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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08-28 22:41:27| 人氣10|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蟑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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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
H鎮今年雖然還沒有下雪,但很冷,真的。
想你的單


從昨天下午收到這封e-mail,林的心就再沒平靜過。因為……從來,從來都沒有。認識單的六年來,單從來沒有用這種語氣和他說過話,他一直都是冷漠的,就象現在這北方的天氣。

雖然只有簡簡單單幾個字,但林卻能感受到那曾經同樣困擾過自己的孤獨,因為就在那個時刻,單沒說再見就悄悄離開了自己。

林和單從大學時代便開始的友情,如果那算是友情的話,因為生性孤僻的單和身邊的同學幾乎沒有交往,因此作為實習小組中他單搭檔的林毫無疑問地成了單在學校唯一的“朋友”。然而這樣一種幾乎透明的情誼也在三年前單出國之後了無痕跡了,以至於林昨天收到這遠方的來信,竟有一瞬間以為是單發錯了對象。但眼前那個“林”字清晰得有點刺眼,讓原本就有些頭昏的林一陣暈眩。

靜靜伏在枕頭上,無聊地凝視著窗外紛紛揚揚的雪片,銀色照亮了原本有些昏暗的房間,庸懶地翻了個身,林緩緩閉上有點發沈的眼皮。於是紛繁的世界突然安靜了下來。

鬧鐘的轉動聲變得尤為清晰,滴答──滴答──滴答,伴隨著因感冒引起的粗重鼻息,林的四周漸漸被一團烘熱所吞噬。被醺熱的身子裏,那熟悉地感覺乘虛而入。

沈重!壓得他喘不過氣來的重量 ; 從裸露的肌膚滲透過來的熾熱 ; 帶著難掩的焦躁而噴灑在耳旁的濕意 ﹔還有……那已經無法壓抑的痛苦呻吟──我喜歡你!然而,這一觸即發的危險迅息帶給自己的,除了那揮之不去的沈重竟還夾雜著一股莫名的安逸,就這樣……不願睜開雙眼!不是因為害怕,只是有些留戀這種仿佛被擁在懷裏的感覺。

渾渾噩噩地在被子裏窩了一天,林終於下床給自己弄了點小米粥。雖然體溫已經降下去了,但渾身卻軟綿綿地使不上勁。林靠在沙發上,翻弄著碗裏的粥,實在沒什麽胃口,他朝角落的電視瞥了一眼,又是新聞!林有些鬱悶地操起身邊的遙控器准備換台,然而就在這時……

有著一頭齊耳短發的女播音員氣定神閒地說著﹕“……昨日下午三點T國H鎮的大型發電廠發生了嚴重核泄露,雖然還沒有最後確定,但從泄露的程度和範圍來看,有幸存者的可能性幾乎是零……下面是一則關於國內的消息……距情人節還有近一個月時間……”

電視畫面已經轉向人流洶湧的街頭,然而林的手卻開始劇烈地顫抖,“商家就早早地打起了‘情人’牌……”,女播音員的聲音,嘈雜的人聲在房間回響,此刻的林卻已經默默站立在臥房裏的電腦前……

什麽時候發生的?昨天下午三點左右,也就相當於T國晚上的八點…那麽自己昨天收到的這封郵件呢……林顫抖著啟動了電腦,泛白的指尖緩緩伸向……一道藍光閃過,那封靜默著的郵件後面幽幽地顯示著﹕“21點24分!”

三年前的一個清晨,林陪著單來到機場。林有些婆媽地對單念叨著一些生活瑣事。

什麽一個月要記得換一次牙刷啦,什麽晚上不要通宵實驗啦,什麽感冒不能只鑽被窩要吃藥啦,甚至扯到和女孩子出去記得身上要多帶點錢之類的三八問題。

終於在大四泡到了一個妹妹的林用一副過來人的口氣說著:“還是找個女的啦,至少可以不用做飯和洗衣了,呵呵……”單只是靜靜聽著,臉上並沒有什麽特別的表情,仿佛一切都與他無關。雖然已經習慣了單的沈默寡言,但是一想到這也許是他們最後一次見面,林就不自覺別扭起來,於是林也沈默了。他們就這樣一直走到不得不分手的地方,覺得最後還應該說點什麽,林叫住了前面的單,電光火石之間,林看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單,然而那一瞬間短到林再也無法在頭腦裏重新那一幕,他能記得的只有當時那種被震驚的感覺還有就是單緩緩前行的寬闊背影。

白霧彌漫,巨大的機身緩緩升起,轉瞬間,單已經穿入雲霄──凝視著天邊消失的一道白光,林知道從此單將生活在一個他完全陌生的國度──T國。

單從來都是個低調的人,他沒有憑借自己優秀的學歷進入T國的大都市,反而默默來到了T國的H鎮,進入了那裏的一間小型的生物研究所。雖然一直不懂單,但林卻一直非常盡責的充當著單好朋友的角色,他幾乎天天都會給單發郵件甚至整天整天泡在網上,為的只是等待著和單說兩句話。然而,林失望了,單除了最初的幾封敷衍般的信件就再也沒留任何東西給林。就象在人間蒸發了一樣,單消失了……剩下林獨自陷入無盡的失落和憤懣中。

“台北時間中午十二點。”機械的報時聲把林拉回到現實。他呆呆地看著鬧鐘,良久,一抹淡淡地微笑從他的嘴角劃過,他喃喃地說﹕“難道是他的靈魂來看我了不成……”話沒有說完,淚水卻已經悄悄濕了臉龐。


林﹕
H鎮今年真很冷清,為什麽大家都不出來活動呢?很想念你做的粉蒸肉。
想念你的單

在噩耗傳來的第二天,再次收到單的來信,林不得不冷靜下來,開始認真地思考這個問題。惡作劇嗎?但這個信箱的確是單的沒錯啊,還有“林”這個稱呼……其實林的真名叫程木木,大家總愛開玩笑叫他木木程,林不甚其煩,要說木頭,單實在比他合適,於是林曾在單面前抱怨﹕“我爸也真是,好好的叫什麽木木,叫林不就得了!”“要……我叫你林嗎?”沒想到很少對別人的話有反應的單突然用詢問的目光望向此刻一臉白癡相的林,輕輕地說。從此“林”成了單對林特有的稱呼。如果不是惡作劇……那麽唯一的解釋就是──單,他還活著。

但……這可能嗎……就在昨晚電視新聞裏,T國官方已經正式確認H鎮沒有任何生還者!更何況,從事故發生到現在已經將近三十六個小時,即使是輕微的核輻射,在經過了這麽長時間之後誰還能夠安然無恙呢?所以──“他已經死了,是的!死了!”一遍又一遍,向是要卡滅心中那一次又一次燃起的希望,林不停地對自己說著。

但……就在第二天……


林﹕
為什麽會這樣冷呢?林,你冷嗎?
想念你的單

是誰?到底是誰呢?林的視線就這樣被深深囚禁在眼前的銀屏裏,如果真的是單,為什麽他不現身,還是說他只是在玩弄關心他的人們!憤怒了的林一下子刪掉了單所有的來信,但就在下一秒鐘,林後悔了──已經刪掉就不可能再恢複,但他仍執拗地重複地點擊著……直至陷入一片茫然。

林﹕
你怕蟑螂嗎?這裏什麽都好,就是有太多的蟑螂,到處都是,真讓人心煩。
想念你的單
這是單發來的第十四封信,當林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他突然發現每天下午准時看信,似乎已經成了一種習慣。但……今天的內容似乎有點不同,H鎮會有蟑螂嗎?應該不會吧,那是個陰冷的地方,應該不適合蟑螂生長啊。林凝視著螢幕……

林﹕
今天卻第一次發現蟑螂原來是這樣一種神奇的生物!
想念你的單

幾乎在打開這封信的同時,林開始在網絡上面搜尋有關蟑螂的資料。為什麽要這麽做,林自己也說不清楚。在收到單那十三封不知所云的信後,“蟑螂”似乎將成為一種連貫的話題,這或許是單留下的唯一線索。
在一個名為“蟲孽”,專門介紹昆蟲的網站上,這樣的一段話吸引了林的注意﹕“人類為了消滅他們,曾發動了一場年耗資 6 . 5 億美元的化學戰爭,可是蟑螂仍然在噴霧藥劑、藥粉的圍剿中生存下來了。在美國的原子彈爆炸實驗中,只有一種生物損失最小,那就是蟑螂!”
看完這段文字,林那幾乎處於停滯狀態的大腦突然一下子從蟄伏中驚醒過來。

林﹕
他們很快要來了,林,我們的時間不多了。但明天是你的生日,所以我會堅持!
想念的單


那是一個噩夢!冷汗淋灕之中,林緩緩張開眼睛,黑暗裏,電腦的螢幕閃著陰冷的死光,籠罩在他的上方。林有些無奈的關掉電腦,於是暗夜象潮水一樣將他淹沒了。

在白霧迷朦的清晨,林迎來了他的二十七歲生日。

二十七歲的此刻和二十六歲的前刻對林來說並沒有任何區別,然而這次林卻第一次有了期待。算起來今天應該收到單發來的第二十七封信了吧。

今天是星期六,清晨,百無聊賴的林依舊坐在電腦前。突然有一種強烈的衝動,於是他打開了信箱,看到空空如也的信箱,林笑了,明明早就知道現在不可能看到來自單的新郵件,可是還是忍不住……看來昨天單信中的話還是影響到了自己,雖然一再告訴自己這一切或許只是一場惡意的遊戲,但自己還是無法控制地認真起來。

實在是無事可幹,林又蕩到了“蟲孽”,在精選文章類裏找了大半天,也沒有多大收獲。林開始煩了,正准備離開,不經意間他看到了這樣一行字﹕“有些種類的蟑螂大腦裏有個自動的‘鐘’,這種‘鐘’有助於控制他們何時活動,何時不活動。”

“鐘?”林喃喃自語著,“時間,規律,下午 1 5 點,二十七……”一種莫名的恐慌慢慢包圍了林……

是巧合,還是必然?

“V”

這是單第二十七封信唯一的內容!

看到的一瞬間,林幾乎要以為這所有的一切真如他害怕的那樣,不過是場精心安排的惡作劇罷了!那孤獨黯然的情緒,那好象要訣別一樣的口氣,那好似賭上性命送上的祝福,……在自己幾乎要拋棄普通的常識去接受的時候,卻用這樣一個這樣莫名其妙的字母結束了一切,玩弄人心也應該有個限度吧!心情極度惡劣的林狠很瞪著眼前的這個“V”字,“啪!”地一聲關掉了電腦,摔門而去。

真的只是一場遊戲!

也不知道在外面晃蕩了幾個小時,當林開鎖進門的時候,屋外的天已經全黑了。懶得做什麽,還餓著肚子的林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順手拿起旁邊的遙控器,“啪。”五彩繽紛的電視螢幕剎時迷了林已經適應了黑暗的眼睛。他仰著頭,靜靜閉上眼睛,突然……

“據T國一位權威人士今日透露,隸屬政府核心機構的防輻小組於昨日祕密進入了H鎮,並帶回了一具無頭屍體,現已確認是一名亞裔男性。屍檢證明他的身體是在數小時前才停止活動的,這就意味著在核泄露的這二十七天來,他一直活著。T國政府發言人拒不承認有關消息,但……”
藍光一閃,電視關了。

“呼……呼……呼”越來越粗重的呼吸在黑暗的空間裏回響著,伏在沙發上的林緩緩蜷起身子,淚水順著手臂滑在了椅墊上。

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就在他收到單的第二十六封信的時候,他曾在“蟲孽”上看到過這樣一段話﹕“蟑螂腿部的運動是受肌肉中的神經支配的,這種支配竟可以達到即使去掉蟑螂的頭,它也可以照樣到處走動幾天的程度!”
所有的線索在林的心頭糾結成了一團亂麻,緊緊抱住頭,他累了……什麽都不重要了,蟑螂也好,單的信也好,……因為他死了,這次是真的死了……
流著淚,林枯坐到天明。

雖然T國極力否認,但幾乎所有的新聞媒體都群起而攻之,事情的真相已經呼之欲出。然而現在的林對此已經沒有絲毫興趣了,或許是不想再陷入痛苦的回憶又或許事實讓人慘不忍睹。有意無意間,林的興趣轉移到單信中提到的了關於蟑螂的話題……

單為什麽能幸存下來,新聞界已經給瞭解釋,他是T國生物研究所的實驗品,而他們所進行的實驗就是將蟑螂的基因移植到了人類的基因片段裏。

那麽幸存下來的單為什麽會成為一具無頭的屍體?新聞界只報導說單的頭已經找到,經過檢驗發現它至少失去活性已經近二十幾天,單為什麽會砍掉自己的頭呢?沒人知道答案……
但是,這二十七天陪在自己身邊的到底是個什麽東西呢?

沒有頭顱的單?

一個鬼嗎?

不!他說的每一句話都那麽真實……甚至還帶著點孤獨和恐懼。

然而林所關心的並不是這些,一遍又一地他看著那剩下來的二十四封信,在瞭解了事實的部分真相之後,漸漸地,從那些看似沒有任何意義和關聯的文字中,林看到了一些別樣的東西,那就是一種極度恐懼的心態!

是的,那些言辭充滿情感和溫柔,這不象他認識的單。對單生死的關注蒙蔽了林的眼睛,反而使他輕易地忽視了這些簡短的句子中充斥的恐懼。下意識裏,單那些瑣碎的話語在林眼中成了遊戲,然後林忘記了──單是個冷漠簡單,不善言辭的人……

因為孤獨,所以忍不住回憶,因為恐懼,所以希望被瞭解。因為憎恨,所以選擇逃避,因為喜歡,所以決定忘記──這就是單!一行字突然躍入林的眼中,那是單的第二十封信﹕

今天頭很痛,醫生說這是正常的,但在黑暗中我看到了一雙眼睛,窺視!

這就是答案!單為什麽要砍掉自己的頭,因為那裏面有什麽禁錮他的東西吧,他要逃,永遠脫離別人的控制,即使這樣換來只是短短的二十七天時間,但這已經足夠讓他把儲存在神經記憶中的話慢慢地說給自己聽。

借助了蟑螂的功能,單完成了他作為人的最後心願,支撐他活下去的究竟是蟑螂的身體還是人類的意志?生存的意志,究竟誰比較頑強?

幾個星期過去了,林才稍稍從這件意外中解脫出來,男朋友的最後通牒都已經插在了門口,揚言他要是再窩在家裏當鴕鳥,就要撞進來搶人了!真是的,看著這封看似威脅其實卻溢滿愛意的信,甜蜜的同時,心的角落卻湧起一股酸澀。

今天是林最後一次打開這個信箱了,因為它永遠也不會再收到來信了。林把所有關於蟑螂的內容存在了草稿箱中,這也是他最後一次瀏覽“蟲孽”,然而就在他打開的瞬間,映入眼簾竟是一個超大的“V”字。


“雌性蟑螂釋放出的性激素呈‘V’字形,雄性蟑螂就是依照這個‘V’字型的路線找到雌性蟑螂。蟑螂終生只交配一次,因為這會消耗幾乎他所有的生命……”

“今天是白色情人節,為了體現您的忠貞,可以效仿蟑螂給您的愛人一個一生的承諾──

“V!”


台長: 夢想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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