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的孤絕姿勢---《體育時期 青春‧歌‧劇》
文：彭女巫
拍攝：蜻蜓點水
劇照圖片：7A班戲劇組提供
被嬌縱得成年人也怕三分，生痘痘也生得理直氣壯的十來二十歲人兒，是不是等於青春？穿上潮流雜誌指定消費款式的衣飾，操一口「潮、喪、爆、hea、kind（作「傻子」解）」語言，也就是青春嗎？抑或被抹黑為頹廢無聊未婚生子閒來只懂玩4P的大多數年輕人，便是青春的詮釋？就連7A班戲劇組新劇《體育時期》在網上的宣傳片，片尾兩女角站在高處劈開雙腿，一副賞賜眾生的樣子掀起校服裙，露出短小的PE褲，也似乎把青春和囂張、炫耀等字眼連繫上來吧。
青春只是無用
原著董啟章的《體育時期》最後一頁有這樣的仿歌詞：「青春一切，並不殘酷，也不空虛，只是無用」，這種「無用論」並不指青春頹廢，卻說明了它的絕對，以及無目的。明明未必得到回應，也要在碼頭露宿絕食抗爭；明明未必有實際利益，也要花掉假期時間金錢，去出版一本免費刊物；明明無用，也要繼續寫下去，去圓文學永不能圓的夢。正如《體育時期》中的「貝貝」和「不是蘋果」，在成長的關口碰上了殘酷現實，仍然唾棄蒼老的無可奈何，孤絕地作「青春時期的最後奮戰」。
青春就是不甘平凡
正是小說中所描繪的青春躁動，觸動了7A班的譚孔文，尤其是小說中不是蘋果這角色。「她是一個幾乎不可能在現實中出現的女孩，多麼絕對，自我認知也異常地強烈。對於平凡的人來說，必須有這樣的人物來提醒，我們才可以找尋生命中的不平凡吧！」大抵大部份人都是貝貝，自甘平凡的學生，受了點教育，交了不錯的男友，找一份普通而收入穩定的工作，預備模模糊糊地過一生，可是，幸好遇上了絕不妥協的不是蘋果，才能覺醒自我，追求「無用」的理想。
貝貝需要不是蘋果這樣有力的人物啟發，就如我們也需要像《體育時期》那樣具啟迪的作品來反思自身，7A班的譚孔文就在這信念驅動下將小說搬上舞台。
青春長年無休
「青春是一種並不囿限於任何年齡階段的狀態。」所以他把自己改編《體育時期》的舉動稱為「青春的再造」，目的不在悼念逝去的青春，卻是重溫一次青春，好叫自己保有這種狀態。
「我覺得自己像小說中的另一角色奧古，他一個人到日本去學習吹奏「尺八」，過程中不像兩女角行動激烈，只是靜悄悄動身做了自己認為必要做的事，沒有躁動，但一樣青春。」於是他由「尺八」聯想到竹子，把舞台設計成為竹林一樣，便是寓意青春恆久。
青春等於椎名林檎
把故事的青春調子煮得更濃更稠的，大概日本著名女歌手椎名林檎的樂曲也應記一功。在譚孔文看來，椎名林檎無疑是董啟章的啟發者之一，其觸發點不在她的搖滾樂曲，而在她的音樂錄像，「開始只聽她的歌，不覺得有什麼特別觸動，後來看到她的音樂錄影帶，覺得十分精彩，才發現她的厲害之處，在於非常自覺為自己建立獨有的形象…她是一個很了解自己要什麼的歌手。」椎名林檎的自我覺醒，似乎暗合了青春這主題，所以她的歌，也自然成為舞台劇的主題曲。
改編是犯賤的事
許多董啟章的粉絲也可能抱有類似的擔心，會不會改壞了《體育時期》呢？「我得承認改編是犯賤的事，甚至我被朋友譏為『飲董啟章的奶水』…改編文學作品最難的是既要忠於原著，又不能把原著全盤搬上舞台，況且舞台表演是很難表達靜態的文字。」於是他一開始便決定未必完全忠於原著，尤其涉及文學的部份，他是省略去了，只會把小說中自己認為最有意思的地方帶給觀眾。
他又承認文字的聯想力之大，是影像或者舞台難以代替的，不過譚孔文還是盡力地把小說的文字力量以舞台語言呈現出來。「例如小說有一幕不是蘋果在貝貝男友阿政指導下習泳，那段描寫中竟加插了一些教人游泳的說明文字，在文學的角度中，是頗堪玩味的，因為說明文字的冷硬絕對正正和兩人曖昧的關係成了反差，但不可能將這段說明文字如實搬演出來的，於是我安排阿政在教不是蘋果游泳時，做出機械式的游泳動作，令觀眾聯想到，噢，這個阿政並非專心教不是蘋果游泳，是別有意思罷。」
其實改編董啟章的想法，並非一時興起的，早在《雙身》時期，譚孔文已經留意他的作品，「董啟章的作品就像一個魚池，水裡魚很多，很難一次過把牠們捉上來，要撈的話，就看看你想要撈的是怎麼樣的魚。」這句說話，會不會是董先生粉絲的貼心話呢？
經典場面必不錯過
身為小說《體育時期》粉絲的筆者，最關心的問題之一是，舞台劇會否將一些小說中的重要場面演出來？「砸韋教授車子一幕在開始時已決定非演不可，無論是簡單或是大鑼大鼓的，也要將這幕演出來。」
也許「擊破」這舉動與青春必不可分吧，在成長的界線擊出一道裂縫，青春的一個孤絕姿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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