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評論 青年/參政/現身/行動 在貌似歌舞昇平迎接千禧的歡樂氣氛中，一群以青年做為主體的我們，要對這個即將走過的世紀做出最嚴厲的批判，我們要對台灣當 今以發展主義作為一種意識型態，一種認為經濟增長是社會進步的先決條件的錯誤走向，進行阻止。 我們要問的是在過去的所謂『台灣奇蹟』式的發展，究竟是為誰 發展？什麼在發展？難道發展是不帶有反省，無止盡的向『錢』進嗎？ 經濟增長是否就等同於改善我們的生活環境呢？在經濟增長的過程 中，社會中不同屬性的社群所付出的代價又是什麼？ 豐富如台灣，怎能只有GNP以及GDP作為量度？這些指標是無法同時反應『生活素質』『社會福利』以及『進步』的程度！更何況， 這些經濟指標是無法將一些沒有進入貨幣流通的勞務納入計算，如女 性的家務勞動、社區間的組織服務，以及一些社會運動的無酬甚至負酬勞動皆是。所以，在迎接千禧的同時，我們還要實踐下一個屬於我 們的世紀，再現美麗台灣的富饒風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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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刊登於：「新世代青年團」（http://192.192.148.27/capital/）的「青年評論」專欄
2000年6月29日


明修棧道、暗渡陳倉——評工時縮減修法
岳生／新世代青年團

為了擺脫總統敗選的陰霾，國民黨立院黨團在6月16日的勞基法工時修正案一戰中，倚著優勢的席次擊敗了弱勢的行政院修正版而一役成名。勞基法從規定每週法定工時四十八小時轉為雙週八十四小時。一直以來，勞方團體對於工資調升與工時縮減的訴求，皆是屢屢遭逢來自資方團體的激烈地反對與打壓。實質的經濟成就（economic performance）與勞動權（Labor right），在庸俗的政治過程中，一次次地被粗率地對立起來、被詮釋成零和。相對於之前立法院積弊甚深的黑金生態，此次國民黨的動作令人大感意外，在外觀上甚至像是連戰所宣稱的那樣是「福國利民」的舉措。然而，在媒體高喊「勞工大勝利」的此刻，國民黨版的縮減工時案之「附帶決議」也同時通過了，附帶決議強調：「行政院應該在六個月內提出促進產業發展、提升產業競爭力的配套措施，並完成立法程序。」經建會主委陳志博說，這些配套措施的腹案包括：取消基本工資或修改計算方式、延長變形工時為8週與開放外勞限額等。然而，關於「促進產業提升」這些嚴重打擊台灣勞動條件的附帶決議，對勞工來說才是要命的地方。以下分為三點來說：

一、先進工業國家如美國、日本、德國、早將工時調降為每週四十小時以下，實施的結果不但證明工時的縮減並不意味著企業競爭力的下降，反而隨著生產士氣的提振而使得勞動生產率明顯增加，亦即總產量的提升。而根據政府經建單位與主計處統計顯示，台灣受雇者每人平均勞動生產力為美國的一倍半，但是台灣受雇者的平均工資卻不到美國的一半，這顯示台灣的勞動條件早先就與生產力脫勾；資本家一再宣稱工時的調降必須與生產力與生產量的提升成一定的正向關係，因而開出國民年所得須超出美金兩萬元以上，才能進行工時的縮減。這種看似「持平」且符合「正義」的條件說，分明掩飾了之前台灣整體勞動條件的相對低迷，以及資本家因此所擷取的大量超額利潤。所以，相對於台灣的高勞動生產力，將工時縮減至雙週八十四小時，對於台灣工人而言，其調整步伐亦嫌遲緩。

二、工時的降低必須以勞動條件的維持為前提始有意義，台灣的工資結構異常複雜，雇主給予工人的底薪往往以最低工資為基準，因此四周變形工時一旦擴大適用至各行業，那麼將使得佔基層受雇者工資重要部分的加班費大幅縮水，這也直接導致計算工人退休金的法定基準——平均工資將巨幅下降。減低工時的結果，勞動生產率可望上升，對資本家實則無傷。然而，隨之而來變形工時的實施，卻是勞動條件的必然下降！對資本家則絕對有利。對於工時的分析，連自由主義經濟學家都認為加班費並無法完全支付工人在一個工作日中延長工時的實際價格（所謂損失的休閒效益）。所以，據報載國民黨立院黨團亟欲規劃配套取消勞基法基本工資規定，甚至要求擴大變形工時適用範圍與延長變形工時計算期間，完全是大開倒車的作法。

三、其實，就算工時調降工資不降，也並不代表勞動條件的上升，孤立地看待工資問題也會造成混淆真相的危險。工資對於工人而言，是勞動力的對價、也是一定數量的貨幣額、是貨幣符號。國家透過稅制、貨幣政策等手段，或者物價的持續上升，皆會造成工人所得的負面效果，即所謂實質工資的下降。這一點，在台灣資方團體氣急敗壞地反對工時降低的同時，也是其忖度思量如何轉進向國家機器施壓的另一重點。這一次立法院在縮減工時的修法過程中，同時通過定義模糊的附帶決議，要求產業升級的配套（可能包括：取消基本工資或修改計算方式、延長變形工時為8週與開放外勞限額等），更證明此次修法背後以企業利益為優先的深層算計。

值得憂心的是，工時與勞動條件的政策辯論以及背後真正的社會角力，可能造成台灣受雇者的實質損失，但這一點卻被掩蓋於在國會的政黨傾軋與權謀爭鬥中。法定工時的調降，這一個看似聚訟紛紜的問題，背後卻是隱藏著一個清楚的邏輯。亦即在資本主義社會中，資本家利潤率的實現永遠優位於勞動權利的確保，工作權附著於資本家的利潤生產之上。因此，勞動條件的爭取，本來就是資本主義社會的生產關係中，無止境的社會角力過程。其正當性已如前述，重點是，接下來我們當思如何進一步連結台灣受雇者的力量，共同阻擋對勞工傷害至深的配套修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