得不點頭承認。
而唐諾所寫的序:〈溯河迴游的桑提阿哥〉和書後的介紹,也帶給
讀者全新的視野。內容豐富不可擋。
●讀後心得:
本來買下這本書最主要是因為劉大任先生所寫的網球,因為是網球
迷。第一次接觸運動文學,才發現了其中不可言喻的感動。以往都只
是顧著享受觀賞的過癮、緊張,但作者讓我學到了所謂球迷的更高一
層的含義,在置身其汗水與意志的世界中,能盡情的「 high 」最高點
;也要能使頭腦和心靈冷靜下來,探索更內裡的意義。唐諾先生說的
好:我們得先是個人,才是個球迷,從人的角度出發,才能看得更多
、說的更好,取得更準確的理解。沒錯,在激動的時候,常失去理性
,運動不只是我們看到的這般如此,在看這本書時,透過他嚴謹又滿
含豐富感情的文字中,我們能看到運動員在我們面前馳騁、我們能讚
嘆每一個神乎其技的動作,因為他描寫的如此傳神;更重要的是,我
們感受到了來自心中,更深切入人的悸動,一種震顫。因為此時心中
的平靜和作者精鍊又一針見血的言論,輕易地就讓讀者得到他想傳播
的訊息,也輕易地讓讀者走進一個全新的世界,無聲無息地,讓我們
臣服於運動文學的魔力之下。可見他文字強烈的號召性和感染性。我
相信凡是熱愛運動的人們,在讀過這本書後,必能對這體驗與收穫興
奮不已,因為又發現體育另一個令人驚喜之處;而本來沒有興趣的人
,一定也想要踏入這個殿堂一窺究竟。祝福有緣的讀者!
●評語:
劉大任先生說:「我不得不承認,這本書,的的確確,是我最快樂
的一本書。」我也要說:「這本書,完完全全,是我最快樂的一本書
,因為它教會了我用五歲的眼光及五十歲的智慧去看每一場比賽。正
如杜甫寫的「觀者如山色沮喪,天地為之久低昂』。」
●附註:
劉大任生於抗戰時期,長於台灣,現定居紐約,從小熱愛運動。愛
看、愛玩、愛讀、愛寫。常說:海明威的第一志願為運動作家,退而
求其次才寫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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