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子目睹了一切。
月子目睹了一切,身體卻沒有照著腦袋內高聲尖叫的指令行動,連短褲女孩的喊聲也沒有解除月子的定身魔咒。直到被推開的男人順著力道向旁邊臥倒,旁人怎麼拉都拉不起來時,月子回過神來,猛的蹲下去,把男人的肩膀從地上扳起來,才起身,看著兩邊的路人順利將男子拉起帶走。
然後月子就爆炸了。
炸得不怎麼均勻,至少耳朵還是完整的,還能聽見前方樂團的演出和後方觀眾的尖叫聲,但腦和心臟卻碎得只剩肉末。
「啊啊啊啊啊啊!!」踩到腦汁的男人嚇得跳腳,「好噁!!!」短褲女孩努力用手抹開白色衣服上沾到的碎塊,當然怎樣都弄不乾淨。而離爆炸中心比較遠的觀眾卻還沈浸在音樂裡,最後方的 PA 老師也沒發現這場騷動。
「如、如果——」本來完好的嘴唇幾乎是在開口說話的同時就炸開了,又惹來一堆尖叫聲,這次引起了後方男孩的注意,月子僅存的半個左眼見他不顧伴侶的拉扯,逕自分開群眾向自己走來,黑色的靴尖最後停在一片慘白又燒著紅暈的皮膚碎塊旁。
「這是你的臉頰嗎?」聲音有點沙啞,真好聽,還好我的耳朵是完整的。
「這是你的臉頰嗎?」男孩又問了一次,我才感到不對勁:這不是他的聲音!!!
( 如、如果能回到五分鐘前,我會—— )月子的心臟不知為何重組了,怦怦跳著,努力用少得可憐的音高拼湊字句,「如、如果——」
「好好好,我知道,現在我們要去跳舞了嗎?」
月子眨眨眼,發現視線又回到平常的高度,而朝思暮想的人正站在自己面前,伸出的左手微微顫抖著。順著好看手部線條往上看:象牙白的袖扣、貼身的禮服、柔順垂肩的長髮,以及令人難忘的酒窩。
「噢⋯⋯?」
「沒辦法,回到五分鐘前我們還是僵在這裡,你一定要做出選擇的。答應我或拒絕我?」
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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