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期待十八歲嗎?你懷念十八歲嗎?有人為十八歲興奮,因為成年後沒有以前那麼多的限制。至少你可以有權投票,有權選擇看三級片,有權申請信用咭(如果你是大學生的話)。另一方面,有人為之而神傷,十八歲似乎是老的開始,總與天真瀨漫的未成年有別。想再裝一裝可愛的樣子,似乎是不入流。十八歲,你得到的是一張新的身份證,是一張成年身份證。
不知怎麼,我身邊的人都期待著我的十八歲,親友期盼著,朋友也為之而興奮。其實,這並非不無原因,我亦都知道箇中的原因,只是我對於自己的成年沒有太大的興奮而已。因為他們都知道我家的狀況,母親患了精神病,一直不願就醫,他們都有個盼望是待我成年後,可以更自主地主理家中的事務,什至可以餵我的母親吃藥,那麼我的家庭問題應該可以減輕一下。然而,難道十八歲就代表成年了麼?難道十八歲就真的可以自主?
由於母親的病,她不時會帶給我一點麻煩,「這一點」應說成很大才對。她想開舖子,眾所周知這是沒可能的事,然而她就不斷到房署申請。可惡的是,每次申請也要付上幾千元的按金,我家是沒有收入的,每次想要取回按金不是容易的事,即使放棄按金,退回申請也非只聲明一聲就算,社會上繁複的手續可麻煩了我,無形中我多了無數的中化功課──寫公函。起初,我以為自己十八歲後,我的簽名在文件上應比以前的功效大,但這都只是一個小孩的想法,最後還是要請不常見的爸爸幫忙。
同樣,媽媽一直不肯申請書簿津貼,她堅持不在申請表上簽名,這是我多年以來的煩惱。我原以為十八歲是成年人,我可以用自己的名字去申請。可是,十八歲的成年,只是可以換到一張身份證。十八歲不是不能自主,只是十八歲不給你完全的自主。十八歲的我,由於經濟不是獨立,是不可以作書簿津貼的申請人的。這次,小孩子又再被擊倒了。
其實,我極之討厭這種感覺。要是沒有用到我的事,我真的不想去理。既然十八歲不賦予我「權力」去解決問題,我也想當個十八歲的小孩算了。忽然間,自己竟然有點同意「大人的事,小孩子是理不到的」這句話。我還是個小孩子吧!我想,年紀愈大的人,也會愈想回到過去,當一個無知的小孩。這種無知,令你簡單一點,令你快樂很多。一直以來,別人對我的成年存有期望,故從前的時候,我總恃著自己是個未成年的「豆叮」,遇到家庭的問題,既然解決不了,便棄之不顧。以為逃避了,充耳不聞,我就感受不到問題的所在。既然沒有問題,也就不需要我去面對什麼。
然而,十八這個數字,這個符號提醒著我,即使能力不是增多了,那份承擔的心卻要加多來。因為十八帶來的,不只是一紙的身份證,它更帶給你別人對你的期望,社會對你的期望。社會期望每個小孩終有一天會成長,會成熟。逃避成年的人,只是逃避承擔,這與一個懦夫無異。也許每個十八歲的人也要知道,能力有所不足並不要緊,心智的成熟才是最重要。既然別人給你一張成年的身份證,給你一個成年的身份,即使只給你有限度的權利,但我們就應當比從前想得更多,想得更遠。小孩子想得少,是他們純情天真;成年人想得窄,是他們目光短淺。
我可以告訴你,十八歲的滋味並不好受,它不叫你大,也不叫你少。也許,有很多事情你不想去處理的,但現在你卻要開始面對;也許,有很多的事你很想自己處理,那麼你承擔的心值得嘉許,但也請你要稍等一下。人人都要經歷這個過渡期,那麼我們便盡情去嘗嘗有限度的自主,至少你可以選擇看一齣三級片,買人生的第一張六合彩飛,更可以陪同十七歲的人看PG家長指引的電視節目。其實十八歲,又有什麼可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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